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六卷龍煌天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廣寒皓月有名篇(第2頁)


這才身姿搖搖晃晃,朝著門外大喊一聲道:“給公子我拿筆來!......”

那門前侍候的人忙取了紙筆,恭恭敬敬的放在蘇凌桌前。

蘇凌這才身體一癱,半伏在桌前,五個手指全數握住筆桿,然後顫顫抖抖的抬起筆來。

饒是因為酒喝了多了些許,那手搖搖晃晃,一個字也寫不完整,用不了筆和紙。

不僅如此,黑墨自顫抖的筆尖灑下,那白紙上滿是墨點。

蘇凌索性,將那紙抓起來揉成一團,連同那筆一起隨意的朝地上一擲。

彭的一聲,擲在孔溪儼的腳下。

饒是孔溪儼躲得快當,要不然那汙墨定然會潑灑在他的衣衫之上。

孔溪儼剛想發作。

卻見蘇凌一甩袍袖,帶著些許醉意道:“寫不好字,麻煩!我背,你們聽罷,有點長......”說完身體晃晃悠悠的吟誦起來。

春江潮水連海平,江上明月共潮生。

豔豔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穎月待何人,但見穎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裴回,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蕭思舒和王仲素原本是坐著聽的,眾人也是想著蘇凌定會出醜,可當蘇凌吟出頭四句的時候,蕭思舒和王仲素已經站了起來,滿臉驚歎的望著他。

一首詩吟罷。

再看廳中,竟無一人安坐。

所有人皆站立當場。

無人說話,瞠目結舌。

半晌,王仲素和蕭思舒忽的長嘆一聲,擊節讚道:“好詩,這便是赤濟之風采麼?此才只應謫仙人,若只是世人,怎有如此才情啊!”

王仲素更是讚道:“隆冬日久,蘇先生一詩竟能讓人感覺置身初春濃濃盎然之中,實在是身臨其境,身臨其境啊!冬日憶春,又寫的彷如就在眼前,這更是難上加難!”

他已然將蘇公子的稱呼換成了蘇先生。

蘇凌這時也酒醒三分,暗道這次玩的著實有點大了,忙暗中向那位姓張的詩人作了好幾個揖。

索性裝X裝全套,藉著酒勁,蘇凌三分醉意裝出七分,環視四周後,忽的一甩袖子朗聲道:“哪位作一首比我好的出來啊?誰來?”

眾皆默然。

蘇凌這才哼笑一聲,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來到孔溪儼近前,手中酒觥一晃,似醉似戲謔道:“你來試試?”孔溪儼使了半天勁,卻覺得自己的確寫不出這種詩句,只得嘆了口氣,將頭一低,不敢接話。

蘇凌又晃晃悠悠的來到徐顗、古不疑近前,神情才稍有些平和,挑了挑眉道:“徐公子,古小夫子來試試?”

這兩人臉一紅,皆擺了擺手。

蘇凌又轉到晁衡近前,嘿嘿一笑,把頭湊到晁衡近前,戲謔道:“噴子,你來噴一首試試?”

“我.....”晁衡此刻戰鬥力負分,想噴點話出來,蘇凌朗誦那首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反覆迴盪。

他就是再狂,也不可能寫的出來更好的。

這晁衡雖然噴人,但向來用事實說話。只得悻悻的裝作沒有聽見。

蘇凌這才佇立廳中,哈哈大笑道:“這下,蘇某可以安心飲酒了吧......”

說著一揚手中酒觥,又是一漱清酒傾倒而下,蘇凌一張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那王仲素臉上顯出敬意之色,早已親手將方才蘇凌那首詩詞謄抄下來,看了又看,如獲至寶般的疊好,放進貼身衣衫之內,眼中早已沒了原本倨傲的神情,正了正衣衫,緩步走到蘇凌面前一躬身道:“蘇先生大才,仲素不如也!”

此語一出,眾賓客皆一陣氣結,啞口無言。

王仲素何人?大晉文魁!連他都口稱先生,自嘆弗如。

他們這些螢火怎敢跟皓月爭輝。

在他們心中,那王仲素已然是皓月了,可這皓月都給蘇凌行禮。

蘇凌又該是什麼?

蕭倉舒聞言,憋了一晚上的氣瞬間得以釋放,啪的一拍桌子道:“我就說嘛,蘇哥哥從來不會讓人失望,這篇詩一出,咱們寫的那些也配叫詩?”

蕭璟舒眼神溢彩,看著蘇凌痴痴柔柔的笑著。

她的眼中,那個少年身上,彷佛有光。

王仲素又是一禮道:“仲素斗膽相問,蘇先生這首詩詩名是什麼。”

蘇凌見王仲素恭敬起來,這才隨和一笑道:“先生二字,蘇某愧不敢當,仲素大家才配先生二字......此詩名——春江花月夜。”“春江花月夜......春江花月夜!”王仲素默默唸了幾遍,這才感嘆道:“極恰!極恰!”

言罷轉身朝蕭思舒一拱手道:“三公子,王某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仔仔細細的誦讀研究蘇先生的高作,就不再此叨擾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