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苗田(第3頁)
我那時候也算是一個社會老油子了,也見過一點世面,但是我的內心還是非常純樸,特別是,如果是遇到苗田啊紅孩兒啊這些兒時玩伴,我就很想解放自我,把我裝給別人看的那層皮扒掉把原本的自己露出來——所謂的兄弟、老婆、家人,最大的作用不就是這個?在外面很多時候不裝就活不下去,或者活得特別彆扭,但是在自己人面前,誰還不想做一個真正的自我呢?但是那時候我就發現我在苗田這裡總是不由自主地需要提高警戒——大概快中午的時候山西那邊的人過來換崗,我交接了一下就拎著已經收拾好的包袱皮(照樣是一個雙肩包)和他倆出來,找個地方喝酒——紅孩兒和苗田都不喜歡喝酒,紅孩兒為了陪我起碼還喝二兩,苗田一口不喝——
"喂喂喂,給個面子,高低喝二兩——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兄弟情義不在這一點酒精上..."我很少勸別人酒,很討厭強迫別人做事情,但是我真想跟他一點。
"不喝了,酒精過敏..."
"你怎麼不空氣過敏乾脆死了算了..."
我馬上就意識到他的酒精過敏壓根就是進入社會以後才犯的,或者說培養的——這傢伙讀書的時候經常大半夜不睡覺拉著我去爬山,上山以前買幾瓶啤酒倆只豬蹄子,上了山一邊聊天一邊喝啤酒啃豬蹄子,那時候他怎麼不過敏?
"你不要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那算計,我和你見面的機會不多,你應該開心一點放蕩一點,給老子把酒杯拿起來狂飲一百杯,你這麼拿捏著是要算計誰?"我有點不高興,問他。
"你喝你的就行了,催我幹嘛..."
"就是,別催他,他就那麼個人,本來也話少,咱倆喝!"紅孩兒還維護他哪!
要是我不知道苗田原本是個什麼人,我可能也就被他騙了,其實這傢伙很能說,話特別多,他只是不跟外人說罷了——所以這裡有個問題是,對他來說我是外人還是紅孩兒是外人?過了一會兒紅孩兒去洗手間,我就直勾勾問他了——
"你少在老子面前擺譜裝大象,你尿尿分幾個叉我都知道你給老子裝...怎麼回事?你在算計紅孩兒?"
"放屁,我算計他什麼..."苗田想了想,大概還是回憶起青春往事總是不想隱瞞我,還是說了下去,"現在混得不如意,每個月房租都得他交,我不想在他面前太得意..."
"真正的兄弟還不就是誰有花誰的?咱們又是同學又是老鄉,交點房租怎麼了?"
"你不懂,越是兄弟越需要注意點...他回來了,你可別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