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入學
七年前,溫漓考上省重點,開學前夜,她不想父母為了陪送她影響工作,選擇坐男友秦曉家的車去京大報到。
蕪江和京市南北相望,路途遙遠,溫母不放心,秦曉拍著胸脯,笑著和她保證一定會照顧好阿漓。
他品行端正有目共睹,溫母勉強鬆了口,讓溫漓到了那邊報平安。
夜色濃稠,窗外景物迅速掠過,黑影成片。
溫漓看了會兒,拉上遮陽簾,以防冷氣跑出去。
“阿漓,餓不餓?阿姨這兒有蛋糕。”
秦母把袋子裡的蛋糕拿出你喜歡提拉米蘇。”
“謝謝阿姨。”溫漓笑著接過。
“客氣什麼,要不是你,這臭小子哪裡考得上這麼好的學校。”
從出發開始,秦母的嘴角就沒下來過,老公沒來,車裡除了她和司機,就只有兩個小輩,她快憋壞了。
秦母斜了兒子一眼,道:“我可告訴你,你要敢對阿漓不好,就別回家了。”
“還用你說。”秦曉摟著溫漓的肩,想也不想道:“我這麼喜歡阿漓,疼都來不及,哪敢對她不好,媽你少挑撥我們感情。”
有長輩在,溫漓不太好意思,捏了一下他胳膊,“你正經點。”
“我認真的。”秦曉看著她,“我這輩子只喜歡你一個,我發誓。”
他五官硬朗,平日吊兒郎當沒個正形,此時認真起不出的英俊。
溫漓被看得臉熱,挖了一勺蛋糕塞進他嘴裡,“就你話多。”
秦曉咀嚼著吞下,笑道:“這是不是間接接吻?”
“……”
秦母笑呵呵看著小兩口打情罵俏,道:“說起來,阿漓,你考上省狀元我還沒送禮物呢,想要什麼?阿姨都買給你。”
蕪江中學今年很爭氣,一下出了兩個省狀元,一文一理,震驚全市,溫漓就是其中之一。
溫漓:“不用,上次我家擺宴,您已經給過紅包了。”
“紅包和禮物又不一樣。”
秦母看著後視鏡裡的女生。
九月盛夏,空氣燥熱,溫漓身上卻有種別樣的靜,她穿著淺青色連衣裙,齊肩短髮,肩背細薄,肌膚很白,她規規矩矩坐著,吃相斯文,一看就是教養極好的乖孩子。
秦母越看越喜歡,兒子能找到這樣的女朋友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秦曉哼笑了聲:“我就是最好的禮物……啊!”
溫漓踩了他一腳,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
她和秦曉高一就在一個班,秦曉是班上典型的調皮搗蛋分子,成天和一群男生在教室後排嘻嘻哈哈,和她八竿子打不著邊不是一路人。
溫漓不覺得自己和他會有交集,直到班主任把他們分為同桌,才逐漸和他熟悉起來,還產生了好感。
秦曉告白的時候,溫漓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讓他考京大,考上了就答應他。
以當時他的成績來說,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他勢在必得地應了,最後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心。
吃完蛋糕,溫漓困了,歪頭靠在秦曉肩上,半睡半醒間感覺身上罩了件外套,掩在底下的手被握住,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溫漓沒有睜眼,臉往對方肩膀蹭了下,慢慢回握住他的手。
*
京大,開學第一天,人很多,隨處可見家長帶孩子來報道。
主校區綠蔭環繞,處處是橫幅,大得找不到路,秦母一邊逛,一邊感嘆不愧是國內頂級學府。
她還有工作,處理完報道的事,叮囑嘮叨了秦曉一路,把人說得不耐煩才不舍離開。
秦母走後,秦曉牽著溫漓找她的宿舍。
期間,不斷有熱心的學長詢問是否需要幫助,都被秦曉回絕了,溫漓問為什麼,秦曉握緊她的手,理所當然道:“他們看你的眼神一看就別有居心。”
“……”
他們根據指示牌找到女生宿舍,秦曉想送她上去,溫漓攔住他,“你幫我扛行李上去,自己的行李怎麼辦?”
“放樓下。”秦曉無所謂。
“不行,丟了怎麼辦?我自己上去,你快去自己宿舍,已經很晚了,收拾還要時間。”
溫漓哄人,踮起腳親了一下他的臉,秦曉一向拿她的撒嬌沒轍,無奈把行李箱拉桿給她,“收拾完一起吃晚飯。”
溫漓乖乖點頭。
“還有,”他看著她,“以後記得往嘴上親。”
溫漓噎了噎,道:“流氓。”
秦曉看著她紅透的耳尖,止不住笑。
*
溫漓宿舍是四人寢,兩張床,上下鋪,條件說不上多好,但有獨衛和陽臺,又還可以。
溫漓到的時候已經來了兩個女生,都是同齡人,大家自我介紹後很快熟絡起來。
女生愛聊的無非是戀愛話題,顏月來報道前就埋伏在新生群,握有大量八卦,對這屆新生哪個專業帥哥多瞭若指掌。
伍玲:“這有懸念嗎?除了藝術系,哪個專業的男生會捯飭自己。”
顏月:“不,據我所知,這次醫學是大熱門,好幾個校草種子選手都報的那兒。”
溫漓不感興趣,埋頭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疊好。
顏月早就整理好了,窩在下鋪啃蘋果,聽她沒聲,問道:“阿漓,不喜歡帥哥?”
很奇怪,溫漓安安靜靜的沒說幾句話,可存在感就是很強,周遭目光忍不住被她吸了去。
溫漓停下動作想了想,“也不是,可能因為有男朋友,不知道說什麼。”
“臥槽,人不可貌相啊。”伍玲是溫漓的上鋪,震驚地探出頭,“你看起來這麼乖,竟然這麼早就有對象了,對方是誰呀?”
“是我高中同學,我們一起考的京大。”溫漓繼續整理衣物,“說來也巧,他正好讀醫。”
“你是z省文科狀元,來自蕪江,讀醫,”顏月聯想到什麼,道:“你男朋友該不會是陳清……”
“嘭”地一聲響,宿舍門被推開。
空氣靜了靜。
溫漓回頭。
一個高個子女生出現在門口,霧粉色長卷發,牛仔短褲,上身是白t恤,肚臍露在外面,妝很濃,很社會姐。
社會姐嚼著口香糖,單肩揹著包,誰都沒看,走到顏月床前,拿出宿管給的紙條,對顏月道:“上面寫我才是下鋪。”
顏月馬上從床上起來,“抱歉抱歉,我體質虛腳上有舊傷,爬上爬下不方便,可以和我換一下嗎?”
“我數到十。”社會姐輕笑了聲,盯著她吐出個泡泡,“把你東西從我床上拿走,不然我全都扔出去。”
氣氛冷得結冰,顏月彷彿凍僵了般,一動不動,社會姐真的開始數數,顏月臉越來越白,強撐著顏面一聲不吭。
快數到十,一道細柔的女聲響起。
“顏月,要不要和我換床位?”
社會姐頓了幾秒,轉頭看向溫漓,而溫漓只是看著顏月,面色平靜。
顏月反應過來:“要的要的,謝謝啊。”
社會姐這回沒說什麼,扔下一句我回來前收拾好,轉身走了。
“嚇死我了,我大氣都不敢出。”伍玲見她走了才敢出聲,“還好有阿漓打圓場,不然剛剛絕對打起來。”
顏月舒了口氣,“是啊,阿漓,真的很謝謝你。”
“沒事。”
溫漓見她抱著被子過來了,把自己剛鋪好的床單摺疊包好,抱起來搬到社會姐的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