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江南李觀一何在?!(第2頁)
他對李觀一這邊揮手,李觀一送了他劍,那劍譜也改過了,李觀一親自改的,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基礎劍法,如果認真練劍的話,可以修出內氣入門。
等到劍道的修為高起來,就可以看到那一錢三分劍譜裡藏的劍意。
可是李觀一知道石一鬆的根骨。
如果沒有奇遇,這個少年最多隻能走到了二重天的境界。
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年少時候和慕容龍圖一起行走過江湖,可是也不用知道,江湖之中,人和人擦肩而過,有緣分的時候相聚在一起,沒有緣分的時候就散開。
萬事萬物,不一定非要有一個結局。
擦肩而過,各奔東西。
記得年少時候有一個穿著藍色道袍的少年道士,用了十七天時間給他一點一點劈斬出一柄木劍,或許有朝一日,這個道士什麼模樣忘記了,可年少時那種相逢欣喜,相別不捨的感情,還是會記下來的。
回憶起來,年少如昨。
就是江湖了。
學宮之中,文靈均道:“幾位宮主都已出關了。”
“十大宗師之中,屈載事似是退隱江湖,不知道去了哪裡,陳國的瘋王陳承弼倒是來到了這裡,其餘,西域活佛等,都在學宮之中落腳。”
文鶴悠哉下棋,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他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文靈均沉靜道:“聽聞有人拔出了赤霄劍,姬衍中老爺子回來的時候,還是帶著赤霄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老皇叔有種失魂落魄之感,我去問過了,他不肯和我說。”
文鶴抬了抬眉,道:“你要去找那位赤霄劍主?”
文靈均道:“嗯,你呢?”
文鶴微笑道:“我這一脈早偏得不知道去了哪裡,早就是寒門沒落,我對赤帝沒什麼恩情的,原本是要去西域,可是聽聞江南農家用了我的計策。”
文靈均道:“你要去李觀一處?”
文鶴道:“不。”
他簡直是直接拒絕,道:“我給出的計策,都是富國強兵的計,但是實際上會直接變革內政軍政,不是有改變天下之宏願的雄主,不可能用的。”
“他竟然用了。”
“這就代表著他有雄心壯志,江南那一小塊地方,這樣的英雄人物,奮起於世,一定可以做出許多的功業,但是這就代表著,他那邊一定會有許許多多的麻煩和爭鬥。”
文靈均才知道,文鶴之前為農家許天戈出的謀略,建議,只是他自己謀略的一部分。
無論是謀人,謀國,最後的落點其實還是謀己。
是自己安全。
“這樣的英雄你知道該怎麼樣做嗎?”
文鶴下了一子,並不等文靈均回答,就斬釘截鐵道:
“我讚許這樣的人,認可這樣的人,我知道他們會改變這天下。”
“我會隔著很遠,看著這樣的人縱情燃燒。”
“並且為之擊節讚歎。”
“他們改變天下,而我,享受天下!”
文靈均看著這個血脈上遠得不知道多遠的兄弟,看著棋盤,手掌有點癢癢。
他想要拿起棋盤砸下去。
然後才注意到,文鶴的發冠很高。
下棋時候,可以擋住棋盤,不至於落在額頭。
文鶴微笑攤手,愉快道:“誰人下棋,不戴高冠呢?”
“就讓英雄點燃黑夜的火焰,照亮文某人的生活吧,讓我活得更輕鬆些;但是要讓我參與其中,和他們一起燃燒,那就敬謝不敏了。”
“絕無可能!”
“我已從醫家那裡,弄來了麻沸散,蒙汗藥的一切解毒丹,會在面見李觀一的時候提前服下,並且在安全的地方談論,我願意為他們出謀劃策。”
“也只是如此了。”
“除非他把我捆了,還可以從嫉惡如仇的公羊素王面前帶走,就連墨家夫子,活佛都可以對這樣的事情,熟視無睹,乃至於默默縱容。”
文鶴這樣的人,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佈置唯一的漏洞。
然後悠然道:“可是,那怎麼可能呢?”“哈哈哈。”
學宮位宮主,宗師在江湖。
江湖之中,氣氛早就如同烈火一樣熾烈了。
可是中州的皇宮裡面,氣氛卻是相反的,一日凝重過一日了,應國大帝姜萬象,陳國陳鼎業,皆已經前後抵達了中州城,這兩位天下的君主,並沒有相見。
中州早早為他們準備了不同的宮殿群。
彼此之間,不會相遇,可就算是他們兩個不去見面,但是彼此之間代表著的,那種磅礴恢弘的天下大勢,也是一日強過一日,讓人頭皮發麻,皇宮內的人們都低著頭快步來去。
都不敢大喘息。
中州的大皇帝姬子昌也沒有去見他們兩個。
此刻這佔據天下正統八百年的大宮殿群當中,四個位置都已經有人入住,卻還剩下一座軍功侯爵級別的行宮還空著的,每到夜裡的時候,三個方向都燈火通明,恨不得把火燭高高舉起,把天都撩出個窟窿來。
可是位置在西側的那一座,被稱呼為秦的行宮黑暗無人。
這宮殿裡面所有人都在好奇。
“此人何在?”
姜萬象從容不迫,只是坐在行宮外面,看著天空,手裡揣著一把鳥食,拋飛出去的時候,有飛鷹盤旋落下,姜萬象道:“年輕人就是氣勢大,還得我們這些老傢伙等待著他。”
“說起來,姜素。”
應國太師低下頭,道:“臣在。”
姜萬象笑著道:
“你不是要去尋那位釣鯨客嗎?可有結果?”
姜素道:“他沒有回之前的住處,說來說去,還是要在這裡,等待他來應劍狂的邀約來戰。”
姜萬象道:“好。”
“宇文烈呢?”
“宇文烈已去了那個地方。”
“嗯。”
姜萬象看著飛鷹盤旋,笑著道:
“李觀一啊李觀一,我很期待和你見面啊,哈哈。”
另一處行宮之中,陳鼎業似是比起當日薛道勇見到的,已如毒蛇大蟒般的狀態更為陰沉冷淡,他依靠著宮殿裡的橋樑,伸出手將魚食灑落在橋下的水流裡,於是錦鯉翻卷吞食。
明明陳鼎業沒有說什麼,可是兩側宮人卻莫名感覺到一股陰冷沉重的壓迫氣質,讓他們都有些身軀顫慄,垂下眸子,不敢說什麼。
皇宮之中,江湖之中,學宮之中,天下之中,明明沒有人說話,彷彿都已經有低吟的聲音匯聚起來,這就是這天下的大勢,如在天下人心中喊著——
劍狂慕容龍圖何在!
江南李觀一何在!!!
一輛馬車悠哉悠哉地到了這天下都城門口。
驅趕著車的是一位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少年道士,穿著一身漿洗的發白的道袍,還有個老人,一個小姑娘,這樣的組合在這個時候的中州天下第一城,可是一點都不起眼的。
天下劍客都穿著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