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老狗 作品

第88章 中巴(第2頁)

 有乘客上前搶方向盤,那司機毫不含糊,立刻就和對方扭打在了一起。

 場面已經徹底失控,距離車毀人亡已經一步之遙了,這時,楊業在後排衝我招手:“李兄弟你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我跑到後排,只見楊業用舌頭舔了舔手指,在車廂上輕輕一碰,直接碰出了一個透明窟窿,冷風嗖嗖地往裡灌。

 這特麼的,是輛紙車!

 還是輛拉死人的紙車!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反而先鬆了口氣,有這麼重的鬼氣撐著,這車絕對翻不了。

 但它最終要開到哪?就不好說了。

 我目光無意間,瞧向前排的那個小女孩,只見她脖子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屍斑。

 其他乘客也都類似,全是一臉的死相,面頰全部深深凹陷進去,皮膚灰白,瞳孔完全融化,和眼白混成了一團。

 之前上車時,他們並沒有展現出這些特性,估計是給司機嚇的暴露原形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裡遇到鬼,很多人對鬼有誤解,總覺得這些東西是隱形的,只有陰陽眼才能看到。

 實際上,要用陰陽眼才能看到的鬼,那都不算鬼,充其量,只是死者留在人間的怨念,或者死氣凝結出的汙穢。

 這些東西怕人,喜歡待在荒郊野外的廢棄廟宇,或是道觀裡,老話講一人不入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此刻,紙車裡的這些乘客,才是真正的鬼。

 注視著一車的死物,我心裡又慌又滲,這個許兵仙,到底是怎麼了?他為啥要派個鬼司機,用紙車來接我們?

 這些鬼乘客,又都是哪來的?

 那個墳圈子裡的精神病院,是真實存在的嗎?

 帶著連連疑問,我伸出手,朝前方小女孩的脖子摸去,當我碰觸到她皮膚時,微微用力,手指直接透了進去,那感覺很難形容,像摸進了一團被冰水浸泡的棉花。

 小女孩轉過頭來,一臉嫌棄地看了看我,估計是把我當成奇怪的叔叔了。

 我收回手,稍稍鬆了口氣。

 這些乘客雖能在人間顯形,卻還不具備實體,這至少說明它們不是厲鬼,我有老仙護體,沒必要太過擔心。

 可奇怪的是,我倆出門攔了好幾輛車,沒一個司機知道白骨灘在哪的。

 我問楊業:“楊大哥,那地方你去過一次,路你還認識吧?”

 楊業撓著他那狗啃似的光頭,剛想說話,這時路邊停下一輛中巴車。

 司機搖下車窗,衝我們招手:“上來吧!”

 我走上前說:“我們去白骨灘子精神病院。”

 司機頭點的跟啄木鳥似的:“這就是去那邊的專車,全市就這一輛!”

 楊業想上車,被我一把拽住,我細細打量這輛車,這種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中巴,在哈市早就絕種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開這玩意拉活?

 中巴車的漆面全脫皮了,到處都鏽跡斑斑,車齡至少超過三十年了,這種車敢上路,不等著被交警罰麼?

 再看這司機,三十不出來的怪異。

 見我沒有要上車的意思,司機笑咪咪道:“許兵仙派我來接你倆的,上車吧,保管給你拉到地方!”

 車上乘客不耐煩了:“走不走啊?我還趕時間呢!”

 楊業一聽是許兵仙派來的車,毫不猶豫地大步上車。

 我上去前特意留心,觀察了下車裡的乘客,並沒有瞧出絲毫異常。

 那就上唄。

 我倆上車後,中巴車開動,一路顛簸,走走停停,七拐八拐地,駛入了一條僻靜的公路。

 車裡歪歪斜斜,坐了十來號人,死氣沉沉的,我上前給司機發煙:“師傅,您是許兵仙什麼人啊?”

 司機嫻熟地盤著方向:“我是他的病人。”

 “病人?”

 “對啊,許醫生是精神病院的大夫,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司機看我的眼神無比古怪。

 我聽的老納悶了,許兵仙不是蘭青歌的師兄嗎?這位閭山派的大天師,咋好端端的,跑去精神病院當醫生了呢?

 “這白骨灘子挺偏的啊。”我給司機遞了根菸:“很多本地人,都沒聽過那地方。”

 司機接過煙,點著了抽著:“你知道哈市有多大嗎?五十個港都加起來,都沒它大!”

 “本地人也不能保證哪都去過啊?對不對?那白骨灘子,偏是偏了點,但那裡的醫療水平還不錯,我大姨夫精神病,就是在那治好的。”

 我閒的沒事和他瞎聊:“你大姨夫出院了嗎?”

 司機:“這不剛出院嗎。”司機指著副駕上的骨灰盒:“這小盒,醫院給送的,漂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