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第267章 謝淵(第2頁)
“啊?”
謝淵張大了嘴,十分詫異。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道: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也能殺死他?不,這麼遠,你怎麼殺死他的?咒殺?”
“咒殺那是巫蠱術,或者天機術的邪道一脈,現在基本都失傳了。哪聽得稀奇古怪的東西?”
慕朝雲瞥他一眼:
“天機術交鋒,自有天機術的法子。你不修此道,你不懂。”
謝淵感受著慕朝雲不加掩飾的嫌棄,有些無奈道:
“好吧……”
他曾經戲言要真正拜慕朝雲為師,學習這些神奇的秘術。
結果慕朝雲表示他如果真要學,她是願意教的,可以試試看。
但閒來無事時,看著那比高數還複雜的各色算式、秘卜、易理、陣勢,痛苦的回憶穿越了兩個世界,開始攻擊他。
雖然硬要學也是能學的,但即使在面板的幫助下,進展也十分緩慢,而且需要海量的苦功,勢必影響他的武道修行,時間本來就不夠用的他只得按下。
“你的路不在這。”
慕朝雲的評價還是委婉而溫柔的。
“所以,沒看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你就這樣將一個宗師擊殺了?”
謝淵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話本里這樣寫自然沒問題,但這是現實,現實是要講邏輯的。
修行已久,武道為基,
他感覺這有些超出自己的認知。
慕朝雲平靜的道:
“不能說沒見著人就能殺他。以天機術而言,我是看到他了。只要算得到他,他在眼前或是不在,在這個房間還是在天涯海角,也都一樣。”
她正準備飲口茶,謝淵積極的將茶壺搶過來,恭恭敬敬的給她斟好,雙手奉上,一副大佬請用茶的模樣。
慕朝雲莞爾,優哉遊哉的將茶喝了,莫名回想起在龍騰鏢局天天等待謝淵投餵的日子。
正自出神,謝淵的聲音打斷了她:
“慕姑娘,那你能不能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再咒死幾個?”
慕朝雲有些不滿,橫了他一眼:
“都說了不是咒殺!這法門獨屬於天機士,若不是我和他交鋒許久,知他根底,換作另一個天機士來,也不見得輕易做到,總得佈置一番。
“而若是普通武者,哪怕就是個外練,我或許能將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也不能隔空傷害,還得到面前。”
謝淵這聽明白了,總之還是有許多苛刻條件,不是他想象中的仙人那般隔空作法、千里之外殺人於無形之中。
可能他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一些,還以為自己在修仙世界呢。
不過……
【先秦方士手札:(1/100)】
看著面前這不知如何進展的玩意兒,或許上古之時,如此手段真的是滿天飛也說不定呢?
看著謝淵也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惋惜,慕朝雲又優雅的捧著茶杯,輕抿一口,清雅絕俗的臉上露出探尋: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
“嗯,那個天機士死得乾淨了?”
謝淵再次確認道。
慕朝雲十分肯定道:
“他肯定是再也動不了他的算籌。其實就算他還活著,我想他也沒那本事算得清你的命數才是。哪怕我與你這等關係,有時候看你都不清不楚。”
謝淵眼睛一轉,笑道:
“就是,我與你這等關係,我可是對你坦誠相待,絕無隱瞞的!看不清楚可不是我有意遮掩。”
聽謝淵有些調笑,慕朝雲臉皮微微泛紅,瞪了他一眼,然後才理理髮絲,繼續道:
“我是說你本身氣運隆厚,不似常人。而修行天隱術之後,更難預測,他理應不知道你的身份。”
謝淵也點點頭,他大成的天隱術還是能感覺到了幾次被人隱隱窺探,但是身上就如同有一層無形的罩蔽,將那些十分隱蔽的絲線全部擋在了外頭,他相信自己的真實身份仍然是保密的。
不過謝淵還是沉聲道:
“就在這幾天,我準備就離開姚家。”
“這麼快?”
