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ZK 作品

第347章 威震西域(求月票)

 第347章 威震西域(求月票)

 李觀一入城之前,城中百姓只在城內,聽到外面一陣陣喊殺的聲音,旋即大片安靜下來,本來已經抱有必死之心,李觀一這一句話,讓他們的心情大起大落。

 不知道多少人在這般情緒激盪之下,淚流滿面,大哭大喊起來。

 李觀一起身,那老翁顫顫巍巍道:“將軍,當真……”

 李觀一道:“敵將已被我所殺。”

 “另有俘虜,糧草,都會運過來,老先生且先助某安撫百姓,之後自會有給百姓糧食。”

 “有我在此,此城必安。”

 這最後一句話輕輕落下,卻彷彿有山嶽一般的分量。

 老翁牛士實情緒激盪,抬起頭來,卻見得這將軍身上甲冑多劍痕,背後殘陽如血,如給他披了一層披風也似,禁不住道:“將軍天威!”

 乃開城門,安西都護府大軍帶傷員,俘虜一併入城。

 和西意城的軍隊不同。

 不曾佔據百姓居所,更不曾去佔了那諸官員的院落。

 皆只在大道之上休息。

 令行禁止,不傷百姓,與西意城諸軍的反差極巨大,而入城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刻開灶,每五十步設置一處行軍灶,用收攏的各種乾糧,糧食,戰死在沙場的馬匹肉。

 一起熬煮成肉粥。

 這些戰馬肌肉發達,吃起來難以咀嚼,如果處理不好的話,肉裡面往往還帶著些許的雜味,但是這城中百姓只能勉強維生,始終保持飢餓的狀態,快要一個月,哪裡聞到過肉味。

 樊慶是窮苦人家出生。

 知道這個時候,最不能夠吃油膩的東西。

 餓了太久,吃油膩之物,一口氣吃得多了容易矇住心,可能就直接引了許多疾病,一口氣死過去。

 可卻又因為太虛弱,還需要補補身子。

 便讓軍中勇士,以刀將這些馬肉細細地剁成臊子,馬油撇去一旁,充作戰場火油所用,馬皮則準備鞣製成皮革,做革甲,馬筋則拿出來準備處理一下,用作弓箭,機關所用。

 天策府麒麟軍的秉性。

 因著主公的緣由。

 戰利品,實在是容不得半點浪費。

 樊慶又把本來西域和邊疆一帶,那種堅硬到可以抵擋箭矢的厚重乾糧,鍋盔餅子捏成一塊一塊,一起熬煮,最後灑落了些鹽巴,以恢復百姓的體力精神。

 這飯菜咕嘟咕嘟冒著泡,香氣極濃郁撲鼻,不知道有多麼誘人。

 樊慶三令五申,說明了城中此刻的規矩。

 然後讓百姓先列隊,分發肉粥。

 之後才是軍士。

 百姓見此軍威嚴肅穆,不傷己身,驅逐外敵,最為特別的就是,他們來了,自己的生活幾乎肉眼可見變好,民眾心中欣喜敬畏,暗地裡稱為天軍。

 那複姓朱邪的沙陀部悍將端著陶碗,看著裡面的肉湯和乾糧,和百姓,乃至於安西軍的並無不同,眉宇皺起,喝了口,這個時代加了鹽巴,有糧食和肉的食物,可以極好得恢復精神和體力。

 周圍其實吵吵嚷嚷的,不得安靜。

 或許是意識到李觀一併不會拿了他們腦袋去鑄造什麼京觀,這些個西域的俘虜多少是放鬆下來,一旦恐懼消散,那麼這一股憋屈火氣就騰地一下竄起來老高。

 西域聯軍俘虜被留下的這一萬餘人,都是極為精悍。

 在這種大混戰裡還保留有戰鬥力的精兵,校尉,悍將,都被扣留下來,可以說,這些人是通過這一場十幾萬眾的戰場,廝殺角逐出來的絕對悍卒。

 若是這些人結成一軍,必然比那十萬聯軍的威脅都大。

 後者人數雖多,卻上下不能一心,命令不能即達,過於冗沉,反倒是害處,這一萬餘人,精悍無匹,武藝強盛,如果有一員猛將率領,那才是棘手。

 而這些武人出身於不同部族,一個個素來以武功自傲,被拿了之後,心中也多少有些氣憤,是用自己的語言大罵一聲赫連介山等聯軍的將領。

 何等賣鉤子的憨貨!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竟讓你爺爺我被你拖累至此,還得吃馬肉,我西域大漠上的漢子,何時吃自己的坐騎……

 啊,不過這好像是大宛部的馬。

 肉結實地跟咬皮革似的,廢腮幫子。

 那沒事兒了。

 就是有些可惜。

 大宛部的馬很好。

 那複姓朱邪的悍將冷笑不已,低頭吃肉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一股股暖流湧動,終究是恢復過了些許,卻忽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抬起頭,也是下意識捏緊了陶碗,身軀僵硬,見那身穿山紋甲的戰將又來,李觀一端著一碗,只大喇喇坐在石頭上,腰間配劍落在石頭上,甲冑甲葉碰撞發出肅殺聲音。

 這俘虜們所在的地方,一瞬間安靜地死寂。

 只有吃肉粥的聲音,就連吃飯的聲音都很小很小。

 生怕嗦湯時發出聲音,惹來那邊那位的注視。

 李觀一揚了揚眉:“說話啊,為什麼不說了。”

 沒有誰敢開口。

 氣氛反倒是更為地凝重起來了。

 唯朱邪起身,瞥了一眼,見李觀一碗裡面的和自己所吃的沒有什麼兩樣,心中極為好奇,終於忍耐不住,用稍微有些蹩腳的中原話開口道:“你為何不吃更好的?”

 “我們若是大勝,可以享受更好的東西。”

 “烤全羊,美人,美酒。”

 李觀一言簡意賅,道:“窮。”

 悍將朱邪一口氣沒有喘上,梗在喉嚨裡。

 李觀一大笑:“只開個玩笑罷了,吃飯的錢還是有的,只是如今糧食不多,軍民上下,都該要一視同仁便是,況且……”

 他端著這肉粥,沉默了下,感慨笑道:

 “我想吃的東西,往日常見,形影不離。”

 “偏偏現在沒有。”

 “不在身邊。”

 朱邪看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觀一道:“說起來,你叫什麼?”

 這悍將把手中碗放在旁邊,半跪在地,回答道:

 “吾乃沙陀國貴族,朱邪家子弟,名朱邪克敵,因吾悍勇,騎射無雙,軍中稱吾‘飛虎兒’,今次敗在你的手中,心服口服,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如果要把我編入你的騎兵,只要不打我朱邪家,就算是要打沙陀部,我也不反叛你。”

 西域民風彪悍,哪怕是同一個部族裡面,叔叔,侄子,父親,為了爭奪可汗,單于的位置,都會各自率領一票人馬彼此廝殺,輸了的要麼被殺,要麼成為騎奴。

 李觀一道:“飛虎兒?”

 他笑:“我倒是被稱呼過狸奴兒。”

 朱邪克敵低頭恭敬道:“您是折服飛虎的天神。”

 李觀一道:“西域大漠和草原,都有長生天的說法?”

 朱邪克敵點頭。

 李觀一道:“那我就會是你們的長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