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偏我來時不逢春(29)(第2頁)
朱氏更認同了,感激道:“您這是拿我當自己的孩子才說這話。”
壽老夫人:“我不拿你當自家孩子,還拿誰呢?我也沒幾天活頭了。”
她說,“在走之前,我就想把自己跟前這些事情都歸置好。若是去年沒碰見你,我也就不說了,可碰見了,我心裡總放不下。”
於是從鎮國公府的從前說起,從朱氏的母親說起,說得她眼淚連連,幾乎是忘卻了蘭山君的婚事。
壽老夫人:“好處沒有得到多少,倒是把自己綁在上頭了——何必呢?”
朱氏小聲道:“是,齊王府對我們並不熱絡,我家四弟其實也隱隱有這個意思。”
如今局勢越發不好,他們還是不摻和進去的好。
壽老夫人:“你們能如此想,可見是沒有被權勢迷住眼睛。”
又是一頓誇,朱氏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您這是真心實意的為我著想。”
壽老夫人舊話重提,“我看中山君和清梧的婚事,也不是故意讓你為難。”
她說:“若是你去說山君的婚事,未免要得罪齊王府。可我去說,去陛下和皇后面前說,這就不同了。一切事情,推到我身上,好嘛,誰要說什麼,就,我一個死老太婆怕什麼?”
朱氏卻開始思緒回籠,委屈道:“可我求著您給山君說親,是想給山君說個高門,鬱清梧的出身……也太低了。”
壽老夫人:“出身雖
低,卻不是池中之物,這般的人,將來必定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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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息道:“也有高門可以說,但各人事各人知,我瞧著山君的脾性,不太好低頭,需得嫁個會低頭的。”()?()
朱氏聞言,又有了興頭,“是啊,她倔得很。我還被她那驢蹄子撅過幾回。”()?()
壽老夫人:“哪裡好這般說?她聰慧得很,自小就要活命,稍微軟弱幾分,就要被人拆骨剝皮吃了去,你哪裡還有女兒?”()?()
朱氏羞愧,“是,是我說錯話了。”
壽老夫人,“鬱清梧這個人,是我看中的良才,陛下面前也是露了臉的。假以時日,必定扶雲直上。”
她說到這裡,悄聲道:“外頭的高門女婿,哪裡能幫扶你家?能不高高在上的就好啦。只有鬱清梧這般的,自家沒有人了,才能以後多幫扶鎮國公府。”
朱氏聽到這裡,實在是心裡慰貼。聽著聽著,眼淚又出來了,“可是,我心裡還是不舒服。”
壽老夫人笑起來,“我是實在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才把他給山君做女婿。畢竟他年歲也不小了,也開始嶄露頭角,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人。倒是慧慧——”
她說,“慧慧還小,但我怎麼著也要在死前給她找個好夫婿。”
朱氏一聽,頓時心裡感激起來,撲過去道:“多謝您,我正為她的事情發愁呢。”
這事情就成了。她不再提鬱清梧出身差的事情,也不再提齊王府,只道:“等今日我問過山君的意思,若是她願意,我便給您回話去。”
雖然知道壽老夫人能。免得以後出了差錯,山君要埋怨自己。
她心裡是這般想的,話裡就帶出來一點:“您不知道,她主意大得很——”
壽老夫人心中嘆息,面上笑盈盈的,“這是應該的。”
等她走了,朱氏這才歡喜道:“這樣也好,山君有山君的去處,慧慧也有慧慧的去處。”
齊王和博遠侯提審鬱清梧的事情並沒有鬧大,她還不知道鬱清梧和鄔慶川鬧翻,便越想山君嫁給鬱清梧越好,跟貼身媽媽道:“她那般的過往,若是被高門知曉,肯定是要被說道的。如今鬱清梧雖然出身不高,但卻是鄔閣老的弟子,還入了翰林院,也算是可以了。”
她笑著說,“聽聞鬱清梧也住在清水街呢。”
清水街是權貴住的地方,說出去並不丟臉。
貼身媽媽道:“這樁婚事,您是看在壽老夫人的面上才答應的,壽老夫人瞧著很是領情,想門體面的婚事。”
“不然,她哪裡能給姊妹兩個都說個出身不太好的?”
