第569章 老虎的笑,倒拿的槍(第2頁)
結果呢,山下知道人上山了,山上知道人下山了,中間去哪了完全不知道。
如果不是有人發現了現場,並主動跑到大壩下面的村落裡去打電話報警,恐怕人丟了這件事得週一才能知道了。
說來也是巧了,案發現場正是前年冬天李學武跳河救人的那個位置。
當初有幾個孩子在冰上玩耍,是他跳河裡把幾個孩子救上岸的。
最後一個還是個女孩,兩人差點死在冰層裡。
當然了,你要說是巧合,其實也不巧。
因為從密雲山區下來,進城的最後一個狹窄地段就是那裡了。
過了那條河,越過那座橋,大路越來越寬,人煙越來越多。
你看後世四九城周圍都佈滿了人,一直到山根底下,這個時候可沒有。
不能說荒涼,但跟普通的農村沒什麼兩樣,村跟村相隔甚遠,夜裡能看見燈火,白天基本上沒什麼聯繫。
尤其是這麼時候對戶口和人員管理嚴格,案發現場判定是夜裡八九點鐘,發現並被彙報時已經是12個小時以後了。
不確定在這期間是否有人路過案發現場,但能確定的是,這裡路過的人真的很少。
這也恰恰說明,對方在這裡實施搶劫是有預謀,有組織的。
是勘查過現場,充分利用了大壩兩邊的環境進行埋伏遮掩的。
如果真如周瑤所說,人數超過5人,這將是一起重大的團伙犯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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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個小時被發現,再算上到目前為止的調查時間,已經超過了16個小時。
如果這些小崽子有準備充足的後備方案,快速實施潛逃,都夠他們跑到南、跑到北的了。
不過李學武並不著急,這個案子破起來並不難,激情殺人破起來才難呢。
你覺得激情殺人很簡單,兇手可能就只有一兩個,抓就是了。
完全錯了,對比之下,預謀犯罪才是最好破案,也是最好抓人的。
只要有所預謀,就會有所痕跡,人越多,留下的線索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甚至簡單到分局協查,看看各片區都有哪些頑主失蹤了,一查一個準。
激情殺人,他犯了事完全可以像沒事人似的,溜達的回家,路上還有可能買個菜啥的。
你要說現場勘查,他甚至都能借著打醬油的工夫看看你們的熱鬧。
但是可以預見的,有組織的比激情行兇更具有破壞性和不確定性。
所以發生一起,打掉一起,堅決不允許這些人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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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在最短的時間破案,那就最好了,如果不能……”
谷維潔遲疑了一下,又繼續道:“最好拿出一個結論性的報告。”
“我對保衛科還是有信心的,請您放心。”
李學武知道谷維潔是為了自己好,避免李懷德就此事刁難於他。
這個時候,發生這種案件,在李學武的預料之外,是偶然,可也是必然。
紅星廠已經出現了多起職工參與的打架鬥毆事件。
保衛科嚴防死守,疲於應對,工作後置嚴重,沒有預防這類事件的發生。
目光盯著廠區,盯著職工主要生活區,卻放鬆了對外勤交通的安全保衛工作。
就說那臺外勤車上,竟然連一名保衛都沒有,一把熱武器都沒有。
如果真要追究責任,李學武勢必會成為廠管委會研究的第一責任人。
這個時期,早有風向傳出,李主任有意調整廠中層以上幹部的組織結構。
李學武所在的這一系,必然是其調整的重點。
只看李學武原本負責的三產工業和聯合貿易工作已經在穩步交接就知道了。
雖然他負責的協調工作覆蓋面更廣,但也更依靠李懷德了。
說明升暗降都不合適,只能說這一次李主任是來真的了。
紅星廠所有人,所有組織關係,都在他的大盤之上,調整之列。
這一次案件的發生,李主任沒有親自到場,而是安排谷維潔來,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無論李學武的處理結果如何,都不影響李懷德對其下手。
是,老李跟李學武的關係還是很好的,但那是私人關係。
