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小人物的智慧

 “你是什麼人？”
　　興許是布繁站在神裡家門外太久了，一位家族武士在隊長的指示下走了過來，厲聲問道。　　“我想見神裡家家主。”布繁回道。　　“啥？”　　武士一怔，上下打量布繁，沒好氣的揮揮手，“去！去！哪來的浪人，家主也是你可以見的？我還想見家主呢？”　　布繁也不意外，他偷偷抓了一把摩拉在手上，遞給武士，“通融通融！”　　武士眼神一亮，偷偷將摩拉塞進兜裡，眼珠一轉，輕咳兩聲，“家主不是誰都能見的，這點不夠。”　　布繁一下子僵住了，他看著眼前的武士，沉聲問道，“這似乎不合規矩吧，你似乎沒有通報的打算，只是想榨乾我身上的錢財而已。”　　武士見布繁反應過來，頓時神情猙獰起來，右手搭上腰間的太刀，聲音低沉，“少廢話，我懷疑你是派來的探子，交出錢財，讓你離開，不然……”太刀出鞘，在清晨的陽光下發出寒光。　　布繁並不在意武士的威脅，他的目光越過武士，轉向神裡家的大門處，在那裡，幾位和他類似打扮的浪人正在和神裡家的武士小聲的說些什麼，還隱隱有些小動作。　　憑藉驚人的耳目，他也看到了不少和他相同做法的浪人，不過他的結果似乎和布繁不同，他們一部分神色失落的離開，一部分興高采烈的轉身走了，可沒有受到威脅。　　沉思片刻，他又仔細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明白自己哪方面出了問題。　　自己給的太多了！　　稻妻人是真窮，他們手上有價值的東西非常有限，特別是這些投奔神裡家的浪人，手上難得有幾枚摩拉，也是髒兮兮的，哪像布繁這麼大方，隨手抓了一把，也不問多少。　　看著眼前有些不耐煩的武士，布繁心中莫名煩躁，他很想直接將手中的太刀刺穿眼前之人的心口，這也是他一向的做法，可他現在不能這麼做。　　和神裡家見面，是他臨時起意，也不打算引人注意，一旦他在這裡動手，落在有心人眼中，他之後的行動都會受到影響。　　一時間，布繁臉色陰晴不定，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了。　　見布繁久久不語，那武士臉色更加得意，他嘿嘿笑道，“老子在神裡家多久了，殺過的人比你小子見過的都多，你是誰家派來的奸細？也太不專業了。”　　倏地，他臉色一變，低聲道，“我不管你是誰家派來的，想必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乖乖的，交出身上的財物，我放你離開，咱們就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布繁心頭一震，重新打量眼前的武士，心中默默警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的不怎麼在意小人物的看法了。　　仔細想了想，他的記憶停留在楓丹，在楓丹，他一直和娜維婭、克洛琳德等人接觸，偶爾擔任逐影庭的榮譽隊員，也是處於一種旁觀者的位置。　　之後，他也一直接觸優菈、凱亞、凝光之類的上流人物，很少再觸及位於底層平民了。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吶！　　不過……　　布繁收起心中的輕視，輕笑著從懷中掏出一筆摩拉，他並不缺少摩拉，眼前之人給他上了一課，他也不介意付上一筆學費，看著武士心滿意足的收起摩拉，他笑道，“我身上可還有不少呢！”　　“算了！和我無關。”武士太刀歸鞘，擺擺手，“滾吧！神裡家不歡迎奸細。”　　布繁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眼中有一絲欣賞，不貪是一種美德，對方深知適可而止的道理。　　如果布繁真是奸細，作為神裡家的家族武士，他就不能逼迫太深，以防止對方暴起傷人，鬧得大家都不好看，反而得不償失，因此，敲詐兩筆，既在奸細人員的心理承受能力範圍內，也不會讓自身處於危險之中。　　這麼做還有最妙的一點，在神裡家這個關鍵檔口，他能夠無聲無息的驅逐奸細，避免矛盾，自己有所收穫，還能夠證明對神裡家的忠誠，即使神裡家知道他的作為，大概率也是聽之任之，甚至還有可能被上面青睞呢，可謂一舉多得。　　布繁手上上下拋動著大面額的摩拉，言笑連連，“不急，我有幾個問題，你只要願意回答，這些都是你的。”　　武士的眼睛發亮，目光隨著布繁上下飄動，他嚥了咽口水，“你問，不過…我不一定回答。”　　“嘩啦嘩啦！”　　摩拉宛如流水一樣落到武士手上，布繁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你還忠心於神裡家嗎？”　　“當然！”武士眉飛色舞的看著落在手上散發光澤的摩拉，一臉誠懇道，“我一直是神裡家的家僕。”他目光艱難的從摩拉上轉向布繁身上，嗤笑道，“你莫非想要收買我？”　　他收起手上的摩拉，一臉坦然，“我可不會出賣神裡家。”　　布繁無所謂笑笑，“沒關係。”