朱氏就道:“是這個道理。”
如此,倒是也心安了。她道:“我還怕我與山君不和,說的婚事她不喜歡,如今她自己答應了,我也舒口氣。”
便去蘭山君的院子裡頭,剛進屋,就見姊妹兩個坐在榻上說話。見了她來,兩人都避了嘴巴。
朱氏好笑,“怎麼,還與我生分起來了?”
她道:“慧慧,
你先回去,
我要與你六姐姐說件事情。”
慧慧:“我不回去,
我就在這裡聽!”
蘭山君:“母親就在這裡說吧,
免得她今晚急得睡不著。”
兩個女兒好,朱氏是樂意的,便走過去道:“方才壽老夫人你跟鬱清梧的婚事,你可知曉?”
慧慧震驚,慧慧瞪大了眼睛,“啊!”
蘭山君點頭,笑著道:“知曉的。老夫人跟我提過了。”
朱氏:“你是怎麼想的?”
蘭山君:“我覺得很好。”
她道:“鬱大人長得好,為人也清正,老夫人一說,我覺得也合適。”
慧慧不解:“如何合適呢?”
蘭山君就摸摸她的頭,“長得合適,吃得也合適,性子也合適。”
慧慧便笑著道:“六姐姐,你這是心裡滿意了。”
朱氏見著她一臉笑,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道:“可他出身低了——”
蘭山君轉頭看她,道:“不要緊,我的出身也不高。”
朱氏聞言尷尬一笑,就不繼續說別的了,只道:“既然你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我就去跟你祖母祖父還有你父親提一提,若是他們都同意,這事情就定下了,我便叫人去跟壽老夫人說。”
蘭山君點頭,起身躬身行禮,“如此,多謝母親。”
朱氏擺擺手,乾巴巴的道:“這就見外了。”
幾日不見,兩人越發生疏,她說完事情,急匆匆的走了。
她又去見婆母。鎮國公老夫人早不待見這個孫女,她道:“既然這樣,那就早早嫁出去吧,省得在家裡鬧來鬧去。”
朱氏嘆息,點點頭,“好。”
鎮國公老夫人便問:“你打算給多少陪嫁?”
朱氏:“我從前只備著慧慧的,沒有多餘的。如今山君回來,也在慧慧之前出嫁,便把慧慧的那份給她,我再給慧慧重新置辦。”
鎮國公老夫人不滿,“鬱家又能給多少聘禮呢?”
朱氏:“壽老夫人做的媒,又是鄔閣老的弟子,應該不少吧?”
鎮國公老夫人:“這樣才算不丟臉面,門第已經不高了,若是連聘禮都沒有多少,那以後被人說道的時候是要戳脊梁骨的。”
朱氏點頭,“兒媳知曉了,等再見壽老夫人商議的時候問一問。”
鎮國公老夫人這才滿意,道:“如此,便去問問兩位道長就行了。”
她一心供奉道祖,便連對丈夫和兒子的稱呼也變成了道長,這般好顯得自家心誠。
想到這裡心裡又不舒服,道:“早早商定好婚期嫁出去也好——我近來總不舒服,焉知不是家中住進一個信佛的?”
朱氏聽見這話也不舒服,小聲道:“母親,您可能是年歲大了,要不要請大夫來?”
老夫人看她一眼,嘖了一聲,搖搖頭:“不用,我還死不了呢。”
朱氏訕訕道:“母親說得什麼話。”
出了門,一路急行,肚子
裡面還是有氣的。自從山君回來,母親越發變得古怪了。
她剛要去找慧慧抱怨幾句,就見蘭三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道:“母親——母親——”
朱氏:“我在這裡呢!”
她掏出帕子:“瞧瞧你滿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