工作關係上,李懷德愈加的信任李學武,支持李學武接手更多的管理工作。
但是,在此同時,也會慢慢地剝離李學武手裡掌握的具體工作權利。
這一過程中,如果李學武的工作出現了重大失誤,完全有可能加快這種變化的速度,也讓李懷德有了充足的理由對廠安全管理體系動大手術。
廠保衛處、保衛組,基本上已經進入到後李學武時代。
經過董文學和李學武兩人的聯手打造,保衛處已然成為一隻優秀的保衛力量。
下面的基礎越牢靠,更換管理的難度越簡單,現在就缺一個機會。
李懷德沒有出面,也正是在觀察各方影響和態度。
要挪李學武,無論是升是降,還是平調,牽動的是很多人的利益關係。
阻力越強,代表協調的可能越小,阻力偏小,也證明時機已到。
這種趨勢和變化李學武自己清楚,李懷德也不是包藏禍心的小人。
道理他已經給李學武講清楚了,想要有更廣闊的發展空間,他必須跳出保衛這個圈。
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李學武要走哪一步,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他這麼走,包括李學武自己,也在看時機。
一步錯,步步錯,不是誰都有重頭再來的魄力和決心。
這不是存檔遊戲,不是你說重新玩就能重新玩的。
谷維潔作為名義上的三把,實際上的二把,在廠裡的地位很微妙。
她主要負責組織、宣傳和人事工作,但人事工作是李懷德也在關注的區域。
組織工作務虛,宣傳工作雖然不是完全務虛,但涉及的業務工作量也很小。
所以,她想要有所成績,必須在人事工作上打開局面,也正是與李懷德的矛盾點。
有董文學在外支持,有李學武在內溝通,她與李懷德之間的平衡很微妙。
重點目前就在李學武的身上了,就在此時此刻,關鍵時期。
一旦李學武失勢,丟失了保衛組這一重要的位置,失去了對廠裡的重要影響,那對於她來說,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損失。
她與李懷德之間的平衡也將被打破,在缺失保衛組支持的同時,必然要加大對人事工作的要求和關注度。
一飲一啄,谷維潔要多,李懷德就不能要少,兩人之間的矛盾必然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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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僅僅是保衛組和人事工作之間的關係,那倒是好協調了。
可情況更復雜,因為李學武還牽扯到了三產工業和聯合工業。
程開元的管理範圍看似正在擴張到所有涉及到生產的區域。
但就連程開元自己也很清楚,不是他管理生產,而是生產管理處在管理生產。
雖然他是生產管理處的主管領導,但這種管理權限和關係很複雜。
生產組組長鄺玉生是位資歷頗深的老同志了,未來主管生產的副廠長必然有他一個位置,這是傳統,也是趨勢。
就是這位老同志,程開元對其能執行自己命令的程度,到現在都要打個問號。
再說的直白一點,在鄺玉生那裡,現在他說話興許都不如李學武說話好使。
尤其是李學武擔任委辦副主任以後,主管了組織協調工作,這種情況更甚。
現在的情況是,李學武知道自己要動,但正在找準時機動。
而有人因為各自的利益和羈絆正拉扯著他讓他早動或者不動。
不知不覺間,他成了紅星廠組織生態中最為關鍵的一環。
甚至他工作的調動和分工都成了廠領導慎之又慎的選擇。
谷維潔留在了最後,目的很簡單,就是提醒李學武,就算要動,也不能因為這個案子動。
這個案子必須平穩著陸,不能對李學武未來的動向產生影響。
很簡單的道理,這個時候李學武要麼進步,要麼平調。
無論哪一種,對於李學武來說都是早有預料的,可以泰然處置的。
可一旦受案件的影響,出現了不可控的局面,甚至在廠管委會上出現了不同的聲音,對他的未來都是一種影響。
李學武或是進步,或是過渡性平調,必須讓所有廠領導都認同、認可他的工作。
也就是組織會議的一致性通過,這對於年輕的李學武至關重要。
這麼說其他人可能不懂其中的厲害關係,但在組織中的讀者一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