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鴻落雪 作品

第46章 無時(十三)(第3頁)

 聽聽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寧家那位老祖宗呢。

 大魔頭聽得十分不爽,他不爽快自然也不會教別人爽快,勾了勾嘴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罷了,看在你兄長的面上,趕緊回去吧。”

 這語氣頗有些微妙,但又很難說出哪裡微妙來,不等褚峻反應過來,面前這人便像模像樣道:“畢竟他給我生了個兒子。”

 褚峻目光一滯,“給你……生了個兒子?”

 寧不為不置可否,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

 後殿地牢。

 “臭小子,讓你把納戒打開沒聽見嗎?”有人厲聲道。

 “這是我的東西!”馮子章將納戒緊緊握在手裡。

 “嘖。”沈澤一腳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馮子章像條死魚一樣跌在了地上,沈澤走過去一把薅住他的頭髮,低聲道:“小子,把東西交出來,我就饒你和你妹妹一命,要是你再這麼不識時務——”

 “你這妹妹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勉強也還能看。”他低笑一聲。

 其他人聞言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鐵欄杆後,江一正和謝酒一起被困住,而旁邊的陸深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江一正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那些人噁心的眼神裡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你敢!”馮子章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暴起,一拳頭砸在了沈澤臉上,怒聲道:“我殺了你們!”

 一枚晶瑩剔透的玲瓏球從他掌心祭出,而後瞬間暴漲變大,流光溢彩的仙氣頓時溢滿了整個地牢,趁著眾人都在愣神的功夫,他一劍破開地牢的重鎖,扯起江一正的胳膊將她推了出去,“快走!”

 江一正二話不說拔腿便往外面跑。

 “咔嚓!”

 一柄長劍猛地將那玲瓏球砍了個四分五裂,沈澤帶著怒意冷笑,“花裡胡哨的東西!”

 馮子章提劍便迎了上去,沒過幾招便被一劍刺中了大腿,沈澤攥著劍柄猛地一轉,傷口猛得爆開,馮子章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死了這納戒自然就成了無主的了。”沈澤將染血的劍從他大腿裡□□,手掌一抓,便將沒跑多遠的江一正抓回來,扣住她的下巴將人拖到馮子章跟前,居高臨下道:“順便讓你看看你妹妹怎麼被糟蹋死。”

 江一正自認力氣大,可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掙不開,反而被人一把撕爛了前襟,露出了大片肩膀。

 “放開……她!”馮子章雙目通紅,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人一劍釘住了腳腕,又是一聲慘叫。

 “住手!你們快住手!放了他!”江一正一邊喊一邊哭,“快住手!”

 “呵,把他的腳給我砍了。”沈澤掐住江一正的脖子,一把撕開她的衣裳,語氣陰冷道:“你們爹不是很厲害能給你們玉靈丹嗎?怎麼現在不來救你們了?你倒是把你爹叫來啊。”

 周圍幾個弟子聞言哈哈大笑。

 “怕不是隨便編出來的爹!”

 “兩個蠢貨,活該落在咱們手裡!”

 “嘿嘿,其實仔細一看,這丫頭長得倒也還算可以——”

 沈澤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嘖,這兒還有個漂亮的蝴蝶胎記,哭吧,哭死你爹也不會來救——”

 “砰!”地牢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不等地牢裡的人反應過來,幾片碎刀裹挾著濃郁的黑氣疾速旋轉飛來,分毫不差釘入了幾人的肩膀,殷紅的血瞬間染透了白衣,地牢之中頓時哀嚎聲一片。

 寧不為陰沉著臉走了進來,目光掃過地上半死不活的無時宗弟子,又看向地上快被打殘的馮子章和角落裡衣衫不整快要哭傻的江一正。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紅衣男子皺起了眉。

 寧不為跨過那幾個哀嚎打滾的弟子,走到江一正和馮子章面前。

 江一正鼻子頓時一酸,抬起頭哽咽地喊他:“爹……”

 寧不為的目光掃過她肩膀處的胎記,微微一頓,緊接著就收回了目光,將一件黑色的寬袍兜頭罩在了她身上,聲音冷到了極點,“他們欺負你了?”

 江一正手忙腳亂地從寬袍裡露出腦袋來,使勁擦了擦臉上的淚,“還、還沒來得及……可是子章、子章差點被他們打死。”

 寧不為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馮子章,彎腰抓住他的腰帶將人扛了起來,對江一正道:“走了。”

 江一正抓起地上馮子章的納戒,又咬牙往哀嚎的沈澤身上狠狠踢了兩腳才拽起對她來說過於寬大的黑袍,緊緊跟在了寧不為伸手。

 路過那紅衣男子時,寧不為腳步一停,目光不善地看向他,“你要救他們?”

 褚峻淡漠地收回目光,轉身出了地牢。

 寧不為哼笑一聲。

 走出地牢的瞬間,幾枚染血的朱雀碎刀飛回了他手中,身後傳來數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江一正下意識要回頭去看,卻被寧不為按住腦袋轉了回來。

 “走了。”

 “哦。”

 地牢中,謝酒一臉慘白地看著滿地七零八落的斷肢殘臂,溫熱的血沿著地面淌到了他的腳下。

 陸深被慘叫聲吵醒,艱難地睜開眼睛,卻正和半邊腦袋對上了眼,被紅白相間的混合物濺了一臉,頓時兩眼一翻又昏死了過去。

 地牢外。

 寧不為看著面前這個奇怪的紅衣人,沒心情再裝模作樣,“你一直跟著到底想幹什麼?”

 那紅衣人拿出了兩張報名單,遞給了江一正。

 江一正雙手接過來,發現之前被沈澤撕碎的報名單已經恢復如初,驚訝地看向對方。

 然而對方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寧不為身上,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且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

 “我來給這倆孩子送報名單。”

 “他們被選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