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決心
溫璨坐在桌前一言不發。
他身後的沙發上,溫榮正唉喲唉喲地接受助手的包紮和塗藥。
“我懷疑我的手骨裂了。”他苦著臉說,“等包紮好了還是去樓下醫務室找醫生看看吧。”
沒有人回話。
房間裡只有三個人,助理沒資格回話,唯一一個能開口的人卻選擇了沉默,還背對著他,對著外面逐漸塗色的雲層發呆。
“阿璨,你也不關心一下爸爸,爸爸都摔成這樣了,待會兒跳舞都成問題。”
五十幾的中年男人靠住沙發,對著溫璨的背影抱怨,“一會兒下去他們都該笑話我了。”
“……”
風穿過紗簾,柔柔地吹進來,與如此親近無間的抱怨完美契合,似要將人帶回很多年前某個平常的傍晚。
兒時記憶裡,比起他媽的果斷颯爽,溫榮顯然是一個更加擅長溫情的男人,對著還小的兒子裝模作樣的告狀“你媽媽欺負我”,這樣的事他做了無數次,但目的不是為了告狀甚至也不是為了和兒子互動,而是為了裝作無意的招來池彎刀的追逐和鎮壓,那樣他們夫妻倆就能膩在一起打打鬧鬧好一會兒。
彼時的小溫璨則總是見怪不怪,端著一張冷靜漂亮的臉繼續幹自己的事,把親親愛愛的父母當做背景板,或者偶爾還要翻幾個白眼。
——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這些事了。
重新出現在記憶裡,畫面也是破碎的,就像故障的電視,一邊出現畫面一邊飄著雪花,滋啦滋啦響,讓人不由得懷疑那只是一場幻覺。
——他寧願那是幻覺。
否則他無法解釋,為什麼曾經重複翻看無數次,重複分析無數次,他卻總是無法從那些畫面裡捕捉到一點虛情假意的漏洞,或暗藏血光的線索。
他更加無法理解,溫榮怎麼能毫無障礙,毫不心虛,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還如舊一樣地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就好像他還才十幾歲那樣。
“阿璨?你也不安慰安慰你老爸,哎,孩子大了就是沒有小時候可愛。”
溫璨只覺得反胃。
酸水漫過食管,他面無表情地壓住想吐的衝動,說出來的話就像冰塊一樣凍人:“是嗎?你怕沒辦法跳舞?那豈不是正好體會體會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