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星迴 作品

第39節(第2頁)

 

 只不過,她沒有證據坐實宋濤恩劫掠他人氣運這件事。
 

 即便藥神谷的還魂七色蓮一度落在她手中,但宋濤恩大可用“機緣巧合進入秘境,機緣巧合得到靈寶”來推脫。
 

 昭昭要的是宋濤恩動手的證據。
 

 如果一柏師兄能指認宋濤恩, 那即便宋濤恩當真是天道的親兒子,她也要舉白澤全族之力, 將這個如同藍桉一般的毒瘤連根拔起!
 

 但一柏師兄說, 他不知道?
 

 昭昭有些著急:“師兄, 你再想想。”
 

 “這個答案, 對你很重要嗎?”
 

 “不是對我, 是對所有人都很重要。”昭昭雙手合十, 懇切道, “拜託。”
 

 一柏慢慢垂下眼睛, 驀然笑了一聲:“是該說的, 仙門之中,有我一個就夠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調悠遠:“二十年前……”
 

 *
 

 二十年前,無涯海秘境,一柏和浮光島的弟子走散,不得不獨自一人摸索著前進。
 

 那一年秘境裡的遊魂兇殘無比,饒是已經到了合體期的他都應付得有些吃力。
 

 在某處石窟中拿到靈寶後,他不得不打坐療傷。
 

 宋濤恩便是在那個時候進來的,但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知道石窟中有人後,他便乖覺地離開了。
 

 一柏並沒有將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直到從石窟出來以後,他發現總有亂七八糟的修士來找他的麻煩,他們好像永遠都能知道他下一步會去往哪裡,然後在路上埋伏他。
 

 這群修者下手又狠又毒,他為了躲避追殺屢次喬裝,卻依然無果。舊傷添新傷,他不得不退到秘境外圍。
 

 等到秘境關閉重回演武臺上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已經很嚴重了。更詭異的是,他在秘境中拿到的靈寶並不多,演武臺卻偏偏讓成名多年的唐挽秋成為他的對手。
 

 唐挽秋修為不如他,但宣陽教的術法如灼天之日,唐挽秋的靈力中正平和,每一擊都讓重傷的他左支右絀,早早落於下風。
 

 他勉力與唐挽秋過了數十招便落敗,而後才遇上宋濤恩。
 

 雙方行禮過後,宋濤恩朝他抱拳道了句“得罪”,修為便從金丹期扶搖而上至元嬰。
 

 全場譁然,宋濤恩一戰成名。而他,以合體修為敗給元嬰初期的初生牛犢而讓浮光島淪為笑柄。
 

 大比結束後的夜晚,他穿過撫舟島的火樹銀花,躲開師尊與同門在酒莊買醉。
 

 上好的桑落酒還沒有入喉,肩頭便搭上一隻冰冷的手。
 

 來人身披玄黑斗篷,將面容隱藏在兜帽下。他沒來得及看清那人裝束上的細節,便被他用奇特的刀具劃傷了臉。
 

 演武臺上他撐著重傷的身體透支修為,都遠不及這一刀痛苦。
 

 他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從他的傷口中提出一小團金色的光,揚長而去。
 

 *
 

 “一覺醒來,我的修為從合體跌落元嬰,再半個月,就只剩下金丹修為了。”一柏垂頭苦笑,“我獨自離開撫舟島前,和唐挽秋見了一面,她為我看天命,發覺我氣運微薄,天命已亂,我無顏再見師尊。”
 

 “我在凡界流浪了二十年,嘗試各種方法穩固修為,即便是魔道術法,我也……但也僅僅如此了,我已經廢了。”
 

 一柏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他咬著腮幫,滿眼恨意。
 

 怎能不恨呢?昔日的天之驕子,就因為那一刀,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昭昭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頭,過了許久,她伸手試圖撫摸一柏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但指尖還沒有落下去,她便提起衣襬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