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反抗的意義
須彌城外,一個不知名地下洞窟。
艾爾海森輕輕搖晃一個長頸細瓶,“這就是死域的核心?” 提納裡認真點頭,“是,我親眼看見布繁先生塞進瓶中,然後那邊死域就恢復了正常。” “可他還是離開了,並不打算留下來幫你。” 提納裡有些愁苦的回道,“正是如此,他利用七天神像和草神大人溝通之後,留下一些關於神明的信息之後就離開了,我無法阻止,也沒有阻止的理由。” “那你找到草神了嗎?”艾爾海森並不在意提納裡的回覆,他小心的將瓶子放在一邊,不斷從空間裝備中拿出一些奇怪的實驗器材,仔細整理。 提納裡的神情更加苦悶,他一邊幫助艾爾海森整理各種器材,一邊回應道,“他告訴我,神明關注每一位須彌人,可我在須彌城並沒有發現任何一絲蹤跡。” “你找上我,就是希望我能夠幫上忙?”艾爾海森動作毫不停頓,“那你失望了,我也沒有關於神明的消息,教令院已經封鎖了所有有關神明的知識,除了一些流落在外的禁忌知識以外,其它方面完全找不到神明的蹤跡。” “這只是其中一個目的。”提納裡對艾爾海森的回答並不意外,要是神明這麼容易出現,死域的也不會發展到如此地步,“我想要藉助你的學識,來破解死域的秘密。” 他沉聲道,“求人不如求己!神明不出現,我們只能自救,我這是第一個完整的獲得死域核心,萬事小心。” “放心!”艾爾海森利落的點點頭,“這顆死域核心已經被切斷了與地脈的聯繫,我有信心能夠控制它。說來也奇怪,這種斷絕方式非常徹底,我幾乎無法想象對方用了什麼手段。” “我也無法想象。”提納裡皺眉道,他曾經仔細研究過手上的死域核心,明白艾爾海森的意思。 死域之所以難纏,就是因為它會通過地脈補充能量,不斷壯大自身,他們巡林員想盡一切辦法,都不能切斷死域和地脈的聯繫,這也是死域無法有效控制的根本原因。 可布繁的手段直接斬斷了這種聯繫,就像眼前的死域核心根本不是來自地脈,也和地脈無關,關於這一點,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曾經研究過這顆死域核心,它已經失去了補充能量的能力,不……與其說是失去了補充能量的能力,更像是它已經完全成為了一種和地脈無關的東西。” “這也許就是對方的能力了,能夠切斷事物本身的內在聯繫,這種能力不簡單吶!”艾爾海森神色冷清,可眼神中帶著一絲火熱。對於一位學者來說,這種能力幾乎讓他瘋狂,一旦有了這種能力,一些禁忌的東西幾乎都可以隨意景象研究而不會受到反噬。 提納裡也發現了艾爾海森的神情變化,他告誡道,“你可不能衝動行事,布繁並不簡單,我有些看不透他的實力。” “能夠被神明看重的人,肯定不會簡單。”艾爾海森回應道,他將最後一個實驗器材準備好,然後嚴肅道,“我們開始?” “等一等,先做好保護。”提納裡制止艾爾海森的舉動,“雖然這地方偏僻,有我們兩人在,實驗也不會出現問題,可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需要做好出現意外的打算,我可不想這裡變成一片死域。” “沒問題。”艾爾海森回應道,作為提納裡的好友,他知道提納裡對於生態的看重,也不會反駁他的提議。 兩人分頭行動,草元素力開始瀰漫。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賽諾?”佈置防護的間隙,艾爾海森突然開口問道。 “我原本有這個打算,可賽諾去了沙漠,追查違反教令院禁令的罪犯,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艾爾海森,你也是教令院的學者,你知道那些罪犯是什麼人嗎?” “我一向不在意教令院的事。”艾爾海森神色平靜道,“如今的教令院早已今非昔比,六大學院中,除了少數幾人外,其它的的看法我毫不在意。” “你也不認可教令院的作風?”提納裡回道,他回想起教令院的種種作為,神情毫不掩飾的厭惡感,“也對,我們都是被教令院排斥的人。艾爾海森,我們要不要聯合起來?” “有用嗎?”艾爾海森用元素力隔絕一道防護,將實驗臺圍了起來,“神明不出現,我們無法反抗教令院。” “總要嘗試一番。”提納裡不死心道。 艾爾海森扯動嘴角,保持一副嚴肅的神情,“與其考慮反抗教令院,你不如仔細想想如何找到神明,草神大人已經很久不曾現身,這其中必定有教令院參與。”他深吸口氣,站在實驗臺前,伸手按在瓶塞上,“提納裡,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提納裡的注意力總放在艾爾海森的動作上,突然聽見他的話,有些茫然回道。 “虛空終端,虛空終端的能力非常強,我曾經仔細研究,但都一無所獲,也沒有相關的知識留存,這不是教令院能夠研究出來的東西。” “你是說神明?”