他手上重新出現一把摩拉，在武士眼前晃了晃，“如果我並不是神裡家的敵人，只是不適合大張旗鼓的求見神裡家家主，那你該怎麼辦？”　　武士渾身一僵，伸出來的手也怔住了，他詫異的看向布繁，“你什麼意思？”　　布繁聳聳肩，抓著摩拉的手向前遞了遞，“我只是在想，你們這種做法，既可以避嫌，讓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知難而退，也可以甄別一些特殊的奸細，但要是遇到真正想要求見家主的人呢？”他目光好奇的看著武士，“不會有什麼暗號吧，那要是第一次前來拜訪的人呢？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武士無視了布繁遞來的摩拉，他神情嚴肅起來，小心問道，“請問，你是？”　　布繁搖搖頭，“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呢？”他看著有些拘謹的武士，詫異道，“為什麼不接了？”　　“不敢！”武士微微退了兩步，恭敬行禮道。　　布繁也不強求，他收起手上的摩拉，伸出食指，“既然你不願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不問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壓低聲音，“這個辦法是你想到的嗎？”　　武士渾身巨顫，他哆哆嗦嗦的從懷中將布繁給他的所有摩拉掏了出來，雙手捧在布繁面前，彎腰九十度，“小人有眼無珠，這就去稟告家主。”　　布繁看著眼前金燦燦的摩拉，無奈道，“看來是有人教你們的了。”　　他心中鬆了口氣，就說嘛！要是一個看門的武士都這麼精，神裡家早就將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按在地上摩擦，哪裡用得上這麼被動。但如果這些武士都經過專門的培訓，那就說得過去了，不過能想出這個辦法的人，肯定是心思縝密之人。　　神裡綾人？　　他心中有了一個人選，嘆了口氣，他心中默默決定改變原本的做法，重新審視這位神裡家家主。　　轉向仍舊恭敬捧著摩拉的武士，他輕聲道，“這些東西你自己收下，不過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來這裡的事，想必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武士神情一正，“明白！”　　他直起身，小心的查看布繁的神情，見他並沒有不滿之後，這才慢慢後退幾步，然後再轉身奔向大門。　　“發生了什麼？”大門處領頭的武士早就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見武士臉色不好的退了過來，他嚴肅問道。　　武士只是默默搖頭，小聲道，“我要稟告家主，有客人來了。”　　領頭武士神情一怔，下意識的看了眼布繁的方向，吩咐道，“你去通知綾華小姐，這人由我接待。”　　他看著武士進門，這才轉向布繁而來，停在布繁眼前，神色如常道，低聲道，“跟我來。”一邊走，他還一邊大聲道，“小哥，你運氣不錯，我們神裡家可是很少接收僕從，要不是你有熟人在，我也不敢放你進去，不過你能不能加入神裡家，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他的聲音有些大，吸引了門外所有人的注意，幾位投靠而來的浪人更是一臉羨慕的看著布繁，恨不得取而代之。　　布繁也是心領神會，他拱手道，“還望大人提攜。”　　領頭武士倨傲的點點頭，帶著布繁跨過大門，進門之後，他的臉色倏地大變，對布繁恭敬道，“特殊時期，還請先生見諒，請！”　　……　　寬闊的房間，平移式的房門。　　布繁盤坐在一張墊子上，默默打量四周的環境，莫名有種熟悉感，他曾經在不少二人動作片中見過類似的場景。　　低矮的茶几上放著一杯茶水，正冒著縷縷熱氣，入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屏風，幾乎將佔據整個房間，房間的兩邊各放著一些稻妻特有的東西。　　左邊是幾個刀架，上面擺放著幾把太刀；右邊有幾個衣架，上面掛著一些稻妻服飾。　　屏風後隱約可見更多的設施，不過作為客人，他並沒有利用元素力探查，憑藉肉眼，看得並不真切。　　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一股濃郁的櫻花香味撲面而來，布繁皺皺眉，又重新放下。　　“先生似乎並不喜歡神裡家特製的櫻花茶？”　　屏風後傳來一道女聲，聲若白鷺，清脆動人。　　布繁隨手摘下頭上的斗笠，丟在一邊，“我還是更喜歡家鄉炒制的香茶。”　　“哦！先生的家鄉是？”　　“我來自璃月。”布繁轉向屏風後的人影，“我們家鄉可沒有藏頭露尾的習慣，神裡綾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