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巧合
“嗯？！”
老者正在感慨，突然聽到有人接話，他的神情頓時微微一震，隨後滿臉警惕地看向說話的姜浩，雙眼不由得微微眯了起來。
“呵呵，老將軍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的。”
姜浩看著老者一臉警惕地盯著自己，眼底竟然還有一絲殺意，忍不住笑出聲來，同時把手裡的兩碗麵放到了桌上，並將其中一碗推到了老者面前。
“老將軍，嚐嚐我這裡的牛肉麵，味道很好的。”
說著，他自己也直接坐了下來，就坐在了老者對面，然後把另一碗麵拿到了面前。
“你是何人？”
老者死死地盯著姜浩，自然沒心思去吃麵，因為姜浩對他的稱呼，已經說明對方似乎認得他，至少知道他是帶兵打仗的。
“我麼？我就是個開面館的小人物罷了，老將軍不用把我放在心上。”
姜浩挑了挑眉，隨後搖了搖頭道，說著，他便是拿過筷子，自顧自地吃起了眼前的泡麵。
還別說，很久沒有吃過這東西了，偶爾吃幾口，味道還真是不錯。
“你怎知我是將軍？你認得我？”
老者的神情不斷變幻，幾乎忍不住想要出手，但一看到姜浩穩如泰山的樣子，他又沒有了出手的勇氣，生怕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認識，不過從老將軍剛剛跟那位朋友的對話來看，我倒是對老將軍的身份有了一絲猜測。”
姜浩一邊吃著面，一邊笑呵呵地對著老者繼續道。
他雖然一直在後廚泡麵，但憑他如今的修為，別說只隔了一道門簾，就算是隔著幾堵牆，也絕對能夠聽到百米之外的細微響動。
“你偷聽了我們的談話？！”
聽到姜浩的回答，老者頓時面露怒色，額頭的青筋都微微凸了起來。
“老將軍這就冤枉我了，我就在後廚煮麵，你跟朋友說話那麼大聲，我很難聽不到啊！”
姜浩放下手裡的筷子，隨後無奈地攤了攤手道。
“你………”
老者被姜浩的話噎得氣息一滯，不過轉念一想，道理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他剛剛跟中年男子交流之時確實沒有壓低聲音，被人家聽到很正常。
“老先生稍安勿躁，我還沒說完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先生應該姓高吧？”
姜浩嘴角微揚，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是繼續笑著說道。
“你………你果然認得老夫！！”
聽到姜浩一下子就說出了自己的姓氏，老者的眼底閃過一抹慌亂之色，隨後咬了咬牙道。
“怎麼說呢？其實我也算不上是認識老將軍您，只不過適才聽到老將軍您提到您的摯友李白，我這才對老將軍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不過看來我好像是猜對了。”
姜浩面露沉吟，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道。
他對唐朝的那段混亂的歷史有所瞭解，在聽到老者要棄永王而投靠太子李亨之時，他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尤其是對方還是李白的好友，那麼答案瞬間就呼之欲出了，不用問，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老將軍，鐵定就是傳說中的唐朝邊塞詩人——高適！
“李白？你也認得李白？”
聽到姜浩提到李白，高適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閃，倒是少了一些慌亂。
“要說認識也不準確，不過他曾來我這裡吃過飯，還喝了不少酒，對了，他的那首行路難，老將軍應該知道吧？那首詩就是在我這店裡創作的。”
姜浩面露感慨，隨後突然眼神一亮，笑著解釋道。
“什麼？！你是說………李白的行路難是在你的店裡創作的？！”
姜浩話音剛落，高適就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是啊，他當時喝了不少酒，突然間詩興大發就來了這麼一首，有什麼問題麼？”
姜浩嘴角微揚，一臉平靜地道。
“這怎麼可能？世間怎麼會存在這種事？！”
高適死死地盯著姜浩，就像是要把姜浩看透一樣，可越是觀察，他就越是心驚，最後更是忍不住脊背發涼！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李白的那首行路難，可是年輕之時創作的，距離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了！
而且，李白當初跟他喝酒的時候提起過，那首詩確實是在一家很特殊的麵館所創，可那家麵館明明是在長安城郊外，怎麼可能會跑到這裡來？
“老將軍幹嘛這麼看我？難道是李白跟您提起過他在我店裡寫詩的事情？”
姜浩看著高適震驚的模樣，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明悟，隨後笑著詢問道。
他並沒有要隱瞞什麼的意思，時至今日，他做事已經無拘無束，自然沒必要藏著掖著，至於會不會給別人帶來困擾，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了。
“李白跟我說過，他在做那首行路難之時，店裡的一位小二哥竟然也做了一首詩，你可知道那是什麼詩？”
