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囂張
張金成還想給姚鹿上上課,讓他認識一下姜青芷的身份,好端正態度,姜青芷卻攔下了他。
“什麼身份都不要緊,只要咱們今天一切順利,我能挑到我想要的就行,走吧!”
“走了,小東西,”張金成給了姚鹿一個眼神警告:“等一會說話的時候,謹慎點,要不然,讓你師父把你的屁股打爛!”
姚鹿還是太小了些,張金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想著小屁孩事多,還不懂規矩,所以在一開始便進行敲打,免得等一會再出什麼么蛾子。
面對威脅,姚鹿也僅僅是不高興了那麼一下,隨即就笑臉相迎。
不過,這笑臉卻不是給張金成的,而是面對姜青芷。
“姑娘,我師父交代過,到了那邊,我一切都聽您的……”
不等張金成發話,快步走了向街口,招呼姜青芷等人快些。
張金成跟在後面抱怨:“孫教習也真是的,就算自己不得空,好歹也拍個老成持重的,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不著四六的小崽子?”
姜青芷意味深長的笑道:“孫教習讓他來,想必是有點道理的,我們跟著就是。”
她轉身看向身後的潤喜等女使:“這種地方,最忌憚招搖,大家小心些,跟緊了。”
人牙子買賣的行市,那是三教九流匯聚的地方。
一般來說,很少有她這樣大戶人家的女眷來這種地方,所以今天除了張金成之外,還帶了四個小廝跟著,防止不必要好的麻煩。
為了不引人注目,而且如今也在太公的百日忌日之內,所以她今天卸下了所有的釵環,只穿了一身素樸的青灰色長裙,挽了尋常婦人的飛燕髮髻,在發頂簪了根魚骨簪,簪發的後面,垂墜著一根墨綠色的絲絛,素雅又簡單。
即便如此,她一出現在後海口街的入口,便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裡是販賣人口的地方,進來這裡的不是人販子便是掮客,亦或是買家,那眼睛是一個比一個毒辣。
僅是一眼,就有人認出來她的身份。
“呦,這不是國公府的那位姜娘子嗎?”
“還別說,還真的是她!”
“真的假的?你莫不是看花眼了吧?”
“怎麼可能?你眼瞎啊!”
“嘶……你怎麼說話呢?”
“這樣的一張張臉,是個男人都會過目不忘,看一眼這輩子都忘不掉,換做是你,你會認錯?肯定是她!”
“……”
姜青芷也並不是養在深閨,不出門的那種千金貴女。
在閨閣的時候,她便跟著家裡人出席過不少酒席宴請。
後來嫁入國公府之後,做了幾日的大娘子,也是凡事親力親為,對於男人這種視覺動物而言,那樣的一張臉,見一次便終身難忘,所以,怎麼會認錯?
當人們認出姜青芷的時候,也有人給出了最中肯的糾錯。
“她是姜家娘子不錯,不過,如今也不能再叫娘子了,應該再稱姑娘……人家如今已經與國公府的小世子和離了。”
“對,對對!我也聽說這件事了,只是還沒有徹底公開而已……”
“嘶!當真和離了?”
“據說是離了,要不然,這一次姜家太公的喪儀,小世子為什麼僅僅去弔唁了一下,而沒有以孫婿姑爺的身份送靈呢!”
“可不是,當時好多人都還說呢,說為什麼在送靈的隊伍裡,沒有看到國公府的小世子。”
“……”
也就是因為在送靈的喪儀隊伍裡,沒有周煊元的身影,關於他和姜青芷和離的傳聞才塵囂日上,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
面對周圍人的議論,潤喜和竹枝等人不由握緊了手指,緊張的看向姜青芷。
“姑娘,要不,你還是回馬車裡坐著,咱們到了地方,你再下車吧。”
這些糙漢子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壓著一點嗓音,還生怕她們聽不到似得,那嗓門是一個比一個大,她們就是想裝作聽不到都不可能。
說實在的,這些話在背地裡議論,都不亞於是一種羞辱,如今當面調侃,她們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太讓難堪了!
