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拒絕

 這的確是布繁的看法。
　　他並不相信同為人類的教令院，而是更加傾向神明。　　他沉聲點頭道，“不受管制的人類，慾望只會無休止的增長，為了自身的慾望，他們不會在意任何事，就算賠上整個須彌也在所不惜。如今的教令院就處在這種狀態，一旦我的敵人發現我的蹤跡，為了研究，教令院會不留餘地將我抓住，而在這個過程中，您不能做任何事，所以我拒絕進入須彌城。”　　教令院不滿於納西妲的孱弱，所以想要製造一位全新而強大的神明。　　布繁相信這個說法，但那僅僅只是以前。　　凡人的善惡上下限差異極大，他相信一個人非常善良，甚至堪稱聖人，但不相信一個凡人團體會善良。　　教令院的初衷也許沒錯，創造一位實力強大、知識豐富的神明來引導教令院繼續前行，這是一個偉大的設想，但教令院作為一個凡人團體，在沒有神明的監察下，它們一定會變。　　一位強大、知識豐富的神，引導我前進的神？　　不不不！　　我需要一位能被我操控的神明！　　這是布繁的設想。　　為了創造神明，教令院吸收大量有關神明的知識，然後心態必然會發生轉變，身為同類，布繁知道凡人的劣根。　　人類會對不瞭解的東西充滿敬畏，但隨著瞭解的深入，這種敬畏會逐漸消退，直到變成掌控欲。　　教令院接觸神明的知識越多，他們對神明的瞭解越深，對神明的敬畏也就越加淺薄，在心態變化之下，好奇心促使他們更加深入研究神明，甚至開始對納西妲出手。　　納西妲的縱容更加助長了教令院的氣焰，他們發現神明也只是一個稍微強大一些的個體，甚至不能反抗自己，教令院的宗旨就變了，他們不再需要一位頂在頭上的神明，而是更需要一位被教令院控制、名為神明的木偶。　　布繁對教令院的做法並沒有意見，甚至還頗為欣賞，他們的做法本質和凝光有些類似，差別只是在鍾離很強，而納西妲很弱。　　鍾離強大的實力導致凝光無法反抗，只能在鍾離制定的規則下行事。　　納西妲太弱，於是教令院直接想要將神明取而代之，讓神明成為一個傀儡。　　思緒快速閃過，布繁頓了頓，沒有聽見納西妲的回應，他便自顧自道，“納西妲大人，你對教令院的縱容讓他們的行為更加瘋狂，我不信任教令院，甚至也不能信任你，這一點還請你恕罪。”　　“所以，你拒絕和我交談，因為無論我想要做什麼，你都會拒絕。”　　“是的！”　　布繁笑道，“我在稻妻地脈中收到你的呼喚，在與帝君交談、大致確定了您的身份，我就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　　“如果你不能改變你的做法，那麼無論須彌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參與。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當你我之間的態度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時候，我們不會有任何交集。”　　“即使你可以拯救整個提瓦特？”納西妲的聲音依舊悠遠，彷彿大雨中的琴聲，安靜而悅耳。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布繁反問道，“我不是神明，我不會愛人，我只愛我認可的人就夠了，可我認可的人不需要我來拯救，他們自己也可以拯救自己，我要做的只是提供一些幫助而已。　　“納西妲大人，我的立場不會改變，教令院的做法我並沒有意見，即使他們的觀點與我不同，但我對你的做法很有意見。　　“教令院的目標我沒有興趣，但我想他們的目標和你的目標並不相同。”　　布繁對著空洞的地脈，他一邊巡視四周的變化，企圖找到納西妲的說話方式，一邊繼續道，“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一處死域，我嘗試清除這種詭異的東西，憑藉特殊的能力，我成功了，同時也猜到你呼喚我前來的目的。我想，您需要我幫助你清理這些東西，對嗎？”　　“是的，你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夠直接切點事物的關聯。你在稻妻的所作所為被我感知，我非常確定你能夠徹底清除死域，即使如此，你仍要拒絕？”納西妲的聲音從四邊八方傳來，根本無法判斷具體的來源方位。　　布繁無奈搖搖頭，放棄了對納西妲說話方式的研究，“我還是拒絕，我並沒有義務做這件事。”　　“可是無數年來，只有你能夠做到。”　　“只是因為我能做到，我就要做嗎？”布繁眉頭幾乎快要皺成一團，他非常討厭這種說法，就像在工作的時候一樣，明明只是一個文員，就因為會編程，所以為公司設計公司網站的任務就強行分配在自己頭上？　　“死域出現的位置是須彌境內，清除死域、維護雨林生態是須彌人的工作，換言之，這是你的工作，是教令院的工作。　　“可我並沒有發現教令院為這件事努力，反而是一些普通人為之努力。　　“我在清理死域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位名叫提納裡的巡林官，他一直在想辦法清理死域。　　