高適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震撼，隨後語氣顫抖地問道。
“自然是記得，不過那首詩可不是我做的，而是我夢中所得，怎麼，李白連這些都跟老將軍說了？看來他跟老將軍你的關係真的很不錯麼！”
姜浩灑然一笑，繼續刺激著對方的神經。
“你………你竟然真的是當初的小二哥？這怎麼可能？！”
得到姜浩的回答，高適只感覺腦袋發暈，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更是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
當初李白跟他提及年輕時在一家麵館作詩的經歷之後，他只覺得是李白喝多了，所謂的夢中得詩，無非都是其幻想出來的臆想罷了。
可現在看來，對方貌似真的沒有騙他，而是真的經歷了一次神奇的歷程！
“老將軍無需驚訝，有些事並不是凡俗之人所能理解的，老將軍沒必要費心去思索，就當這是一次奇妙的幻想好了。”
姜浩嘴角微揚，說話之間，他驀地一抬手，下一刻，高適就不受控制地坐了下來，根本沒有一絲的反抗能力。
“嘶！！！”
高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說之前的他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疑慮。
他可是縱馬馳騁的大將軍，雖不敢說萬夫莫當，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色，可竟然被對方隨隨便便就控制了身體，只此一點，就讓他意識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絕非凡人。
“老將軍，適才聽你所說，你擔心李白被永王造反所拖累，其實老將軍根本無需擔心，李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老將軍隨他便是。”
安撫下高適，姜浩再次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開口道。
他記得，李白雖然的確被永王造反所累，但最後還是趕上了皇帝大赦天下，所以最終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籲………”
高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原本動盪的心緒，這一刻突然靜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正如姜浩所言，有些事情並非他這樣的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原本在這裡見到這樣一家麵館，就讓他感覺十分古怪，現在看來，這麵館確實非同一般，否則也不可能從三十幾年前的長安城外，跑到千里之外的此時此地。
想通了這些，他拿起筷子，開始品嚐起了眼前的泡麵。
不得不說，這是他此生吃過最好吃的面了，而這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確定這麵館並非普通人所開，否則怎麼可能做出如此非比尋常的味道？
很快，一碗泡麵就被他盡數消滅，卻是讓他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老將軍，味道如何？”
姜浩看著高適十分平靜地吃完了自己的泡麵，不由得笑著詢問道。
“好吃，真的很好吃，李白說他當初喝過的酒，後來再也不曾喝到過，看來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吃到這麼好吃的面了吧？”
高適挑了挑眉毛，隨後同樣是露出笑容道。
當時跟李白聊天時，後者說其在麵館喝過的酒十分美味，可惜在那之後再也沒有遇到過，他原本也是有所懷疑的，現在想來，貌似又是他錯了。
“哈哈，老將軍喜歡吃就好。”
姜浩朗聲一笑，突然感覺這位老將軍還蠻有趣的。
“真是想不到，我高適有生之年居然能夠遇到如此奇遇，真是老夫之幸也！”
高適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浩，隨後突然面色一正，“不知老夫可否問閣下一個問題？”
“老將軍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只要是我能夠回答的，一定知無不言。”
姜浩點了點頭，示意對方隨便問。
“敢問閣下，老夫此番棄永王而去，究竟是對是錯？”
高適略作沉吟，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這才開口問道。
“老將軍用不著想太多，世間之事哪來的那麼多的對錯？老將軍只管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用不著瞻前顧後的。”
姜浩搖了搖頭，並沒有給對方一個確切的回答，不是不想，而是他也不知道對方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
“遵循自己的本心麼？老夫知道了，多謝閣下提點。”
高適凝眉苦思片刻，隨後突然展顏一笑，似乎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