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秦武侯,李觀一!(求月票)(第2頁)
他死死抓著兵器,看著那狼王精銳被他劈落,血腥氣刺激地身軀血脈賁張,隱隱有酥麻之感。
過去種種,煙消雲散!
少年自有少年的豪勇。
少年也有少年的家國。
可是,少年熱血。
一個國家裡面,最良家子出身的年輕戰將,卻被逼迫,不得不選擇離開國家,否則就要作為棄子而死於所謂的籌謀,所謂的對弈之中。
他不願意把兵器揮向故國,卻也實在忍受不了帶著生死與共的同袍,去作為大人物們輕描淡寫的閒談對弈之中的棄子。
亂世之中,身不由己。
憋屈悲憤,熱血將涼。
不過如此罷了。
雖然如此,此身,此武,此刀,也要馳騁於亂世之中,開闢太平之世,夜不疑的意志堅定,拔出戰刃,開口,聲音肅殺:
“聽候差遣!”
燕玄紀正想著會不會有詐,和狼王爭鋒的李觀一卻神色微怔,回頭去看,卻見夜不疑,宮振永,周柳營皆在,數千兵馬,這一批人,幾乎可以等同於陳國的宿衛軍團。
屬於精銳軍的一種,但是皆來此。
那些校尉們的臉龐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們曾經一同飲酒,一起大笑,一起受罰。
在被關禁閉的日子裡,就是這些人在牆外和他談笑,湊錢買來酒肉給他塞進去,如今闊別三年,彼此都已變化了許多。
李觀一恍惚了下,旋即道:“燕將軍!”
他注視著不遠處的好友,在這千軍萬馬之中,看到夜不疑騎乘墨色戰馬,單手握著長柄戰刃,高高舉起,兜鍪之下,目光沉靜漠然。
李觀一握著兵器,不知為何,心中自有一股豪氣升起來,竟是大笑,道:“相信他們!”
燕玄紀道:“諾!”
於是安西軍的軍勢自然分開,夜不疑自魯有先所築之城過來,和李觀一,狼王擦肩而過,墨色的戰袍翻卷,單手握著韁繩,李觀一手持戰戟,端坐於馬匹之上。
兩人擦肩而過。
夜不疑道:“多謝城主。”
李觀一微微頷首。
剎那之間分開——
夜馳騎兵·夜不疑。
參戰!
陣營轉換——安西軍。
狼王皺眉:“夜重道的兒子,竟然會選擇叛出陳國,雖然沒有和陳國交鋒,卻也脫離魯有先的軍中,哼,就連夜馳騎兵的統帥之子都被逼迫到了這個程度。”
“看來,我那弟弟謀劃的事情,被人看出來了。”
“這些年輕武勳,可受不得這般氣,就算因為過去的教導,不會去倒戈攻擊陳國,卻也絕不會願意送死當棄子啊……”
“他們當中,有頂尖的謀士。”
大勢變化,不能繼續拖延下去了……
雖然有魯有先良將,但是陳國過去留下的隱患實在
是太多了,猶如病入膏肓,想要奮起,但是隻要一動,就會牽扯出過去的暗傷來。
狼王心中神思電轉,和李觀一交鋒數次,將李觀一逼退了,卻長嘯一聲,聲如浪潮,在前軍的陳文冕緘默,拍馬而來,一身白色戰袍闖陣。
夜不疑,宮振永,周柳營三人攔截。
陳文冕一身白袍,連過三人,硬撼燕玄紀。
縱然此刻這區域已經是狼王蒼狼衛,陳國三軍,李觀一安西軍混戰,千軍萬馬,但是他一身白袍,一把戰槍,竟是從千軍萬馬之中穿出一條道路。
神勇非凡。
若無李觀一,若無李昭文,陳文冕就是當代年輕一輩的第一人,狼王看著自己的兒子,神色欣慰,卻也有嘆息,勒緊韁繩,看著李觀一,道:
“魯有先沉穩老辣,他的計策其實沒有什麼錯,是敗於我那弟弟視天下群雄為棋子的傲氣裡。”
“陳鼎業,他禮賢下士,諸多手段用得;可是剷除異己,把持朝堂也做得,你們覺得他有善有惡,可我這個哥哥卻明白,他自始至終,都是那樣。”
“他的弱點只有一個。”
“小覷了這天下英雄!”
狼王看著李觀一,道:“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大侄子?”
李觀一橫戟立馬,道:“叔父不如隨我一起回去,在江南和我太姥爺一起喝茶,論劍,到時候就知道,我有沒有小覷天下英雄了。”李觀一和慕容秋水一起長大。
他的嘴巴卻也不饒人。
狼王放聲大笑起來,頗覺得懷念,道:“是,四面埋伏,我雖闖陣出來,但是你竟然也和這陳國西域軍聯盟,反倒是讓我落入了下風,不過,你還是小覷了一點。”
“你的軍勢,威榮,手段,都已和當初剛見你的時候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你還是不懂一件事情啊。”
狼王手中兵器指著李觀一,玩味道:
“你不懂得何為頂尖神將。”
“可知當初,為何是我和李萬里聯手,才能馳騁天下,可知道,為什麼當初哪怕是我們兩個人聯手,都沒能夠把姜素留下?”
李觀一眸子鎖定狼王,陳文冕過來的時候,狼王抬起手中的兵器,指著李觀一,對陳文冕道:“文冕,看著這個人,看清楚了。”
陳文冕看向李觀一,狼王緩聲道:
“這就是為父和你說的那個人了。”
陳文冕面色大變。
陳文冕握著兵器,高聲道:“兒願和父親共存亡!”
李觀一不知所謂。
狼王垂眸,微笑道:“孩子,我不會死在這裡。”
“不會。”
“這個戰場,還不夠留下我,也不適合作為我最後的時代,今日,我就親自教教你們兩個人,可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不管那個人是誰。”
陳文冕道:“什麼?”
狼王手中兵器猛然抬起,忽然橫掃,用無刃的那一邊拍在了陳文冕的背上,陳文冕的注意力都在李觀一的身上,根本沒能想到這一點,措不及防。
陳文冕被狼王直接用一股柔勁打飛,狼狽不堪,落在了李觀一的身邊,李觀一伸出手,將陳文冕抓住,他和陳文冕都不能理解狼王的所作所為,只是看向那狼王。
狼王坐在戰馬之上,他摘下兜鍪,白髮蒼蒼,器宇軒昂。
他最後用無盡溫和慈愛的目光看了一眼陳文冕。
然後那種慈愛之情就從他的眼睛裡消失了,現在在那裡的,是這個天下最頂尖的一位神將,是過去野心匯聚的王者,他看著李觀一,大笑著道:
“那麼,我的兒子,就要有勞大侄子你了,哈哈哈哈。”
李觀一臉上一滯:“什麼?!”
狼王指著李觀一的臉大笑:“就是這個表情,和你爹的表情一般無二,當真讓人覺得懷念。”
李觀一忽然察覺到不對。
狼王陳輔弼的身上氣息在變化,在這戰場之上,在這狼王明明已經要落在最下風最不利境況的戰場之上,狼王的言行,竟然有一種託付之感。
有一種徹底放鬆下來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