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呦 作品
第63章 姐姐看到這些,會覺得困擾嗎?
溫晚凝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是被凍醒的。
十二月底的申城,如往年一樣陰冷,輾轉間被子在從後背漏了條縫,室內的冷空氣密密扎扎入骨,像極了六年前夏夜機場的空調風,重新彌散在她身邊——
那些白而亮的燈光,剛摘下助聽器沒多久,還不太習慣聽見這個世界的凌野,和他被楊夏帶進安檢通道時,留戀回頭的一眼又一眼。
這場夢是如此真實。
以至於溫晚凝睜開眼睛時,最先感受的,竟然是陡然從強光進入黑暗中的不適。
沒見面的這幾年,她想起凌野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以前忘了從哪裡看過一句話,人根本就不可能忘記真正在乎的人。
所謂的想不起來和記憶模糊,只是因為你潛意識裡覺得這個人根本就可有可無,或者犯了自己都羞於承認的錯,在美化記憶的過程中,順便把對方給抹掉了。
坦白來說,她應該算是後者。
二十歲剛出頭的時候,溫晚凝的善心就像夏天的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撿個孩子像撿了條小狗,一開始新鮮得不得了,買衣服買漂亮球鞋,高高興興當娃娃打扮,回申城趕通告的空隙攏總沒幾個小時,還特地開車到人家訓練的賽車場,以家裡人的名義請楊夏全車組喝奶茶,比親姐姐還像姐。
從春末國內f4開賽,來申城各大卡丁車場閒逛的歐洲體育星探並不少,凌野的成績足夠耀眼,即便是還在耳道手術的恢復期,已經有不少人遞來了橄欖枝。
溫晚凝當然也與有榮焉。
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每次她從外地回家,看見凌野遞過來的新名片上那些閃閃發光的歐洲一線強隊,都會在少年略顯含蓄的科普中張大嘴巴。
沒有其他人能分享喜悅,她只能誇張地抱著凌野的腰蹦蹦跳跳,直到少年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輕聲告饒。
凌野那時候剛恢復聽力不久,英語能力和她六七歲時不相上下。
別說去歐洲後進入車隊該怎麼出成績,就因為語言問題,被其他少年車手霸凌的概率也極高,估計連口飯都吃不上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