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ZK 作品

第334章 太平公之子李觀一(求月票)(第2頁)

 徹裡吉喝了水,見這大旗寨用拒馬樁等器物擋在前面,緊關大寨的大門,寨上有土製高牆,上面有握著大槍的武者神色緊繃看著外面。

 徹裡吉大聲道:“神射將軍,我們蒙受您的恩德已經許久了,希望今日可以再和您一見,敘敘舊情啊,還請您不要拒絕我們的好意。”

 “我們還希望您能去我們王上的麾下,做個大將軍哩。”

 聲音洪亮。

 但是五千怯薛軍,就始終保持在一位沒有兵馬的六重天名將射程範圍之外,且專門配備了盾,而即便是面臨一個小小的江湖宗派,徹裡吉也沒有選擇直接沖垮。

 而是選擇了穩妥的圍困,讓整個寨子內部糧草斷絕,人心散漫。

 神射將軍的餘威太盛了。

 徹裡吉不敢帶著兵馬去他的攻擊範圍內。

 徹裡吉的大喊聲音沒有得到回答。

 但是他的功力和感應,可以聽到寨子裡連綿不斷的爭吵聲音,於是徹裡吉古銅色的臉上出現一絲計謀得逞的笑意。

 足足過去了數日時間,這種小寨子,且貧苦,只靠著做商路上護衛賺錢的小宗門,不會有如同世家貴族那樣多的糧草儲備,這時間裡足夠他們耗盡了。

 “哈,吾的計策要成功了!”

 “小小寨子,又沒有援兵……”

 徹裡吉頓了頓,旋即皺了皺眉,有些覺得這樣的話不吉利,旋即眉宇舒展開來:“一個被拋棄的戰將,一個墜了境亡了心的宗師,只有太平公來才可能把他喚醒。”

 “可是,太平軍早沒了。”

 “太平公死了都已經有十幾年了啊。”

 “又怎麼可能呢?”

 “天底下豈會有死人復甦的事情,還剛好讓我遇到了!”

 ………………

 “怎麼辦!”

 “不行啊,這幫人把咱們盯得很緊啊,出去了容易被遊騎兵射死,可是,這寨子裡的吃的喝的都已經不夠了,撐不住幾天了。”

 “就現在,咱們都有些餓了,再過個幾天,咱們握槍的力氣都不夠了。”

 “還想要握槍,外面可是西域頂尖的軍隊啊。”

 “一百來個人,就咱們這些,你二重天,外面這五千怯薛軍的校尉都是二重天了吧,還披甲拿弓,咱們這裡二重天,江湖野路子三五個人一起上未必能打敗一個在大陣裡的校尉。”

 “那怎麼辦!”

 “乾坐著等死嗎!”

 整個大旗寨裡面,有些吵鬧著,大家情緒都有些複雜,知道這外面的禍事因為什麼來的,正是因為那位雖是整個大旗寨武功最高,但是每日裡整天喝酒度日的客卿。

 說什麼神射將軍,大家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時間最是無情,距離神射將軍最是風華鼎盛的時代已經二十年過去,二十年,多少新人換舊人,一位位名

將踏著前輩的骸骨走上天下。

 除去了太平公這樣註定了名留史冊的將軍,其餘人的名字都會逐漸消亡。

 眾人談論要不要把客卿送出去。

 詢問人他在做什麼,有機靈些的孩子過去瞄了瞄,見到了那人還在喝,只好如是說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總不能讓我們因為他而陪葬吧……”

 “不如在酒裡放迷藥把他麻翻了送出去?!”

 老寨主勃然大怒:“誰說的!!!”

 眾人鴉雀無聲。

 老寨主鬚髮怒張,進去抓住一個人出來,狠狠一巴掌拍了個耳刮子,道:“出賣自己人的事情,還是江湖人嗎?一個義字都不會說了?!”

 然後伸出手指著他們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在家鄉犯下了大罪大錯,歷經千辛萬苦逃離那裡,外面是西域異族,家鄉不能留身,大家才抱團在一起。”

 “進來的時候都說只為一安身之地,彼此過往不去追究,怎麼,論到你們自己麻煩上門的時候,客卿拿著弓幫你們擺平了,而今他有危險,就要將他推出去自己活命?!”

 “斷沒有這樣道理!”有人不服氣道:“我們的麻煩卻也不至於有六重天名將帶五千鐵騎來……”

 老寨主怒道:“可你的麻煩也能輕易要了你的性命!”

 “被萬軍踏死,利劍穿心而死,都是一死。”

 “那還有何不同!”

 “江湖兒女,也不過一死還一死,一報還一報罷了!”

 眾人漸漸不說了,但是可以感覺到,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老寨主有些疲憊了,江湖,而今的江湖也和他當年不同了,讓他有些頹唐。

 王瞬琛聽得到外面的交談聲,他也不在乎了。

 只是從寨子高處看著外面的大漠風光,看著那數千騎兵,這一日仍舊未曾攻擊寨子,不知不覺又是一日,明月升到天上來。

 王瞬琛一直是在喝酒,迷迷糊糊喝完了最後一滴酒,他把酒壺扔下,轉身踉踉蹌蹌走到床鋪的位置前面,腿腳一軟,坐在地上。

 屋子裡黑乎乎的。

 似乎是喝的有點懵,他坐在那裡愣了許久,還是俯下身子,看到了一個匣子,他伸出手去探,手指曲起抓握了下,把這個灰撲撲的匣子抓出來了。

 王瞬琛呼出一口氣來,把灰塵吹開,拍了拍,然後左手抬起按在桌子上,左右摩挲了下,抓住了燈盞,用打火石打了好幾次,才勉勉強強點亮了油燈。

 他在這大漠的夜色之中。

 沉默著打開匣子,裡面是一套拆解開來的甲冑,他離開的時候,將皇帝賜下的寶甲扔下來,但是卻還是帶走了自己在太平軍裡的戰甲。

 伸出手撫摸著這戰甲,醉裡挑燈來看,那一身甲冑樸素,沒有皇帝賜下的寶甲那般玄妙威武,王瞬琛閉上眼睛,卻不知是醉是醒,彷彿還能看到太平軍營寨,聽到熟悉的聲音。

 那甲冑摩擦的,刀劍出鞘的聲音。

 轟!!!

 王瞬琛的心臟用力跳動著,他把身上的江湖袍服脫去了,然後重新穿著了那熟悉陌生的甲,最後站在這裡的就像是一個熟悉的將軍了。

 他用抹額把亂髮紮起來,沉靜道:

 “大帥,我要回您的麾下了,此番歷戰,我必不辱沒我太平軍之名號,這五千人要我的性命,那我就要告訴他!”

 他伸出手,握住戰弓,那弓弦劇烈鳴嘯著。

 已經狼藉了十幾年,心死了十幾年的男人眼中再度燃燒起來熾烈的火焰,那弓劇烈鳴嘯,背後化作巨大飛鷹法相,周圍虛空扭曲,男兒到死心如鐵。

 神射將軍不曾重回宗師,太平公已死去。

 他也有他的死法。

 第二日天矇矇亮的時候,徹裡吉打算要趁著這個時候衝陣了,但是那寨子的大門竟然打開來,徹裡吉微微皺眉,看到那寨門裡只走出一個男子。

 身穿耀耀亮銀甲,上罩麒麟緋戰袍,腰環猛獸吞口犀角帶,握一把射山殺虎望月弓,拿一柄手腕粗細,刃口森然點鋼槍,只那一人走出來,目光平靜落下。

 徹裡吉竟主動勒緊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