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猜想

 閒雲離開之後，布繁並不急著尋找魔神的線索，對於他而言，過去的事情並不重要，他只是想要給申鶴一個答案而已，只要能夠撫平申鶴心中的傷痛，真相如何其實並不重要。
　　離開那個滿是血腥味的地方，布繁找了一個風景不錯的位置，拿出野營裝備，就這麼陪申鶴坐著。　　看著靜謐的村子，申鶴突然開口問道，“布繁，你到底瞞著我什麼？”　　布繁沉默片刻，將一份情報放在申鶴手上，“只是一些猜想，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申鶴接過，“猜想？”她的目光落在情報之上，“關於明俊的情報。”　　布繁轉動視線，不敢看申鶴的眼睛，“這件事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簡單，我擔心會出現你無法承受的結果，我在想，要不要隨便找個理由騙過你就算了。”　　申鶴放下手中的情報，怔怔的盯著布繁，“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她喃喃道，“你就算騙了我，我大概也發現不了吧！”　　布繁嘆了口氣，“可有一天你發現了呢？”他站起身，遠遠的看著重衡村，“事實就是事實，謊言終歸是謊言，一旦謊言戳破，那時候，你會怎麼對我？”　　他蹲下身，直視申鶴的眼睛，“你對你父親的背叛耿耿於懷，一旦我又欺騙了你，你知道真相後，會發生什麼？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那就告訴我真相！”　　申鶴將布繁拽到身邊，“我不想你騙我，如果你騙了我，知道真相的那天，我一定非常恨你。”她頓了頓，雙手緊緊的捏住布繁的手腕，神情非常嚴肅，“我身上的紅繩也束縛不住。”　　“我就知道。”　　布繁抽出手，撓撓頭，“原本，我認為這件事非常簡單。所以你要答案，我給你一個答案，至於這個答案是不是真相，對我並不重要，但如今，我改變看法了。申鶴，你真的還想要查下去嗎？你確定能夠接受任何結果？”　　申鶴堅定的點點頭，“我想要一個結果。在山中這麼多年，這件事一直在折磨我，我想要一個答案，無論這個答案如何。”　　“即使這個答案會顛覆你的認知？”　　“即使如此！”　　布繁看向申鶴的眼神，她的眼神非常堅定，就像萬年不化的寒冰，布繁深深嘆了口氣，“那好吧！”　　拿出情報，“看看這個！”　　申鶴下意識接過，翻開裡面的內容，“明俊，驅魔術士；因為受到魔神侵蝕，誤殺了其妻子，精神變得瘋狂；之後開始大量收集復活凡人相關的秘法，經過秘密打探，他暗中加入一個秘密組織，成為一位魔神的信徒。　　十餘年前，在重衡村一案中突然出現，之後重衡村出現祭祀行為，一度釀成悲劇，幸好有仙人出現，斬殺魔神，但重衡村已經名存實亡。　　經過千巖軍事後搜查，多次發現明俊的活動痕跡，一切疑點都指向此人，不過經過仔細審查，明俊嫌疑被洗清、無罪釋放。”　　“布繁，你懷疑一切都是這位母親的族人暗中動手？”申鶴看向布繁，“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曾經幫過母親，而且千巖軍也沒有查出什麼具體的證據。”　　“你也覺得是這個人做的？”　　申鶴有些不明白布繁的意思，她點點頭，“難道不是嗎？”　　“很可能是。”布繁拿過情報，苦笑道，“當初我拿到這份情報也一度認定這個明俊有很嚴重的嫌疑，可我還有幾點想不明白。”　　“什麼？”　　布繁伸出指頭，“其一，明俊已經被確定是魔神信徒，那為何千巖軍沒有抓捕此人？”　　申鶴眉頭一皺，“沒有證據？”　　“不！”布繁搖頭，“申鶴，你別忘了，璃月有仙人國度，事關魔神，就算只是殘渣，仙人一定會出手調查，至少魈大聖會出手。大聖對魔神信徒可沒那麼好脾氣，即使一點懷疑魈也不會放過，可明俊就是沒事。那就只有一種說法，明俊雖然是魔神信徒，可他並沒有做過違反璃月律法的事，不然……”他冷笑一聲，“食言者受食巖之罰，在璃月，這可不是空話。”　　“所以，明俊他一直在履行一位驅魔術士的職責，那為什麼他要將那捲秘法交給父親？”申鶴追問道。　　“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布繁輕輕問道，“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的。”他磨蹭著申鶴的長髮，“明俊為了復活他的妻子，於是將這卷秘法交給你的父親，想通過你的父親來進行實驗。　　很完美的計劃，一位已經心智失常的父親，就算有一點點的可能，他就會迫不及待的抓住希望，可你的父親並不知道，這個希望反而是友人設下的陷阱。　　對於明俊而言，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將一卷秘法偶然間的送到你父親面前，然後坐看事態變化，這也是他能夠不被千巖軍問罪的原因。　　