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夢
琪亞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個人呆呆地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轉動脖頸。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
似乎還沉浸在剛剛聽到的話語所帶來的震驚之中。
隨著視線一點點地上移。
當目光落在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時，她的嘴唇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班……長。”
西琳慢慢地彎下腰來，動作輕柔得彷彿生怕驚擾到眼前脆弱不堪的人兒。
她將自已絕美的面龐湊近琪亞娜，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西琳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與得意。
輕聲說道：“還記得她嗎？那個在學院裡總是對你無比嚴厲的人。
曾經，你天真地以為那僅僅只是因為她性格冷淡罷了，但事實卻遠非如此簡單。”
西琳頓了頓。
繼續用充滿蠱惑性的語氣說道：“其實啊，自始至終，她根本就從未將你當作一個真正的人類來看待呢。
在她的眼裡。
你不過是個令人厭惡的怪物而已。
她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對你充滿了戒備之心，更別提會真心實意地認可你了。”
說到這裡。
西琳微微眯起雙眼。
臉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而最後，也是她親手毀掉了你原本平靜的生活，無情地將你交到了奧托那個惡魔的手中。”
就在這時。
奧托那低沉而冰冷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
琪亞娜的臉色也變得煞白如紙。
“試驗品k-423。”奧托的聲音不帶有絲毫感情色彩，冷漠得讓人毛骨悚然。
西琳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輕輕地將琪亞娜的腦袋擺正。
同時用手指向站在遠處的奧托。
冷冷地說道：“看吧，這個男人便是所有悲劇的源頭，一切痛苦和磨難的始作俑者！”
“就是她將你製造出來。”
“從一開始，你就只是一個被製造出來容納我的容器，是人類用來束縛我的囚牢。”
“你的名字和過去是虛假的謊言，它們從來不屬於你，而你的未來更是灰暗無比。”
西琳站直身子，隨手揮散在她看來厭惡無比的臉：“我們都是受害者。”
“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向那些愚弄我們的傢伙復仇呢？”
說著，西琳向著琪亞娜伸出了手。
“和我一起，向整個世界復仇吧，向那些想要操縱我們命運的傢伙復仇！”
琪亞娜低垂著腦袋，顫抖著手向著西琳的手伸去。
看著琪亞娜伸過來的手，西琳發出笑聲，張狂的笑聲不斷的砸在琪亞娜的心上。
一張張熟悉的臉在琪亞娜的腦海中劃過，最後，定格在澤亞那帶著傷痕和血漬的臉。
“你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已…”
琪亞娜抿了抿嘴：“笨蛋弟弟，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啪！”一聲脆響，琪亞娜拍開了西琳的手。
西琳的笑聲停了下來，看著拍開自已手的琪亞娜，臉上陰晴不定。
琪亞娜撐著地面站起身子：“就算我的過去是虛假的又怎麼樣，我從來沒有在乎過。
就算我的名字是虛假的又怎麼樣，我就是琪亞娜。
就算我的未來昏暗無比又怎麼樣，只要有他們在身邊，我的未來就充滿了色彩。”
“你！”西琳氣急。
抬起頭。
琪亞娜湛藍色的眼眸堅定的看著西琳。
“沒有人可以擺佈我的命運！因為…我就是琪亞娜·卡斯蘭娜！”
這時，熊熊燃燒的聖芙蕾雅中又多出了一個人，燃燒著硃紅色火焰的符華突然出現。
感覺到符華的西琳面色一變：“真是個礙事的傢伙！”
看著西琳和琪亞娜，符華輕出一口氣：“趕上了！”
看著西琳，符華手掐劍訣：“是時候讓你安靜下來了！”
“呵！”西琳冷笑一聲。
“不知道你還能幫她幾回，更何況想要佔據這具身體的不僅僅是我……”
符華冷聲說道：“只要我還存在一天，我就會保護好琪亞娜。”
“哈哈哈。”西琳笑出聲來：“總有一天，你會親眼看到我完全支配這具身體。”
“到時候…希望你還能如此站在我的面前。”
符華沉默著沒有說話。
並劍指揮出，劍光閃過，整個空間歸於虛無，西琳、琪亞娜、符華的身影全都消失在這裡。
黑暗褪去。
琪亞娜睜開了眼睛，陰沉的夜色出現在琪亞娜的眼中，冷風吹過揚起琪亞娜額前的碎髮。
“我這是…”
琪亞娜向前走去，卻直接跌落下去，撐著地面回過頭，琪亞娜面露驚色。
眼前是小山一般的崩壞獸屍體。
“這…是我乾的？”
沉默了片刻。
琪亞娜坐在地上，將身體蜷縮起來，琪亞娜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那不是夢。”
符華的身影出現在琪亞娜的身旁：“你剛才差一點點就要失控了。”
聽到符華的話。
琪亞娜眼睛瞪大，一瞬間的恐懼感讓琪亞娜顫抖著雙手抱住了自已的腦袋。
看著琪亞娜。
符華接著說道：“這幾個月以來，你一直在抗拒著我，把我當做一個不存在的幻覺。”
“但是…你越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的狀況就越危險。”