慕朝雲有些詫異,絕美的臉上微微一動,看向謝淵,等他繼續解釋。
謝淵說起理由來:
“本來就打算走,既然有些意外,不如提前。雖然理論上仍然是安全的……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只不過在姚家這麼久了,探聽到許多秘密,然而要想給姚家致命一擊,恐怕還做不到。”
慕朝雲微微點頭,讚許他的小心,然後接了下去:
“或者說如此世家,便如百足之蟲,不管擊其哪裡,都不可能一擊斃命。要想真正扳倒這樣的龐然大物,不是一時片刻可以做到的。”
謝淵頷首道:
“話是如此,但讓他們感覺到痛得不行,還是有辦法的。姚天川的死算得一個,而最近春雨樓的針對,也讓他們焦頭爛額。
“那個蘇行,以前我覺得他就是正事不幹、欺軟怕硬就知道抓我這種小蝦米,結果現在看來,骨頭倒也挺硬的。
“姚家還有個老祖宗,一直是靠著延壽邪法續命,但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之前偶然聽到了一兩句,但還沒聽明白就被人捂住嘴了。若是能找到這個人,將其除掉,想來姚家的底氣,也就只有秋風樓主了。
“而秋風樓主卻更好辦了,畢竟他雖然一直隱秘身份,在我面前卻是如同亮在日光之下。秋風樓的高階刺客我基本都掌握了大半,這兩日爭取再收集個全,還有龐大的金銀銅牌刺客,全部交給蘇行去頭疼。
“秋風樓都挑釁春雨樓多久了,想必春雨樓不會放過這個徹底瓦解秋風樓的機會。”
如果能瓦解秋風樓,再滅掉姚家的隱秘宗師,那姚家的全部力量就是暴露在明面上的這些。
到時候不需要謝淵
動手,其他世家都不會給姚家好過。
那時的姚家,除了像錢家一樣抱緊朝廷的大腿,恐怕也只有認一家世家,再度攀附,如同附庸。
但這一次,真正羸弱到極點的姚家,面對比當初墊底的錢家還強得多的其他世家,恐怕想要保存自身的獨立,就千難萬難了。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謝淵的設想都能成立。
“最多再來五天,我便準備離開。”
謝淵沉聲道:
“秋風樓主給我查‘謝淵’的期限是十日,我三五天直接跑路,想必他也想不及。”
慕朝雲緩緩點頭,左思右想,感覺應該沒什麼問題。
她輕聲道:“那這幾天,我也會多留意你的。”
謝淵心中明白,慕朝雲的意思是她在這最後幾天,基本上就放棄自己的事情,隨時都會關注著他,並且給他準備著最後一道保命的神技——
超出這個世界大部分武者認知的傳送法陣,或者說奇門遁甲術。
謝淵心中既生感激,又覺溫暖。慕朝雲可不是終日閒著沒事做,對於報仇沒有太多頭緒的她,近乎以窮舉法在排查有能力一朝覆滅北都山的勢力和人物。
這樣的勢力雖然不多,但是要想一個個查清楚,需要梳理海量的資料,而許多資料本身就很難得來。特別是她最近瞄準了魔教,以這魔教本身的隱秘,實在是需要耗費巨大的精神。
不過即便如此,一到自己要做正事,慕朝雲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全身心的來幫自己平穩度過在姚家的最後這幾天,只為他萬無一失。
謝淵心中一動,大手一伸,老實不客氣的抓住了慕朝雲柔弱無骨的柔荑。
涼涼的,如同夜裡覆霜的美玉,手感極佳。
只不過要不是她是貨真價實的宗師,謝淵都以為是個柔弱女孩兒,一點也感受不到烘爐般的血氣。
慕朝雲臉色微紅,不過就任他抓著,沒有動彈。
她仰了仰頭,看他就坐在身邊走神,便微挪動一下,輕輕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微微吁了口氣。
房間裡一時顯得靜謐溫馨,卻又有些微別離愁緒。
再過幾天,兩人是不是又要分別?何時才能再見?
但按慕朝雲說的,兩人是命定的緣分,終究會聚在一起。
……
謝淵從簪花樓出來,心中盤算:
“多不過三五日,我必須要離開。那麼這幾天,一要繼續根據秋風樓主的命令行事,好好在秋風樓裡抓內鬼。嗯,這樣可以蒐集整個秋風樓所轄刺客的名冊,到時候全部丟給蘇行。
“第二個,便是努力查一查那個所謂的老祖宗到底是誰、在哪。按理說一個苟延殘喘的老宗師實力應該也沒剩多少,但只要是暗處的,最好都給姚家挖出來。
“不過這個不強求,順其自然,沒查到就過時不候。
“嗯,我想想……其實第二個目標可以和第一個整合到一起。許多姚家人物的護衛工作,都是由秋風樓裡的姚氏族人完成的。這個姚家老宗師,深居簡出,如此隱秘,周圍的很可能不是姚家大院的僕役,而是直接從秋風樓裡挑的!
“這兩天盤查秋風樓裡刺客之時,可以順便看看有沒有做過此類工作之人……
“除了這兩項,要走了,姚家的東西能帶點兒就帶點兒吧,畢竟以後沒這麼好的條件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謝淵搖搖頭,嘆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嘶,我這算不算已經被腐化了?享受起民脂民膏了?”
他想了想,搖搖頭,按理說姚家的東西,他用不用,姚家都會積攢那些寶貝。如若他不用,那就進了姚家其他人的肚,還不如給他,物盡其用。
“便呆這最後幾日,然後便再見了,金陵。”
謝淵已經想好,離開姚家之後,先往江北行去。
江北佛寺不少,天下禪宗般若寺便在虞州,佛家香火鼎盛之極。
在那般地帶,謝淵也許有希望獲得佛韻,將自己還剩不多的進度徹底推滿,看能不能有什麼獎勵。
不,有獎勵是一定的,但不知道是什麼而已。但這一項如此需要緣分,謝淵直覺後面的獎勵也不差,一直是頗多期待。
等在北地遊歷一圈,謝淵便準備回雲山去。
出來這麼久,劍宗應該還認自己這個弟子吧?李星拓還欠他一次劍峰感悟等著兌現
呢。
當然,回雲山之前,肯定是要路過雲州府的。
水榭聽琴吃點心,這體驗好久沒有了。
一想到這裡,失了姚家藥庫的失落頓時煙消雲散。
回雲州修行雖然清苦一些,但心中安寧,不是江南胭脂地可比。
若沒慕朝雲,或許謝淵早就提劍跑路了。
此後三日,謝淵釐清秋風樓的入階刺客之後,又開始盤查起金銀銅牌刺客。
這些刺客最多不過二變境的修為,少的許多甚至剛入一變境乃至四練的都有。境界比入階刺客差遠了,但數量確是不少。
以謝淵如今修為境界,這些刺客層次已經不值一提。
然而若是以整個大離朝修行界來說,如此多的氣血蛻變境刺客,實在是一股恐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