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財主 作品

52 第 52 章(第2頁)

 寄住在師父師孃家三年,一直是周長城的軟肋,因此對師父師孃一直尊重有加,當做至親的親戚來走動,可這麼些年下來,師父家裡對他的這些行為,若說他心中沒有其他的想法,那也是假的,今天見周小芬這樣咄咄逼人,尤其是對著第一回見面的萬雲,那種不快早就上臉了:“小芬姐,今天中秋,師孃喊我們夫妻來吃飯,我們也誠心給師孃賀中秋。可還沒進門,小芬姐就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現在飯都沒吃,你處處挑撥,針對萬雲和我。”說著,他轉頭去看一直在裝暈的李紅蓮,“師孃,是您對我和萬雲有什麼不滿,想借小芬姐的嘴說出來嗎?”

 就這兩句話,讓萬雲對周長城有些刮目相看,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表明統一戰線,挺好的,憑什麼他們夫妻要無故受人冷言冷語?要就把一桌人都拖下水,要瘋一起瘋,誰也別想好過,於是裝作好心好意提醒丈夫:“師孃這樣慈善的人,不會對我們怎麼樣。說不定是小芬姐和小偉兩人商量過後的的話。”

 果然,周長城又轉頭去看周小偉,以眼神詢問,周小偉臉皮薄,一下子支吾起來,萬雲還真沒說錯,他是想說一說周長城,但,並不是像她姐這樣,直接把這種帶刺的話甩人家臉上,相比周小芬,他的情緒沒那麼大,或者說,他並不是想針對萬雲。

 李紅蓮還是裝傻,只在一旁“啊喲喲”地說自己頭暈,管不了小輩的事兒了。

 不論是真暈還是假暈,師孃的態度,讓周長城的內心湧起一波又一波的失望,他一直都知道親生子女和半子之間的差別,也時刻謹記,自己是沒有親人的孤兒,但今日,這種失落感來得分外強烈。

 周小芬見周長城和萬雲夫妻把水攪渾,也不客氣了,直接亮刀子:“長城,不管你娶了哪裡的女子,我都不管。但是有一點,我爸我媽對你是不是有恩有義?為什麼這回我爸住院,你不能夜夜去陪護?他一個生病的人,夜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作為我們家的一份子也好,作為他的徒弟也罷,是不是也要盡到自己的責任?”

 看著姐姐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周小偉的的氣都壯了些,直起腰桿,盯著周長城:“是啊,我聽我爸說,到你陪護的時候,半夜你睡死了過去,喊你也喊不動,白天更是人影都不見一個。他一個病人,現在手都還在發抖,你也不想想有多無助!從前我爸教你的時候,多少人說他不藏私,怎麼就養了你這樣的白眼狼出來?”

 這麼大一口鍋蓋下來,周長城人都懵了,一時間不知道周小芬和周小偉兩人嘴裡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他,讓他更為難過的是,這種告狀的話,只有從師父口中說出,周小芬姐弟才會召自己來吃這一趟鴻門宴。

 所以,根源還是在師父那兒?這麼些天,只要不是輪到他陪夜,下了班他都要去看一眼師父才走,沒想到在師父眼裡,自己竟是個白眼狼。

 想通了這個,周長城一瞬間枯萎許多。

 原來是針對自己是噱頭,想找城哥麻煩是真的!

 周小芬周小偉姐弟的話把萬雲給惹得個怒火燒心,她整張臉都漲紅了,氣勢洶洶,跟頭母豹子似的,手上的筷子往前面一丟,筷子彈起來,落在滿臉驚訝的周小芬面前,就是周小偉都往後退了一下,看著萬雲。

 萬雲站起來,圓眼怒瞪,嗓門提高:“你們家可真會欺負人啊!”

 “周長城哪裡對不住你們,你們要這麼冤枉他?在你們家住了三年,就要一輩子賣身給你們了?是,師父師孃對他是有恩情,可他哪裡反骨了?你們兩個不在家,家裡的重活累活不都是他下了班來做的?一個徒弟能做到這樣,你們也好知足了!”

 “何況從前寄居在你們家,桂老師每年給師父師孃寄來的錢和票,全都用在他一個人身上了嗎?你們沒有用過嗎?尤其是你,周小偉!”萬雲把矛頭對準了周小偉,手指頭伸到周小偉眼前,“你和周長城一同上學一整年,他到了你家,你們吃的穿的都比之前好,你敢不承認嗎?”

 周小偉對著萬雲一副不耐煩的臉色,被萬雲這麼一點出來,他也不敢說自己沒有沾到周長城的好處,哼一聲,撇過臉去,對萬雲的那層好感盡數剝落,如此潑婦,他姐說得沒錯,果然是鄉下來的,沒教養!

 萬雲又把火力對著周小芬:“還有你,周小芬!要不是周長城在中間做紐帶,桂老師伸手幫忙,你能順利把檔案調到市裡?能順順當當搞對象結婚?就怕你一輩子都在待在平水縣老老實實當你的老師!還想嫁到市裡去?做你的白日夢!”

 “怎麼?現在你們都上岸了,過去受了周長城的好處,現在就黑不提白不提了?”萬雲氣得鼻孔都張大了,恨不得從鼻腔裡噴出火來燒死這姐弟倆兒。

 “還有,周小芬,你說周長城沒有去醫院陪護?你爸暈倒的時候,是周長城揹著過去的,你爸做檢查的時候,也是周長城揹著上樓下樓的。你爸病得最嚴重的時候,你們兩個孝子賢孫哪裡去了?怎麼不出現了?”

 “周長城,站起來!”萬雲火力全開,把周長城扯起來。

 周長城剛剛對師父覺得一家失望,可也被萬雲的怒氣給嚇著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妻子,想伸手去撫她的背,卻被萬雲隔開了手,萬雲怒其不爭,狠瞪他一眼,好好的話不會說,只會低頭,只會忍讓:“別摸我的背!給這種好人家看看你的背。”

 萬雲個子不算多高,魄力卻大,用力伸手把周長城的衣服給拽起來,再把他的背轉過去,手指著個沒有完全散開的青黃色淤血塊兒,這淤血塊被她塗了好幾天的藥酒,現在痛是不痛了,可看著有點兒嚇人:“看到沒有?你們兩個在市裡當城裡人的時候,是周長城這個沒良心的徒弟帶著你爸去做的檢查,你爸不配合,要打醫生護士,周長城去阻攔,被你們的好爸爸他的好師父拿著掃帚撞出來的傷!到現在五六天了,還沒有好,一扯就痛,痛得連覺都睡不著!”這些當然是誇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