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諸事之秋,當封何位(求月票)(第2頁)
可是文清羽眼眶上那個和祥瑞一般無二的裝飾實在是太過於扎眼了,他還是道:「先生這是…………」
文鶴回答道:「這,這不過只是我造了些贗品珠子,拿去
拿給了晏兄,說這乃是西南國寶,價值萬金,可以充做軍費罷了。」
李觀一道:「他知道了?」
文清羽摸了摸眼眶:「本來我想要立刻告訴他的,可是他太高興了,高興地請我喝酒,還和我談心,覺得之前對我太差了,這樣好玩.」
「咳咳咳,臣是說,這樣誠懇,導致我有些不大好意思告訴他那是贗品,一直到他想法子找到了陳國的買家,我才告訴了他。」
李觀一嘴角抽了抽:「那些珠子呢?」文鶴道:「自然是給他賣掉了。」
李觀一訝異:「那樣都能賣掉?」r
文鶴微笑道:「只是稍微便宜了些,那些個都是從陳國水路各個城池裡出去的世家,他們聽聞大軍前來,皆亡命而出,手裡面多的是錢,他們覺得是佔了便宜,所以還開心著呢。」
「你賣掉了這些珠子,他還揍你?」
文鶴一本正經道:
「正是因為賣掉了,所以是一個眼袋青。」
「若是賣不掉,給那玩笑開大了,就得是兩個眼袋青了。」「嘖嘖嘖,甚妙,甚妙。」
文鶴先生因為自己這兩句話裡面的諧音而頗為撫掌讚許,李觀一無可奈何,知道這兩人關係其實頗好,只好道:「那麼,得來的銀兩如何?」
文鶴卻沒有取出什麼金銀,只是從袖袍裡拿出一枚銅錢,向李觀一展示,微笑道:「亦如主公所吩咐的,這些銀子沿途賑濟百姓,開放糧倉,輕徭薄賦所用。」
「沿途百姓,無不是歡欣鼓舞。」
」來了這江南十八州,也已全部用完,只剩下了這一枚大錢。」文清羽將一枚錢放在李觀一的手掌心,道:
「以二十四顆明珠贗品,去拿回來世家壓榨百姓之血汗,又沿途將此血汗,復歸於民,故我等雖是奪取得來的城池,而民皆樂,不損民意,不擾民心。」
「空手而來空手而去,得這沿途城池的百姓民心,還有這最後一枚銅錢。」
「不知道主公覺得,臣這一路上的買賣,做得如何?」「賺是不賺?」
李觀一看著這一枚銅錢,許久後,灑脫一笑,手指取起,這一枚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手掌的,磨礪地光滑質樸的大錢被彈飛起來,打著旋落在了文清羽的掌心。
秦武侯大笑:
「果然是經世之才,世人稱呼先生為毒士,可實在是小覷了先生,還是說,這個毒士的稱呼和給人的印象,也只是先生為了掩飾自己真正的才幹,為了【謀己】而故意如此?」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先生要勸諫我,何必如此?」「若要我說,只有一個評價了。」
李觀一道:「大賺!」
只用一套贗品,罰了世家,安撫了百姓,最後還得了民心和一枚大錢,文清羽從來不只是毒士,毒士和計策不過只是為了大成大勢的手段而已。
薩阿坦蒂跟著過來她看到這一幕,年老之後,在史書雜談之中,寫下了《右相勸上書錄》,這一篇章後來言簡意賅,是後世的諸多學子,學文全文背誦默寫的經典課目。
瑤光等人也在這一連串的船隊之中,李觀一等待瑤光之時,遠遠就看到了大船的甲板之上,安靜站著的銀髮少女,和那一隻九色神鹿。
那戴著兜帽的銀髮少女似乎注意到了李觀一。李觀一伸出手要說什麼。
銀髮少女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把兜帽放下,後退了幾步。
雙手抬起,微微緊握。似乎是在給自己鼓氣。邁步,跑!
觀星術士的長袍下襬一下子在江南的風中散開來,西域的小鹿皮快靴踏在這木質甲板上,發出清脆聲音。
跑到甲板之前猛地用力一跳。嘩啦!
兜帽飛揚落下,銀色長髮在風中揚起,明明還沒有徹底靠在渡口旁邊,明明這一艘戰艦的甲板其實很高,可是那銀髮少女已經是躍起。
銀髮在空中劃出一道軌跡。
那少女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落在地上,傷害到自己,然後重重撞擊在李觀一懷裡,額頭砰地一下撞在李觀一胸口,悶悶的。
李觀一不想要內氣反震傷到了瑤光,後撤了兩步,雙手抬起,小心環住銀髮少女,防止沒有武功的她這一下把腳腕崴了。
李觀一道:「瑤光?」
銀髮少女安靜地用額頭靠著李觀一的胸膛。抬起手,抓住他的袖袍。
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一個呼吸,兩個呼吸。足足二十多個呼吸之後。
她才後退兩步,額頭撞擊太過用力,還有些泛紅,把觀星術士的兜帽抬起來,雙手疊放在身前,微微頷首,嗓音恢復了安靜平和:「之前許久沒有見到您。」
我很想你。
「稍微有些不適應。」我非常想你。
銀髮少女看著李觀一,嗓音安靜,不起漣漪道:
「剛剛只是將之前離別的日子裡,缺少的接觸份額,一次性補回來了些。」
「已經好了。」
「那麼,我先去拜訪慕容秋水嬸孃了。」
銀髮少女點了點頭,當做行禮,然後安靜走過眾人,九色神鹿跟著,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所有人,銀髮垂下,頭抬起,目光平靜。
旁邊展開手臂的銀髮男子釣鯨客:....艦船之上的破軍先生:「...」
老司命倒抽了口氣,拉著往前湊過去的老薛往後面閃開,避免被暴怒的釣鯨客出手濺了一身血,唯那破軍先生額頭抽了下,卻又想到了這二十多天裡面。
那銀髮少女日日推占卜算星辰氣象,順水流而動,避雲霧而居,只希望能早日回到江南,又有引導流風的功業,若無銀髮少女,安西都護府的折損減員恐怕至少會多出一成。
趕赴江南的時間也會遲了五六日。
嘆了口氣,道:「你的手段,我認可了。」「..這一次,就算你贏了。」
「哼,下次,下一次!」
「我定然要你知道,誰才是,最強的謀士!」
李觀一親自接回來了破軍先生,段擎宇,泰伯雍,以及陳文冕,詢問李昭文何在,知道了她的決意,李觀一感慨一聲,李昭文畢竟不只是戰將之身。
她的出身,她的家境,她的心境和目標,註定了在這個亂世之中,會吃許多的苦。
陳文冕亦是看破許多,李觀一設宴招待眾人,和段擎宇在江南的高樓之上飲酒終日,江南的酒如同春風入口柔和,卻極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