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戰局平穩

 “珊瑚宮大人不用擔憂，這是宮司大人的意思，熒不會有危險的。”
　　從外面進來的托馬看著熒臉色不悅的匆匆離開，心中已經猜到了原因，他安慰心海道，“不過為什麼不瞞著她，讓熒自己發現這件事。”　　心海瞥了眼托馬，嘲弄道，“這就是神裡家的作風？”　　托馬不置可否，“我是神裡家的執政官，當然以神裡家的命令為準。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整個稻妻，善意的矇蔽也是對熒的保護。”　　“可我不喜歡你們的做法。”　　托馬笑了笑，“熒是一位特殊的人，她心思單純但並不愚昧，很多事情她自己也知道，只是不願意揭穿而已。”　　“那也不是讓她犯險的理由。”　　“有宮司大人在，她不會有危險。”　　“可她應該知道這件事？”心海反駁道，“我討厭你們的做法，難道就不能開誠佈公嗎？”她想起布繁的一些做法，可兩者之間又有著本質的不同。　　布繁希望以勢壓人，堂堂正正的分析各方利弊，讓她不得不這麼做，雖然布繁的心思同樣不純，暗中隱藏了不少事，可他同樣清楚的闡述了成功的收益和失敗的代價。　　心海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布繁有自己的目的，可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這讓心海能夠權衡各方利弊，唯一讓她不爽的是隻是對方總是在言語間給他埋坑，趁機獲得收益。　　可宮司大人和神裡家的作風完全不同，他們利用一些事引導熒的立場，扭曲她的判斷，才讓熒捲入這場漩渦。　　心海並不喜歡這種方式，她有一種受到欺騙的感覺。　　這是稻妻內部的事情，熒是一位外來者，與稻妻並沒有什麼關係，她的目的是尋找血親，她並沒有義務來反抗眼狩令，可社奉行的做法是直接將熒推到了眼狩令的對立面。　　在她看來，神明大人為了永恆，頒佈眼狩令、封鎖稻妻並沒有不妥，她只是錯在給與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太多的權利而又不設置監督，這讓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的慾望瘋狂膨脹，影響了大多數稻妻人的利益，這才激起反抗。　　她看著布繁給她的信件，上面明確寫到了布繁對神明做法的分析。　　雷神的永恆是一種理想的國度，一種長治久安的和平國度，可這個理想的國度永遠不會實現，因為雷神並沒有能力統管整個稻妻，總是需要凡人來幫助他管理民眾。　　可凡人和魔神有著本質的不同，魔神不在乎利益，凡人在乎，一旦存在私心，有慾望，這個理想的國度就會慢慢崩潰，無人能止。　　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的做法也是發展下去的必然結果，不過是時間提前了而已，本質並沒有不同。　　因此，推翻眼狩令是有必要的，布繁希望海祇島能夠與幕府軍達成對峙關係，等待神明做出決斷。而這一切的關鍵都落在熒身上，他們需要等到熒行動之後，再見機行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她認可了布繁的看法，並不干涉熒的做法，只是利用她造成的影響力來完成自身的目的。　　正因為如此，在八重神子暗中引導熒冒險和愚人眾作對的時候，她才開門見山的告訴熒這件事，不想她矇在鼓裡而不自知。　　托馬並不知道心海想了很多，他只是隨意道，“這種方式對所有人都好。”　　“對熒不好！”心海回道，她搖搖頭，“不過我的做法也和你們差不了多少，也沒有資格來說教，熒已經同意前去毀掉工廠。”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與愚人眾勾結，社奉行明哲保身，不想參與其中。海祇島勢弱，沒有神明的庇護，我也不能置反抗軍的安危而不顧，惹上愚人眾，引起他們報復。　　“如今稻妻的局勢已經明顯，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聯合愚人眾推行眼狩令，而社奉行和我們海祇島正在阻止這項政策。　　“宮司大人希望通過某種辦法驅趕愚人眾離開，削弱推翻眼狩令的助力，這對反抗軍有利，我樂意幫忙，不過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神裡家有什麼打算？”　　托馬神色閃動，他搖搖頭，“我們能做的事已經做了，之後一切就交給宮司大人和熒吧！”　　“那好！”心海深吸口氣，“如今幕府軍退守九條陣屋，局勢已經安穩下來，一切就看神明的決斷。