“琪亞娜，你絕對不能在接觸崩壞了，也不能在戰鬥中使用女武神的能力了。”
“不……是連戰鬥都不要有了。”
“你的一點點疏忽，都有可能讓律者的意識佔據上風，而且，我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減弱，沒有辦法時時刻刻的照顧你的精神狀態。”
“這一次，還在掌握中，下一次，想必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你我都明白，一旦空之律者覺醒，就等於給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人都宣判了死刑。”
“呵…”
“哈哈哈哈…”琪亞娜冷笑起來，雙手撐著地面站起身子，身子晃盪著，琪亞娜看向符華。
“照顧？我看是監視才對吧。”
“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做的事情麼！”
琪亞娜的情緒激動起來：“一直以來！你都潛伏在我的身邊，監視著我，觀察著我！最後把我交給了奧托，你不會忘了你是怎麼出賣我的了麼！”
琪亞娜一揮手。
衝著符華大喊道：“做了這種事情的人為什麼開始關心無辜的人來了？”
符華看著激動的琪亞娜沉默起來。
看著沉默的符華，琪亞娜更加生氣的喊道：“回答我啊！”
符華撇過頭去：“我…”
“夠了！”琪亞娜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吧，現在從我的眼前消失。”
“抱歉。”符華搖了搖頭：“我已經無法離開了。”
“羽渡塵…第八神之鍵的第零功率，把你和我的意識永遠的綁定在了一起。”
“…”琪亞娜回過頭，無聲的看著符華。
符華抬起頭。
看著琪亞娜：“琪亞娜，回去吧，回到大家的身邊，現在只有她們能夠保護你了。”
“不…不行…”琪亞娜的眼中閃過悲慼：“我…已經沒有資格回去了。”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
“我…”琪亞娜雙手顫抖。
符華向前走出一步：“我知道你現在很艱難，但是隻有這樣…”
“閉嘴！”琪亞娜彎著腰，帶著哭腔歇斯底里的喊到：“閉嘴！從我的腦袋中滾出去！”
符華沉默的放下了抬起的手。
看著琪亞娜。
符華的身形緩緩消散，她閉上眼睛前，在心中喃喃自語的說道。
“原諒我琪亞娜…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無法返回的地步…我也只能做最壞的選擇了。”
“讓你我，還有西琳，同歸於盡…”
冰冷刺骨的雨水毫無徵兆地傾瀉而下。
雨水如注般不停地衝刷著她，似乎想要將她淹沒在這無盡的水簾之中。
突然，一陣刺耳的警鈴聲劃破了雨夜的寂靜。
尖銳而急促的聲響如同重錘一般猛地敲在琪亞娜的心頭。
瞬間將她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與此同時。
各種嘈雜的聲音也紛紛傳入她的耳中。
“快！大家加快速度，目標就在這裡！”一個粗獷的男聲大聲呼喊著。
“那一堆崩壞獸的屍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另一個焦急的聲音緊接著問道。
“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千萬別放鬆警惕，誰知道周圍是不是還隱藏著活著的崩壞獸呢！”
又有一人高聲提醒道。
琪亞娜聽到這些話語後，急忙朝著天橋下方望去。
只見天穹市的警備力量正匆匆趕來，他們全副武裝，手中緊握著各式武器，神情嚴肅且緊張。
看到這一幕。
琪亞娜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迅速邁開腳步，像一隻敏捷的獵豹一樣。
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隊長！”一名眼尖的戰士突然發現了正在黑暗中飛速逃竄的琪亞娜。
他連忙扯著嗓子向站在隊伍前方的那位女子呼喊起來。
“那邊好像有人！”
被稱作隊長的女子聞言，立刻順著戰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然而，此時的琪亞娜早已沒入了濃濃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你確定嗎？”隊長眉頭微皺，一臉狐疑地盯著那名戰士問道。
面對隊長的質疑。
戰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看得很清楚，絕對不會有錯！”
隊長略微遲疑了片刻。
但很快她便做出了決定。
高聲命令道：“暫時先不管其他的，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清理掉這些崩壞獸。所有人聽令，立刻行動起來！”
“是！”得到指令後的戰士們齊聲應和，然後紛紛轉頭開始投入到與崩壞獸的戰鬥之中。
而那名最先發現琪亞娜的戰士，則在最後又回頭望了一眼琪亞娜消失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份和去向。
但隨著隊友們的催促聲傳來，他也只能暫且放下心中的疑惑，全神貫注地應對眼前的危機。
而消失的琪亞娜，則是走進了黑暗中。
她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儘量自已最大努力遠離人群，只要一絲絲的聲音傳入琪亞娜的耳朵。
琪亞娜就會不自覺的走向另一個方向。
然而偌大的城市。
那裡又會真的安靜，頂著雨站在滿是霓虹的街道上，琪亞娜頓感無所適從。
