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起初他想著,怎麼可能呢?那可是金丹期魔修殺招。
但她竟突破了,連升數階直達金丹,她竟敢在殺招中突破!
果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那就不殺了吧。
他是答應南灼殺光劍修,但他可是魔修,素來說話不算話的。
他看著她飛奔著去找她的“師兄”,看她因為強行突破而境界不穩,和劍靈哭訴肚子疼,看她埋在謝潯白懷中哭成花貓,竟莫名期待起與她重逢。
她若認出他來,那張表情生動的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可後來在祭臺上再見,是他先變了臉色——她壓根沒看到他,掄著石柱子就上去了。
他才知道,她是白澤。
白澤啊——數千年前,金烏曾做過白澤一脈的至交。
那此世是不是可以……合作一次?
南灼心有野望,他不想師尊多年的心血受他驅使,成為他野望下一枚終會被碾為齏粉的棋子。
南灼抓走昭昭,他藉機放走她,但她似乎對他那句“任你調度”嗤之以鼻。
也是,誰會相信狼子野心之人的臣服。
他承認他目的不純,在見到她在暗室中掙扎的模樣後,他將那句“合作”,換成了更為曖|昧的“任你調度”。
她抬手將他扼制在牆上時,像一個神。
如果他沒有選擇轉世,一定能與她並肩罷。
凡人被神調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
他心思隱秘,卻在手指拂過她髮帶時狼狽地止住了那些綺念。
有人比他更早地去到她身邊,並更好地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
——原來那個在他看來實在有些不入流的醫修,也不是什麼尋常人。
真是一對慣會扮豬吃老虎的璧人。
只是,能將南灼一擊斃命的人竟也會讓她一人面對強敵麼?
魔兵的攻擊平直而僵硬,他應付起來並不算艱難,比起其他人,他有更多的餘裕關注她。
魔劍呼嘯而來的時候,他乍然有種“一報還一報”的錯覺。
他在妖皇秘境中讓她頂著凜冽殺招冒險突破,而今他要為她護法。
魔劍貫體說不痛那是假的,他砍下手臂保命,劇痛中看見她落下的淚,忽然很想嘆息。
——她也為他哭了一場,是否以後都不會把他當成過客?
他勉力穩住身形,扶住她的手指,她的指尖很涼,他也是。
神光滌盪三界,他想,他該走了,再不走,就狼狽得難以入眼了。
她會去找謝潯白,也會因為愧疚而來救他。與其讓她陷入兩難,不若他識趣一些。
後來果然聽聞她一醒來就馬不停蹄地去了天極道,他昏睡三日,醒來後床頭只有一個呲著大牙笑的藥神谷老頭。
嘶——
怪埋汰的。
不過她日日都會寫信來,碎碎地同他說她與謝潯白又去了哪裡,尋見了什麼治傷的靈藥。
她在修仙界那麼多好友,應該只有他日日被她的胖仙鶴攪擾罷。
不知道那位君子端方淡漠少言的天道化身會不會在她執筆寫信時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