“他曾經是教令院的一位學者，可惜與教令院的理念不合，獨自徘徊在道成林尋找清理死域的辦法。　　“難道這不該是教令院的工作嗎？須彌是智慧的國度，既然擔著這個稱號，就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如果教令院全力處理這件事，憑著學者們的智慧，死域真的可以困擾你這位神明？　　“在我看來，你只是失職了而已！　　“身為神明的你本該帶領教令院來處理這件事，可你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放任教令院的行為，對死域的存在不管不顧。　　“既然你們自己都不關心這件事，我一個外人又何須在意？　　“所以，我不會插手這件事，我這次前來，只是因為大人的呼喚，為表示神明的尊重而來，如今，事情已經結束，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他心神一動，靈魂體就向後方飄去，想要離開地脈。　　“等等！”納西妲急促的聲音傳來，“請等一等，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興許是布繁的說法出乎納西妲的意料之外，他原本平穩的聲音出現一些波動，更增加了布繁辨識的難度。　　“難道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納西妲的聲音高了一些，地脈中出現一股自然的氣息，它們夾雜在無數元素亂流中，顯得非常脆弱。　　“因為我實在太過弱小，所以沒有辦法而已！”　　“這是藉口！”布繁否決道。　　納西妲的確弱小，但那是相對其他神明而言，但對教令院來說，神明就是神明，她誕生自世界樹，天生繼承了智慧之神這個稱謂，這足以說明她的智慧超群。　　納西妲的身軀雖然被禁錮在淨善宮，可她的意識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只要佩戴虛空終端，她就可以隨意行動，甚至查看他人的內心的想法。　　雖然她並不會這麼做，但並不表示她不能。　　而且就算不使用這個能力，她也有能力影響所有佩戴虛空終端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她如果有心引導教令院解決死域，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你如果決心處理這件事，你應該有能力改變教令院的做法，可你放棄了，既然你自己都放棄了，你又有什麼理由來讓我做這件事？　　“你是須彌的神明，需要為整個須彌負責，而不是為了教令院負責。　　“神明寬於待人，是因為人類追隨神明，以求得保護，這不應該是你的枷鎖。　　“納西妲大人，如果你真的想要拯救須彌，那就自己來吧！帶著還願意追隨你的人一起面對這件事，那時候，我也願意幫忙；但如果你想要依靠自我犧牲來成全教令院，那恕我無能為力。”　　說完，布繁不再理會納西妲，快速向後退去，臨走之際，他停了下來，“其實還有一個做法。如果你能夠說服帝君，讓他出面，我也會效力，因為我無法拒絕帝君的請求。”　　……　　“你出來了？結果怎麼樣？”　　剛從地脈中脫身，布繁就聽見提納裡的聲音，他茫然的看過去，發現只有提納裡一人在場，其它人早就不見蹤影。　　他揉揉腦門，稍微適應靈魂離體帶來的後遺症，“怎麼就你一個人了？”　　“我安排他們巡林去了。”提納裡尷尬解釋道。　　真實的原因他不想說。　　那群傢伙知道布繁有能力清除死域之後，紛紛出主意讓布繁留在雨林，其中一些辦法簡直讓他感到臉紅，為了不引起布繁的反感，他將那群傢伙打發走了，以免他們又想出什麼奇怪的主意。　　“怎麼樣？見到神明瞭嗎？”提納裡再次追問。　　布繁搖搖頭，見提納裡有些失望，他笑著補充道，“雖然沒有見到，不過總算聯繫上了。”　　“真的？”提納裡臉上閃過喜色，他看著布繁跳下七天神像的底座，走到火堆旁坐下，“神明真的出現了？”　　“嗯！”布繁點點頭，“不過她的情況有些不妙，你想要知道具體情況，你可去須彌城找祂，只要你的執念夠深，祂應該會見你。”　　原則上，只要佩戴了虛空終端的人都可以聯繫上納西妲，只是納西妲不一定出現而已。　　布繁想要了解世界樹的情況，不過他並不打算參與須彌之事。　　縱觀提瓦特七國，須彌也算是一個另類，其它六國的神明基本都佔有絕對的地位，就連芙寧娜那位偽裝的神明也獲得楓丹人的喜愛，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唯有納西妲是個例外。　　他不相信納西妲還比不上芙寧娜！　　他曾經做過芙寧娜的護衛，對芙寧娜的情況有一定了解。憑心而論，芙寧娜並不是一個聰慧卓絕的人，完全不足以與納西妲相比，但就算這樣，芙寧娜也可以憑藉智慧獲得楓丹人的認可，那納西妲為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