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出事
除了錢科長的下場是開除,那個冒名頂替的直接受益者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她爸直接被一擼到底,而她自己也三年不能考學。
其他相關責任人,一個都沒放過,全部該罰的罰,該擼的擼。
傅青蓮拿到補發的錄取通知書,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同時心裡也產生了一些惆悵,這個世界好像無論發展到任何階段,權利永遠是一柄雙刃劍。
她把心裡所想跟顧妄言說了,顧妄言摟著她安慰道:“那我就站得高一點,儘量讓你在受到威脅的時候,有能力反擊,怎麼樣?”
傅青蓮望著他,心中溫暖。
“顧妄言,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保護我的樣子,特別帥。”傅青蓮彩虹屁說來就來。
“現在知道了。”顧妄言也笑。
現在他羽翼未豐,想保護青蓮還得藉助母親的關係,但這不會是常態。
他以前還不明確自己未來的方向,但現在似乎有了,為了青蓮他要站得更高才行。
所以說,永遠不要小看一個青年的遠大抱負,若干年後成為封疆大吏的顧妄言被採訪時說起年輕時是如何樹立理想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不好跟記者說,他那會兒不過是為了有能力護住自己心愛之人罷了。
考取電大的事情告一段落,廠子裡也流傳了不少版本的八卦。
這件事的直接受益人竟然是財務科的老王,要說老王的人緣是沒得說,但被錢科長壓著,始終沒得到重用。
現在錢科長垮了,老王順理成章被提了上來。
知道前因後果的老王,對傅青蓮很感激。要不是因為她的事兒,錢科長就算升官了也會安排他的親信接班,怎麼也輪不到老實人老王。
財務科裡暗流湧動,畢竟錢科長倒臺之前,科室裡有幾個是錢科長的鐵桿追隨者。
這幾個多多少少有點怨上了傅青蓮,傅青蓮也察覺到科室裡的氣氛不如從前和諧了。
正巧她過完年就要開始上課了,她琢磨著從財務科出來,換個崗位。
其實調去哪裡她還真有點想法,但還不成熟,想趁著開學之前的這段時間再斟酌斟酌,和家裡和顧妄言都商量一下。
雖然感覺事情一樁接一樁的,但在偌大的鋼鐵廠,很快就會被別的新鮮事取代。
臨近過年,雪是一場接一場,雖說是瑞雪兆豐年,卻也給生產帶來了一些難度。
比如運輸隊效率就降低了,雪天路滑,小事故屢見不鮮。
作為運輸隊的隊長,傅建業也是忙得焦頭爛額的。
運輸隊不止有卡車,還有從礦區通到廠區的小火車。
最近還經常發生有人偷煤的情況,小火車從煤礦運過來的煤炭,因為速度並不快,會有社會上的人扒火車。
為此,保衛科,運輸隊,加上公安,都不得清靜,白天黑夜的抓小偷。
心疼早出晚歸的傅建業,馮愛珍難得大方,買了扇排骨做紅燒排骨,還燉了一大鍋脊骨酸菜。
入秋醃的酸菜這會兒正是好吃的時候,發酵得剛剛好,下在骨頭湯裡別提多解膩了。
日子忙碌而有奔頭兒,就等著年前這一段把工作做好,然後過個歡樂祥和的春節了。
可生活總會時不時給你找點麻煩,這天傅青蓮在辦公室摸魚,靠著暖氣跟科室大姐嘮嗑。
“青蓮,快走,跟我去醫院,你爸受傷了,現在在廠醫院搶救。”顧妄言顯然是跑來的,他的話把傅青蓮驚了一跳。
“咋回事兒?我爸怎麼受傷的?嚴重嗎?”傅青蓮趕緊拿上大衣和包,跟著顧妄言就往外走。
“具體不清楚,我也是接到消息就來通知你了。聽說是裝著鋼材的卡車發生側翻,你爸為了防止鋼材滾落冒險開著他的卡車去截,鋼材保住了,但你爸被砸到了。”
顧妄言緊緊抓著傅青蓮的手,希望能傳遞一些力量給她。
一根鋼材都上百斤,被砸到很可能是九死一生。
傅青蓮一聽這話,真的腿軟,但被顧妄言一把撐住。
“你先冷靜,咱們去醫院看看情況,如果廠醫院醫療條件不行,馬上轉院去省裡,我來聯繫。”顧妄言抱著傅青蓮,撐著她虛軟的身子,最後索性把她背起來,快步往廠醫院走。
傅青蓮趴在顧妄言背上緩了一會兒,總算冷靜許多,掙扎著下來。
“我自己走,你揹著我咱們太慢了。”傅青蓮覺得這種時候,不是該脆弱的時候,先見到人再說。
“別哭,叔叔一定會沒事的。”顧妄言拿自己的圍巾給傅青蓮擦了擦淚水。
傅青蓮才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嗯,我爸是個好人,老天爺不會欺負好人的。”傅青蓮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打氣。
雖然跟這個爸爸相處不過短短半年,但他的父愛深深感動著傅青蓮。
傅青蓮早已打心眼裡把他當做爸爸,他彌補了傅青蓮生命中曾經缺失的那一塊。
兩人小跑著趕到醫院急救室,外頭還是有傅建業的工友,
傅青蓮眼見著有人身上還有血呢,那不會是爸爸的血吧?
“我爸怎麼樣?他傷哪兒了?!”傅青蓮認識其中爸爸的徒弟,抓著他的胳膊追問。
“師父腿受傷了,青蓮你彆著急,大夫在全力搶救。”徒弟也是要哭不哭的,當時情況多危險,現在都不敢回想。
他沒說的是,要是鋼材再歪一點,就懟師父腦袋上了。
他們說話的當口,接著信兒的馮愛珍和傅青妮也趕了過來,倆人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馮愛珍更是已經開始哭了,拉著傅青蓮問怎麼樣了。
沒人忍心苛責一個擔心丈夫的妻子,傅青蓮把媽媽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撫道:“還在搶救,目前情況還不清楚。”
“青蓮,你爸最疼你,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孃兒幾個可怎麼活啊?”馮愛珍根本憋不住淚,給她報信的人說得特別嚴重,說老傅讓鋼材給砸了,生死不明。
“姐,爸不會有事吧?”傅青妮咬著嘴唇剋制著情緒,她也很想哭呢,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不會的,他吉人自有天相。”傅青蓮望著搶救室的門,眼神堅定。
她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的聽的?
剛說完,就有個大夫從搶救室出來:“傅建業的家屬在不在?”
幾個人一聽立馬湊了過去:“我們是傅建業的家屬,他人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