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七百六十三章 上春山(第2頁)

    這能有人不願意?便真就有人故意說不願意,也會遭到無數人白眼,甚至被當做搗亂的攆出去不可。

    眾人苦等了一個晚上,終於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司遙娘子願意唱曲了,何況還是新詞新曲,以前都沒聽過的,哪個不是迫不及待呢。

    “好!願意!贊同!司遙娘子,趕緊唱吧!咱們都等著聽呢......”臺下無數人起鬨道。

    蘇凌這才朝著宋司遙微微的點了點頭,一側身道:“蘇某也洗耳恭聽花魁娘子的妙音妙曲!”

    卻見宋司遙眼中流光熠熠,忽地蔥指輕動,撥弄古箏細弦,一陣歡快的音律跳入眾人的耳中,便是這隨手的一撥,已然讓所有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歡快了。

    那宋司遙撥弄了一陣箏弦,那音律卻是越加歡快起來,彷如三月春意盎然在眼前,聽起來喜氣洋洋,生機勃勃,與方才的《春山祭》的死寂沉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和反差。

    “僅僅前奏都如此歡快,讓人感覺出春和景明之意......這詞曲如何能差得了啊!......”

    早有懂音律的人,脫口讚道。

    再看那宋司遙一邊撥弄箏弦,在眾人都被這歡快的春意小曲陶醉之時,驀地輕啟朱唇,皓齒蘭舌輕動之下,一首歡快、俏皮帶著無盡暖春歡快之意和喜氣洋洋、春光明媚的小曲,從她的朱唇唱了出來。

    那聲音果真猶如天籟,更帶著歡快輕鬆與自如的歡欣之意。

    “二月天楊柳醉春煙\/三月三來山青草漫漫\/最美是江南四月的天\/一江春水綠如藍。

    春色鬧人不得眠\/春雨漲滿池塘喚睡蓮\/春花兒開遍呢喃的燕\/春風得意許少年......”

    宋司遙邊唱邊撫著那古箏,古箏歡快,樂音叮咚,與她頗富感染力的歡欣、明快的歌喉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剎那之間,所有人的都覺得置身於江南春色之中,春雨春意,黛山如煙,綠樹紅花,流水碧波,好一幅江南春景。

    蘇凌不動聲色地看著所有人的表情,暗自偷笑,這好歌曲,好意境,放在哪裡都是耐打的封神之作啊!

    他不經意地看向丁小乙,卻見丁小乙整個人已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緊緊地靠著廊欄,一臉的不可思議,甚至那雙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盯著花魁宋司遙,眼中除了欣喜、激動和緬懷之意,更對的是灼灼和掩飾不住的留戀。

    不錯.....就是這樣複雜的神情。

    蘇凌心中一動,宋司遙能夠喜歡這首曲,並且十分的欣喜,蘇凌是不意外的,畢竟從自己房中那三個女娘唱的江南小曲和宋司遙自己彈的《春山祭》中,蘇凌可以十分肯定的推測出這位司遙花魁定然久居江南之地,對江南的美景春意和江南的民風習俗頗為的眷戀地,畢竟此處乃是北境苦寒之地,越是冬日飄雪,天氣寒冷,她便越加留戀思念那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江南春景,甚至還有她在江南遇到的刻骨銘心的人或事。

    如今她眼見之處,皆是粗獷的北方漢子和冰天雪地的苦寒時節,便會更加思念江南好風光。

    所以蘇凌大膽推測,這花魁宋司遙之所以每日如木雕泥塑,不展笑顏,悶悶無語,失魂落魄的原因,極有可能是思念江南,心中久久鬱結所致,否則她也不會教了所有綺紅苑的女娘去唱江南小曲。

    蘇凌也是由此推測,才敢登臺唱了這麼個曲兒。現下看宋司遙的反應,蘇凌覺得自己應該是賭對了。

    可是,令蘇凌頗感意外的是,這天門關暗影司的丁小乙,為何竟有如此的反應,竟然聽了這江南風的曲兒,會如此失態,甚至會出現如此多的而又複雜的神情呢?

    如丁小乙所言,他當年浪跡江湖,幾乎行遍大晉各地,更是到過江南。

    可是即便如此,各地皆有各地不同的風光和美景,丁小乙不應該只對江南有特殊的情感啊......

    蘇凌不動聲色地看著丁小乙,卻見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雙拳都握得緊緊的。

    看來,關於這個江湖客,他身上定然還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卻在這時,這江南小曲兒已然唱到第二段,那宋司遙的歌喉已然更加的歡欣輕快,恰如春風如沐,掃盡北疆寒冬朔雪。

    那歌聲更是唱得一派江南百姓其樂融融,盡享春光的大好之景。

    “山上孩童放紙鳶\/山下油傘玉人兒追畫船\/東風拂面落花兒作簪\/踏遍春山只為君來見......”

    蘇凌是有小心思的,故意的改動了詞句,將這江南之景,又融入了幾分男女情愫,加上那宋司遙婉轉的歌喉,只唱的情意綿綿,萬般情感。

    驀地,那曲兒進入高潮,宋司遙的聲音閨情萬般,羞澀之中帶著訴盡衷腸的相思:“奴上春山約郎來見\/奴攢了心中萬千思念\/今日便是衷腸訴遍\/奴上春山約郎來見\/有情人兒只覺春光太短\/與郎相約看遍春山\/如此深情\/只許江南......”

    “如此深情\/只許江南......如此深情\/只許江南......如此深情\/只許江南......”

    唱到最後一句,那花魁司遙的聲音竟帶著萬種留戀與情愫,竟連連重複了數遍,一遍更比一遍訴說著深情。

    到最後,聲音緩緩停止,而那歡快的箏音,也恰到好處地戛然而止,彷彿一切的春意盎然和深情不負,就那樣小心翼翼的,萬般眷戀地留在了那歌中的江南春色中。

    一曲歌罷,博得了滿堂彩!

    “好!妙啊!花魁娘子一展歌喉,道盡了這江南春光,道盡了世間深情!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眾人皆鼓掌喝彩,更有無數人脫口讚道。

    便是那周閒也不由得一拳捶在桌上,朗聲叫好起來。

    蘇凌不動聲色地再次看向丁小乙,卻見他在一曲終了之時,似忽的長舒了一口氣,眼神之中不知為何,竟有股濃重的悵然若失,呆呆地站在那裡,彷彿丟了魂一般。

    卻在這時,那宋司遙卻已然翩然起身,朝著蘇凌深深萬福,忽地展顏一笑,笑聲格格,歡快而溫柔。

    她本就絕美,忽地展顏一笑,所有人都看愣了。

    佳人一笑,傾世絕美,彷彿這北疆的苦寒冰霜都融化在這一笑之中。

    半晌,早有人忍不住叫好起來,掌聲如潮,端的是一浪高過一浪。

    “看!笑了!笑了!......傾世佳人笑,一睹此生無憾啊!......”無數人因為這宋司遙的一笑而傾倒,變得如痴如狂,有的人已然站不穩了,癱坐在椅子上,以手扶額,還念念不忘地叨叨著。

    那秦媽媽見多日不笑的花魁這怪病竟然真的被這位蘇公子一首江南小曲治好了,更是心花怒放,覺得眼前哪裡是什麼風流公子啊,分明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要是沒有蘇公子出手,那宋司遙的怪病豈能好了,自己這綺紅苑豈不要關門歇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