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171 一對璧人
我從美索出來後,站在大門外的噴泉,此時天色已晚,池內的水散出涼意,我將脖子上繫著的圍巾往臉上裹了裹,抵禦料峭逼人的春風,美索大樓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是海城最為輝煌的標誌,只是它不再屬於創始人陳靖深,逼不得已的易主造就了它以後都無法抹去的黑暗。
我握住拳看著來來往往進出的職員,他們大多不曾留意到存在,也有認出我的,在我旁邊駐足,在看清我的臉後,都非常驚訝捂住嘴巴,有人向我打招呼,那一聲陳夫人刺痛了我心臟。
我倉皇而逃,衝向街角川流不息的車海,無數行人湮沒了我,無數灰塵吞噬了我,海城於我自此都是陌生。
黃昏的燈光餘韻垂落在地上,拉長了街角行人遺留的殘影。
我抬起頭看向三樓,祝臣舟的身影被一抹窗紗遮擋,他手上端著紅酒,正唇角含笑凝望我,他在對上我目光後,揚起手朝我舉杯示意,接著一飲而盡,在我蒼涼的視線內轉身離去。
第二天我原本很早就到了約定地點等候濮茂,可他臨時接到夜場那邊的電話,有一名之前的老主顧找他陪伴打牌,濮茂不敢得罪那名貴婦,便只好又返回去安撫了一下,承諾過段時間免費陪她玩兒幾次,來賠罪這次的失禮。
等他找我匯合趕到酒店時,訂婚宴已經開始。
我們在乘坐電梯上六樓宴場時,濮茂還再三向我確定,是否能夠說到做到,不是坑害他。
我就防著他會由於害怕而臨陣反悔,我從包內取出醫院繳費的收據,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錢都給了,如果我不能說到做到,你以為你姐姐現在有醫療費吃那麼高昂的藥物嗎?你的確算是高薪收入,但不代表你就有能力負擔一切。因為這世上對於錢的揮霍是沒有上限的。”
濮茂見我有些嚴肅,他立刻說,“我就是再敲定一下,我不相信你也不可能這樣冒險,我知道你有錢有勢,不會算計我這種什麼都沒有的人。我想問的不是錢,而是你能保證我全身而退嗎,閔家幾年前在官商兩條路上可是橫行霸道得很,你一個女人…我能問問你丈夫是誰嗎?”
我捏著皮包揹帶的手一緊,我垂下眼眸沒有說話,臉上有一絲悲傷情緒,濮茂在夜場做事,察言觀色是一把好手,他立刻明白過來,便有些尷尬說,“抱歉,我不問了,我相信你就是。”
我們走出電梯後,有禮儀督導等候在過道進行賓客引領,緊挨著宴會大廳的簽到桌又寬又長,幾名禮儀和保鏢負責那一塊的工作,上面擺放著一摞請柬與紅包,有陸陸續續趕來的賓客將請柬遞上去,給相關人員進行查驗,我看了一眼在我身後的濮茂,我對他說,“你跟我來。”
我帶著濮茂從最不起眼的角落穿梭至這一層的洗手間,我把他拉進男廁,正好迎頭撞上一名方便完畢出來的年輕男子,那名男子看到我和濮茂拉拉扯扯有些誤會,臉色非常揶揄,他從頭到腳打量我一番後,笑嘻嘻說,“這一層都戒嚴了,你們好大膽子,跑這裡揶找刺激,知道誰要辦婚宴嗎,讓他們那邊的人發現,你們還想有手有腳走出去?”
我看了看他沒有理會,拉著濮茂經過他身側進入,將門用力關上,我對他說,“你有按照我的吩咐穿黑色襯衣嗎?”
濮茂將自己的卡其色外套拉鎖拉開脫下,露出裡面的黑色襯衣,非常嶄新筆挺,我看了看覺得還可以,便從我包內掏出事先準備好的保鏢專屬墨鏡,給他戴在耳朵上,我又為他找了一個最合適的姿勢,告訴他一會兒跟在我身後就保持這樣。可還覺得哪裡有些不妥,我圍著他看了好幾圈,最終發現他頭髮不太對,可我並沒有帶髮膠,我平時不用那些東西,我從水管內接了一點溫水,在他頭髮上抓了幾下,將一些髮絲豎起,我勉強能夠看過眼,便帶著他從男廁內出來,直奔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