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星河漫天,此情不悔(第2頁)

 蕭元徹點點頭道:“此事雖在做,卻更要再明確一番,以免生了紕漏。”

 張神農點頭道:“第二,營中將士和城中百姓,皆有染此病者,應統計此病輕症和重症者,無論兵將士卒還是尋常百姓,不得以貴賤區分,當一視同仁,一體救治,將我這大青龍湯多煮上一些,各營輕症者早晚服之,少則三日,多則五日,便可痊癒,同時還要勞煩丞相,將此大青龍湯分發到舊漳城中各患病的百姓手中,亦要囑咐他們用法用量,早晚服用。只是需要牢記,無病者切莫用之。”

 蕭元徹聞言,神情一肅道:“張神醫懸壺濟世,扶危濟困,心中裝著大晉百姓,元徹欽佩,這就派人著手進行此事。”

 他略略思量,這才朗聲衝門外道:“讓夏元讓和程公郡來見我!”

 趁等待之時,張神農又道:“第三,卻是最為辛苦的事情,便是對於那些重症之人,我想老朽牽頭,與十一位太醫妙手一同逐個瞧了,針對他們的病勢,單獨用藥不知諸位太醫大人,意下如何啊。”

 蕭元徹聞言,神色一凜,有些難以置信道:“張神醫,為何要如此行事呢?瘟病本就兇險異常,得者便應當各安天命,自求多福,生既生也,死既死矣,如何還要如此不辭勞苦,一個一個的救治呢?且不說要耗費太多心血和精力,救人同時也要承擔被染病的風險,實在是太過兇險了。再說,張神醫已然如此年歲,真就往返於各營之間,還要穿梭於舊漳城內,料想那重症者雖是少數,但想來也有百千人之多,神醫這般辛勞之下,如何吃得消呢?便是加上這十一員太醫,已是捉襟見肘啊!”

 張神農聞言,先是眉頭微蹙,忽的出言反問道:“那依丞相之意,那些重症之人便按輕症之人的方法醫治?只服了大青龍湯便好不成?”

 蕭元徹先是一怔,隨即覺得自己說的話的確有點偏頗,便又將話拉了些回來道:“不不,既是重症,便將大青龍湯加頓加量服用,或可有效啊!”

 張神農聞言,忽的仰天朗聲冷笑。

 蕭元徹有些尷尬,出言道:“神醫何故發笑?”

 張神農一擺手,聲音之中原本的謙和淡然已然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冰冷之意道:“丞相如此安排,又是為我著想,我當然不能不識趣,既如此,我那徒兒蘇凌亦不能區別以待,念他是我徒兒,那便先服了兩帖大青龍湯後,自求多福吧!”

 說罷,張神農一拂衣袖,不再看蕭元徹,長身獨立。

 蕭元徹一愣,忙道:“這卻如何使得?蘇凌可是我蕭元徹之長史也,他病最重,怎可如此兒戲呢?於公於私,還要神醫施以援手才是。”

 張神農半晌無語,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蕭元徹臉色忽白忽紅,極不自然。

 忽的張神農面色一冷,一字一頓道:“蕭丞相,老朽有一事不明,當面領教!”

 蕭元徹忙道:“神醫有何話說,儘管講來!”

 張神農這才冷笑道:“敢問蘇凌之命便是命,百姓之命便不是命了麼?難道僅僅是因為蘇凌是丞相倚重之長史,身份高貴,便要全力救治,而舊漳百姓,營中普通士卒,便天生卑賤,命如草芥不成?”

 “這”蕭元徹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張神農踏前一步,朝著在場十一位太醫一拱手,聲音恢弘,慷慨道:“諸位與老朽一樣,都是大半生鑽研醫道,渴求在此途上精益求精,更進一步。可是,諸位想過為何要如此麼?是學好精妙術,貨賣帝王家,還是指望著有一天憑妙醫之術,光耀門楣,告慰列祖列宗?諸位,你們學習醫道的初心又是什麼?諸位可還有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