我會說服北斗帶著申鶴小姐一起離開海祇島，托馬先生也準備一下，一同離開。”　　托馬神色微變，“珊瑚宮大人打算獨自面對神明？”　　心海不置可否，她看了看牆上的稻妻地圖，視線落在天守閣的位置上，“凡人無法反抗神明，如果宮司大人能夠說服神明，海祇島也會安穩下去，如果宮司大人失敗，就由我來面對將軍大人的怒火便是，沒必要牽連你們。”　　托馬頓時沉默，他恭敬行禮道，“我明白了，神裡家會盡快送來一批物資。”他轉身離開，臨行前，他輕聲說道，“希望宮司大人能夠成功。”　　心海沒有說話，她靜靜看著托馬離開，這才拿起布繁送來的信，最後看了看布繁最後留下的話，重重的嘆了口氣，喃喃道，“原本我們都是棋子而已。”　　……　　九條陣屋。　　幾位神眷者跪倒在地，手中捧著各自的神之眼奉在九條裟羅面前。　　“這麼說，九條冬吾已經死了？”九條裟羅面無表情問道。　　幾名神眷者低頭回道，“是！那位神女實力高強，我等無法阻止。”　　九條裟羅看著閃動光芒的各系神之眼，並沒有收繳它們，而是嘆了口氣，“神之眼你們先自行保管，等到回到鳴神島再上交，現在，你們下去吧，收攏部隊。”　　“是！”　　九條裟羅遠遠眺望天守閣，眉頭緊鎖。　　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麻煩許多。　　作為九條家的養子，家族中許多決定她並不知曉，很久以前，在她覺醒自己天狗血脈之後，她就離開了九條家，常年留在天守閣中。　　直到眼狩令推行，九條家和柊家推薦她擔任幕府軍首領，負責剿滅反抗軍。　　將軍同意了，於是她離開天守閣，來到前線。　　她從小在軍中長大，對行軍佈陣非常瞭解，發現反抗軍的弱點之後，她有信心快速剿滅反抗軍，只是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敵人，這些敵人並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幕府軍的內部。　　對方那位精明的神女巫發現了這一點，在她的指揮下，反抗軍避開幕府軍，主動退守八醞島角落，佔據有利地勢，將戰爭拖進膠著狀態。　　戰線拉長之後，幕府軍中的內亂越發明顯，許多軍士根本不聽她的號令，讓整個戰爭變成了絞肉機，不斷吞噬著平民的生命。　　她有心改變這一點，可也無能為力，整個戰場並非她一人之力可以改變，不過即使如此，憑藉著實力差距，她始終壓制反抗軍，直到那位白髮神女出現，戰局突然逆轉。　　長久的鏖戰早已經消耗了幕府軍的熱情，士氣一直處於一種極低的狀態，只有依靠後軍的血腥鎮壓才能保持穩定。　　如今，後軍損失慘重，人人自危，也顧不得前軍了，一下讓幕府軍落在崩潰邊緣，要不是她還有些名望，根本無法制止那些厭戰情緒高漲的軍士。　　九條裟羅神色複雜的看著軍中掛著的旗幟，除了神明的旗幟以外，還有天領奉行的旗幟和九條家的家徽，讓她感到諷刺的是，九條家家徽的高度在天領奉行的旗幟之上，僅比神明的旗幟稍低。　　她不是傻子，也明白其中代表的意思，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心中才會更加煎熬。　　九條家意圖統治整個稻妻，除了神明以外，他們已經不在意其它人了。　　這和她接受的教育相違背，九條家不應該這麼做，這會讓稻妻陷入動亂。　　她想要詢問自己信奉的神明，但是她進不去天守閣。　　在經過長時間的煎熬之後，她看到了八重神子留給海祇島的信上的內容，做出了另一個選擇。　　北斗和楓原萬葉不弱，兩人聯手，她也毫無勝算，於是她主動找上兩人，給申鶴留下發揮空間。　　如今，九條冬吾身死，沒有他的掣肘，她能夠儘快的整合幕府軍，以面對接下來的惡戰，無論是八重神子成功說服神明，撤回幕府軍；還是神明執意推行眼狩令，剿滅反抗軍，她都貫徹到底。　　她下定決心，大步走出營帳，“來人！”　　……　　布繁不知道幕府軍和反抗軍的戰爭已經告一段落，他的重點仍舊放在清理地脈汙穢之上。　　不過他還是有所警覺，因為八重神子已經很久沒有在鳴神大社出現了。　　按照原本的劇本，熒在天守閣被雷電將軍擊退之後，加入了反抗軍，在北斗和楓原萬葉的幫助下，珊瑚宮心海突襲幕府軍，為反抗軍贏得喘息的時間。　　在這短暫平和的時間，熒遇見了因為使用邪眼而衰老的哲平，發現了愚人眾的邪眼工廠，義憤填膺之下毀壞了邪眼工廠，不過她也遭到散兵襲擊，在關鍵時候被八重神子救下，用神之心救了熒，之後八重神子利用熒，帶著民願闖入一心淨土，說服影放棄推行眼狩令。　　布繁可不相信八重神子是偶然間救下熒，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她早就計劃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