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仙 作品

第202章


 她問:

 “是嗎?”

 宋疏遲偏頭問:

 “你覺得呢。”

 她其實音樂天賦也僅僅只在節拍和蘊意的瞭解,再多也沒有了,更別說是古典樂:“不知道,雖然是細膩,但是直覺感覺不是老師說的那樣。”

 “嗯。”他說,“作曲家的父親是吸/毒犯,他當年寫曲子是為了慶祝他父親的死亡。”

 宋疏遲說這句話時聲音裡甚至沒有過多的起伏,或是異常的平靜,看過來時,黑如曜石的眼瞳還暈著輕淺淡的笑意。

 冷靜,尋常。

 在訴說一件日日都會經歷過的小事一般。

 即便話裡的深意是作曲家看中他的傷疤而贈送演奏曲。

 他在演奏他的傷口。

 逢夏好像感覺到那杯苦到喉嚨都發澀的黑咖開始起作用了,流淌經過的五臟六腑都編織鬱苦,悶悶地堵在喉嚨眼,不上不下。

 她感覺這就是他的故事。

 是喝下去早已習以為常的冰美式。

 但若在某一時刻去細細回想這個味道,舌苔上每個細小的味蕾都在抗訴,身體感知記憶叫囂著止不住地乾嘔。

 沒有誰是天生就習慣吃苦的。

 逢夏看過去的時候,他垂落的眼睫便像純白天使耷拉下來的兩道羽翼,繾綣的光色也暈上莫名失落的色調。

 她心底剛刨出來的洞穴開始無限擴大蔓延,快形成一道巨幅溝壑。

 “你……難過嗎?”

 四目相對。

 他動作稍頓,似是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轉瞬即逝,重新斂下眼睫。

 沒說話,像是默認似的。

 逢夏反握住他的手,如傘骨撐開的削瘦修長骨骼被緊緊攥在她手心裡,他的手心有琴繭,略顯粗糲的觸感劃過她的手。

 那點微涼的熱度,一路沿著掌紋沉入心底。

 她抿著唇思索,開口決定道;

 “我搬過去陪你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