她們尚且受不了,姜青芷打小養在深閨,重話都沒聽過,自然更受不了這些糙話了。
所以,她們想要姜青芷回馬車。
眼不見心不煩,或許還好一些。
孰知,姜青芷神色淡然的很:“我們生來就是被議論的,他們長了嘴,那也是要說話的,你越是怕他們說,他們便會說的越起勁,反正我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由著他們了。”
她知道潤喜在擔心什麼。
擔心她聽到那些糙話以後,心靈會受不了,感覺被折辱一般。
殊不知,比起上一世范家人帶給她的羞辱,這幾句話頂多算是個八卦,連重話都算不上。
重生一世,她的身上多了些鎧甲。
這些鎧甲為她的心靈所化,是經歷磨難後的自我保護,可以讓她將不必要的傷害都隔絕在外。
不過——
“嘩啦!”
一桶液體從眾人頭頂上澆灌下來,瞬間將圍在一起指著姜青芷八卦的男人們,澆了個措手不及。
“我他媽的……”
“草!這什麼味!”
“尼瑪!是馬尿!”
“好騷!”
“……”
本來要開口罵人的幾個人,在聞到身上的味道之後,一個個的當場崩潰,大罵著抬頭找人。
而那個潑了一桶馬尿的罪魁禍首,非擔沒有跑,反倒是拎著一個大木桶,張揚的站在樹杈上,一臉囂張的瞪著他們。
“讓你們胡說八道!看你們的嘴皮子下次還敢不敢亂蹦躂了!要不然,下次請你們吃屎!”
這麼重口味的咒罵,惡毒的行為,惹得那些人紛紛暴跳起來。
“你個狗東西,想死嗎?”
“有種你給老子下來,看老子不掐死你!”
“你給我下來,看我卸你一條腿!”
“……”
男人們一邊罵著,一邊迅速擦去臉上的馬尿。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看清樹上罪魁禍首的真容。
這一看之後,所有人要罵的話戛然憋回了肚子裡。
尤其是最前面的那幾個人,他們本來都衝到了樹下,作勢要將對方給扯下來了。可
等在看清對方臉蛋的時候,都像是泥塑搬般,僵硬的站在了那裡。
“這是……”
“姚鹿!”
“該死的!”
“怎麼是這個瘟神!”
“……”
在姚鹿潑馬尿之前,姜青芷等人已經走遠了。
在聽到後面炸了鍋一般的罵聲後,都好奇的停下腳步,轉身看去。
張金成一眼就看到了樹杈上的姚鹿,臉色當時就變了:“我的天,他在幹什麼?”
他隨即指向身側的幾個小廝:“你們快些過去,別讓他們打起來。”
說歸說,做過做。
姚鹿到底是孫成嬌的小徒弟,又是跟著他們過來的,這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回去都沒法交代。
但是姜青芷卻抬手:“等一下!”
“姑娘,不能等,再等那小崽子就要捱打了!”張金成急了。
姜青芷卻依舊沉穩如山:“他不是說,他是在這裡長大的嗎?難道他不知道惹了這些人的後果?”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惹,為什麼?
若非是愚蠢至極,那便是他有恃無恐!
而從姚鹿目前的氣場來看,他顯然是【有恃無恐】那一掛的。
這就讓姜青芷很是好奇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姚鹿打算怎麼收場!
姚鹿站在樹杈上,手裡的木桶搖搖晃晃的對準下面的人:“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姜姑娘是我姚鹿的貴客,你們要是有誰敢在這裡對我家貴客不尊重,那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那張狂的氣場,很有少年輕狂的味道。
而面對他的挑釁囂張,在場的所有人竟然選擇了集體閉嘴。
甚至於都沒人再提起被他潑馬尿一事,一個個抹了臉,甩去尿騷味,灰溜溜的耷拉著頭轉身走了。
“……這就,走了?”張金成還不敢相信。
他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圍的人,再看看姚鹿。
“這小子,有點來頭啊!”
姜青芷玩味勾唇:“所以說,孫教習只讓他一個人陪著我們過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果然是有點手段的。
怪不得孫成嬌放心的只派他一人過來!
原來,是一人足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