然而就算是在雨天也依然熱鬧的街道，。
琪亞娜不由得想起了過往的種種，那些美好的回憶讓琪亞娜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恍惚間，琪亞娜回到了那個遠離市區的臨時住處。
站在門前，琪亞娜木然的抬起頭。
看著緊閉的房門，琪亞娜抬起手輕輕一推，頓時歡聲笑語隨著光亮傳來。
“布洛妮婭，不要挑食，好好把辣椒吃掉。”
“芽衣…”
“哈～果然，還是冰鎮啤酒好喝啊。”
“姬子阿姨…”
“姬子，不要摟著我啊。”
“大姨媽…”
“笨蛋澤亞，你就算躲在布洛妮婭後面，由乃姐姐也會找到你的！”
“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琪亞娜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面。
手顫抖的推開，一切都在這一刻消失，無論是溫暖的光亮還是那歡聲笑語。
陰暗的屋子裡寂靜無比。
琪亞娜抬起的手無聲的垂落，幾次嘗試抬腿，最後邁進陰暗的房間。
關上門，琪亞娜靠著門緩緩坐在地上。
蜷縮起身子，抱著雙膝，琪亞娜無聲的閉上了眼睛。
……
“澤亞！澤亞——”
琪亞娜緊緊地把住訓練室那扇略顯沉重的門。
她探出半個身子。
目光急切地望向正在訓練室內奮力揮舞著手中大劍的澤亞，高聲呼喊著澤亞的名字。
然而，澤亞卻絲毫沒有因為姐姐的呼喚而停下自已手中的動作。
只見他手中的大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凌厲的弧線，帶起陣陣勁風。
“笨蛋老姐，你今天不用去上課嗎？”
澤亞一邊繼續揮動著大劍，一邊抽空朝著門口喊了一句。
“難道……你又逃課啦？”
澤亞稍稍放緩了動作，將大劍用力地杵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隨後，他抬起頭來，看向站在門口的琪亞娜，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聽到弟弟的質問。
琪亞娜不但沒有感到羞愧，反而大大咧咧地靠著門框，撅起小嘴不滿地說道。
“哼，你不也沒去上課嘛！”
澤亞見狀不禁笑出聲來，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衝著琪亞娜晃了晃手指。
得意洋洋地說。
“我和你可不一樣哦，笨蛋老姐。
我的課程成績每次都能拿到滿分，而且就算是實戰對抗，我也能跟姬子老師打得不相上下！”
說到這裡，澤亞還特意抬起右手，比出了一個“耶”的手勢。
笑嘻嘻地補充道：“所以啊，我才不用擔心會被責罵呢。”
“我不管那麼多！”
琪亞娜把雙臂抱在胸前，隨後又賭氣似的把頭扭到一旁。
並在嘴裡嘟囔著。
“反正我好不容易才從教室裡溜出來，現在讓我回去上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也就是這時
琪亞娜眼睛一轉。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澤亞：“你不許告密，不然的話…”
琪亞娜湊到澤亞的面前掐住他的臉：“我就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姐姐的疼愛！”
看著琪亞娜的威脅。
澤亞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啦，所以，笨蛋老姐過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嘿嘿。”琪亞娜眯著眼睛笑了笑：“澤亞，陪我逃課吧。”
“不要！”澤亞想都不想的說道：“那樣的話，我肯定會陪著你被罵的。”
澤亞抬起手中的大劍，準備繼續揮砍。
琪亞娜見狀連忙跑了過去。
一手按著澤亞握劍的手。
一手環住澤亞的脖子，同時像只樹懶那樣掛在澤亞身上撒嬌道。
“我那可愛、善解人意的弟弟，你就陪陪姐姐我嘛～”
澤亞嘆了一口氣：“笨蛋老姐，你為什麼不找別人呢？”
“你看啊。”
琪亞娜認真的說道：“如果是芽衣的話，她一定會勒令我回去上課的。
如果是布洛妮婭的話，她肯定會告訴芽衣的，那麼結果不又是一樣了嘛。
班長就更不可能了，她的話一定會先說教一頓，然後再抓著我回去上課的。”
澤亞看向琪亞娜：“你怎麼就認為我不會帶著你回去上課呢？”
琪亞娜衝澤亞可愛的眨了眨眼睛：“你可是我弟弟誒……肯定不會這麼做的，對吧？”
“呃…”澤亞捂著自已額頭：“別賣萌，你知道的……你一賣萌撒嬌我就會不忍心。”
聽到澤亞的話。
琪亞娜的眼睛越來越亮：“就陪我出去嘛。”
“也別撒嬌。”
沉默片刻後……澤亞嘆了一口氣。
無可奈何的開口道：“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再跟你出去了。”
聞言，琪亞娜給了澤亞一個熊抱：“說好了。”
“嗯嗯。”澤亞點了點頭。
“好耶。”
琪亞娜鬆開他蹦蹦跳跳的向門外走去。
看著琪亞娜的背影，澤亞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的。”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澤亞轉過身向著訓練室的淋浴間走去。
但在進去之前。
他一個熟悉的倩影躲在淋浴門後面。
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對方手裡拿著什麼棍狀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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