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一百零九章 昔年大雪逝白衣(第2頁)


一群人全部沒有一點遮擋的靜默在風雪之中。

便在這時,魏長安抱了傘和厚氅跑出來,看著眼前這景象,一時進退兩難。

蕭元徹這才沉聲道:“愣著幹什麼,送過來!”

魏長安這才慌不迭的跑到蕭元徹身邊將傘和厚氅遞過頭頂。

蕭元徹又瞪了他一眼道:“撐著!”

魏長安這才手忙腳亂的展開傘,給蕭元徹撐了。

不料蕭元徹一哼道:“你這魏長安,你老糊塗了,給蘇凌撐著,給我撐著這個幹嘛?”

“蘇......”魏長安一時語塞,只得將那傘又撐到了蘇凌的頭頂。

再看蕭元徹一抖那厚氅,竟給蘇凌身上披了,一邊系厚氅的帶子,一邊道:“一會兒,你先到我書房榻上休息,我命人給你搬去一盆......不,兩盆炭火爐過去。”

蘇凌實在有些受寵若驚,忙擺手道:“不必了,司空!蘇凌沒那麼嬌貴,再者這裡面還有很多事......”

“說什麼,這裡的事有你蘇凌身體重要,因為這個再折我一個未來的人才,便不值當了......”蕭元徹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忽的眼中出現一絲緬懷之色道:“當年,也如這樣的雪夜,那有鬼神之謀薛志才,便是這樣病倒,最終不治,棄我而去的啊!......”

郭白衣在後面聽到這話,心中也是一顫,蕭元徹口中的薛志才,是上一任的軍師祭酒,更是蕭氏基業的開創者。

還有一層身份,他是郭白衣的師兄。

那年冬天,蕭元徹的班底初創,段白樓襲擊蕭元徹的大本營充州,便是這身體孱弱的白衣薛志才以一己之力,獨抗段白樓。

蕭元徹跟沈濟舟正在當今晉帝的歸屬權上爭得你死我活,幾乎傾巢出動,先於沈濟舟迎了晉帝,安奉在龍臺。這才有了蕭元徹以後的權傾朝野。

待此事畢後,蕭元徹這才從龍臺回援充州,擊敗了段白樓。

而此時的薛志才已經在充州城頭上堅持了十一個大雪紛揚的日夜。

段白樓圍城,充州形勢危急,物資匱乏。這是十一個晝夜,薛志才連一件禦寒的冬衣都沒有。

只有一襲如雪的白衣,飄蕩在充州城頭,誓死捍衛這充州城和充州城內蕭元徹一家老小。

蕭元徹回援充州,擊敗了段白樓後。

那薛志才才因寒氣侵體,藥石無用。倒在了蕭元徹的眼前。

臨死前還喃喃的道:“充州,充州......”

蕭元徹因為薛志才的死,黯然神傷,垂淚百日,親自抬棺。

那場大雪之後,另一個一如薛志才那般白衣勝雪的青年,站在充州茫茫白雪之下。要求見蕭元徹。

蕭元徹暗自傷神,不打算見他。

他卻自報家門,他叫郭奉戲。是薛志才的師弟。

而他又說,從今往後,那郭奉戲已死,活著的這個人叫做:

郭白衣。

郭白衣將思緒拉回,這才看到已經有了四個司空府的下人抬了軟床出來,將蘇凌抬了上去,向蕭元徹的書房去了。

蕭元徹還告訴蘇凌道:“好好休息,等我忙完前面的事情,咱們再說話。”

蘇凌剛被抬走,那馬車這才有人挑了簾子,當先出來,眾人看去,正是中常侍——齊世齋。

齊世齋先是愣了一下皆暴露在雪中的蕭元徹和身後的一干文武,這才朗聲道:“聖上駕到!”

蕭元徹拱手,身後的文武皆跪於地上叩首道:“臣等,恭迎聖駕!”

過了好一會兒,那車轎中才顫顫巍巍的走出一人,臉色蠟白,頭髮有些散亂,便是連神情眼睛都有些恍惚。

正是晉帝劉端。

齊世齋趕忙將他攙下馬車。

劉端似乎還有些驚魂未定,恍恍惚惚的看了看眼前的眾人,忽的一眼瞅見了立在雪地中的蕭元徹,正似乎似有深意的看著自己,忽的肝膽俱裂,朝著蕭元徹帶著哭腔道:“司空,蕭愛卿......朕錯了......不是朕啊!不是朕啊!朕實不知血詔之事啊!”

說著,竟雙腿一軟,要跪於地上。

慌得蕭元徹忙一步邁了過來。將他架住。

劉端見蕭元徹忽的動了,以為自己在劫難逃,自己被蕭元徹架住,又反抗不得,渾身慄抖,幾乎有些失態的哭喊道:“蕭司空饒命!莫要殺朕!莫要殺朕......”

在場武將皆一臉的鄙夷神色。

郭白衣偷眼看了看徐文若,見他臉色難看,眼中更是有股失落和心疼,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

徐文若的心思,他郭白衣豈能不知,這徐文若分明是怒其不爭,又頗為心疼這晉帝劉端......

蕭元徹眼中鄙夷之色,一閃而過,這才正色道:“您是大晉天子,一國之君,怎麼能有人敢殺!你這又是承認的什麼錯?這自古,只有有錯的臣子,哪來的有錯的天子的!”

那劉端聞聽蕭元徹這樣說,才明白蕭元徹還是承認自己這個晉帝的,並沒有董祀作亂,而遷怒自己,這才稍微心安,但仍有些不信道:“蕭愛卿真相信不是朕授意所為麼?”

蕭元徹忙道:“聖上放心,聖上向來體恤臣,臣亦一心輔佐聖上,那董祀不過是矯詔作亂,臣要是不知這一點,如何對的起君臣相知這四個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