提納裡詫異道。 艾爾海森點點頭,“你想要找到神明,我覺得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他指著空無一物的耳朵,“須彌城中的人不會做夢,並非他們特殊,而是因為虛空終端。我言盡於此,現在開始實驗。” …… 須彌城,淨善宮。 這裡是神明的居所,也是祂的囚籠,納西妲就靜靜地待在這裡。 一顆巨大的圓球,無數草元素力在圓球之上流動,然後通過一些特製的管線流向未知的地方。 祂靜靜蜷縮在圓球中,感受身體內的力量逐漸被抽離,翠綠色的瞳孔無神的看著空蕩蕩的宮殿。 “我該怎麼做?” 正如布繁所言,她其實知道教令院的一些做法。 很久以前,教令院發現了祂,並將祂帶回須彌,奉為神明。 作為初生的神明,她完全沒有任何記憶,任何東西對她而言都是美好而動人,她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可一切都隨著時間發生了變化。 教令院多次向祂祈求知識,希望祂能夠教令院面臨的難題,可她什麼也不知道,也就什麼也不能回答。 漸漸地,教令院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他們將祂送進了淨善宮,然後再也不曾出現。 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既不明白教令院的態度為什麼轉變,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再見自己,甚至不明白自己已經被囚禁。 祂靜靜地待在淨善宮,在這個空蕩蕩的宮殿一直等待下去,沒有盡頭。 直到有一天,祂的腦海中響起了一些人的祈求。 祂從來沒有類似的經歷,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的祈求會傳達到祂這裡,懷著這種好奇的想法,祂回應了這種祈求,然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淨善宮,雖然只是意識離開。 從那以後,祂經常瞞著教令院,偷偷利用這種方式外出,開始吸取各種各樣的知識。 有人祈求孩子,抱著大聲哭喊的嬰孩感謝祂的恩賜,可祂什麼也沒做;有人祈求生命,可祂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頭髮花白的老人迴歸地脈之前的埋怨,祂並不理解這種事,在祂的本能中,迴歸地脈是所有生命的必然結果。 有人仇恨他人,祈求祂降下神罰,可他並不認為對方做出了什麼?有人向祂許諾,要和身邊的人共度一生,祂曾經心中祝福,可他們之中還是有人分離。 祂疑惑發生的這一切,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些事,這些是教令院沒有告訴祂的知識,他渴求瞭解這一切。 最終有一天,祂發現了虛空終端,利用虛空終端,祂完整的學習關於人類的一切。 從那以後,祂覺得在淨善宮的生活豐富起來,也瞭解了須彌人的一切,也瞭解了自己。 祂是須彌的神明,是七位神明之一,需要為了須彌子民的幸福生活而努力,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就愛那個這一切都交給教令院。 直到迪娜澤黛出現,這位少女有著其它人無法比擬的純粹信仰,祂曾經多次聽到迪娜澤黛的祈求,可和其它人不同,迪娜澤黛沒有提出什麼願望,她總是自顧自的說話,小到吃飯穿衣的小事,大到須彌的慶典活動。 納西妲第一次遇見這種奇怪的人,祂暗自猜想,‘這大約就是人類口中的朋友。’ 於是祂做出一個決定,第一次與教令院之外的人發生了交流,第一次有了朋友,第一次真正融入人類的生活。 在得知迪娜澤黛患有魔鱗病之後,從虛空終端中瞭解到魔鱗病的病因,接觸了地脈、世界樹,瞭解身為神明的職責。 想要拯救迪娜澤黛,想要拯救須彌,可教令院不同意這麼做。 “我該反抗教令院嗎?”納西妲的神情中充滿迷茫,祂從未有過類似的想法,即使教令院放棄了祂,開始抽取她作為神明的力量的時候,祂也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所謂反抗,就是採取行動反對外來干涉!” 祂只是從虛空終端中明白瞭解這個詞的意義,但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我想要拯救迪娜澤黛,教令院不同意,那就是外來干涉。”她的神情堅定起來,“也許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