申鶴，你的體質特殊，雖然對你自己而言並不美好，可對於魔神來說卻挺重要。”　　“原來是這樣！”申鶴蜷縮雙腿，“那父親在那人眼中算什麼？只是工具嗎？那他還為什麼要幫助母親離開家族，為了我的出生？”　　“呵！明俊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嗎？他如果能夠預知你出生？那他已經到了何種層次？”布繁反問道，“我想，他當初幫助你的母親，只是因為你父母之間的感情打動他而已，換句話說，他是真心想要幫忙的，對於一位對妻子有愧的丈夫而言，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他也很寬慰的吧！”　　“那是他突然發現了我特殊的體質？偶然間出現的念頭？”　　“這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測，但這就有了另外疑點。”布繁伸出第二根指頭，“明俊在重衡村到底幹了什麼？汙染的河水、吸引魔物的手段，這些東西驅魔術士可以做到，那千巖軍就沒有發現？仙人也沒有發現？他能夠如此隱密？”　　布繁搖搖頭，“他做不到的，就連他魔神信徒的身份都藏不住，我並不認為他有能力藏住這件事，那就說明當初做這件事的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一直沒有被懷疑。申鶴，你知道誰的嫌疑最大嗎？”　　申鶴想了想，最終搖頭道，“我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事，在我眼中，河水一直都是那樣子。”　　布繁笑了笑，讓申鶴躺下，將她的腦袋放在大腿上，輕輕撫動長髮，“也許是因為你的體質特殊，你曾經說過，你最開始並沒有發現那尊魔神存在，直到後來，你的父親背叛了你，你才看見了祂對吧！”　　“那又說明什麼？”申鶴微微動了動，換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從下而上看著布繁的雙眼。　　“這大概是那尊魔神的權柄吧！恐懼？惶恐？慌亂？我猜是惶恐之類吧！”布繁一項一項舉例，又快速排除，“魈大聖告訴我，這類情緒屬性的魔神權柄是有弱點的，你最初並沒有惶恐的情緒，直到被你父親拋棄，你才看見了祂，這符合我對魔神的認知。　　你心中沒有惶恐，所以你看不見魔神，這大概也是你之後能夠對抗祂的真正原因。　　就像帝君一樣，對於守約之人，帝君一向非常寬容。”　　“那會不會是另外有人參與進來？”　　“有這個可能，但我認為可能性不大，明俊要是特意安排這種人參與進來，那他逃不過仙人問責，我更傾向於另外一個答案，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就像你看不見那尊魔神一樣，他也沒有看見。因此，他發現村子四周魔物聚集起來之後，一直在調查魔物聚集的原因。　　這樣就說得過去了，他來到村子，發現你父親狀態不對，於是留在村子裡。可村子突然出現魔物，作為驅魔術士，他有責任調查這件事，於是外出調查，等他回到村子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頓了頓，布繁語氣不確定道，“我其實還有另外一種猜測。”　　“什麼猜測？”　　明俊被人為囚禁起來。　　布繁深深的看了一眼申鶴，輕輕按壓她的太陽穴，“只是猜測而已，我不想告訴你。”　　申鶴閉上雙眼，手臂默默環住布繁的腰，“那其它疑點呢？”　　“最後一個疑點，你在對抗魔神殘渣的那幾天，整個村子被迷霧籠罩，這期間有發生了什麼？那迷霧又是什麼？魔神力量？重衡村離璃月不遠，帝君難道沒有發現？我嚴重懷疑，根本就沒有什麼迷霧，所有村民都只是被迷惑住了而已。　　“正因為這樣，魔神氣息很淡，所以直到很久之後，這邊的情況才被真君發現。　　“真君不是那種心思縝密的仙人，因此，她直接出手，清理了魔神殘渣，但也毀掉了許多留下來的證據，這也是這件事一直模糊不清的最終原因。”　　聽完布繁的猜想，申鶴渾身不由一顫，她瞪大雙眼，“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仙人、魔神、明俊，都在算計之中？那又是人能做到這一點？誰參與其中？”　　布繁沉默的盯著申鶴的眼睛，雙手元素力開始迸發，壓制申鶴，無視申鶴的輕微掙扎，他輕輕的將申鶴的腦袋抱在胸口，輕輕道，“申鶴，你忘了一個關鍵的人，她才是一切的開始，那就是你的母親，她同樣是一位驅魔術士。”　　“叮咚！哐當！”　　流水被凍結的聲音，而後冰塊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布繁無視這一切，全力壓制申鶴，“乖！你答應過我，會接受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