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馬前卒子
“南山監獄這邊如果要建據點,那豈不是需要很多人手。你找得過來嗎？”周耘問秦暮，一邊切了個西瓜給他，河邊種的西瓜,已經開始有熟的了。
秦暮吃了一口,甜得沁人心脾,一邊胸有成竹：“沒問題,我們老街就有個之前在南山監獄做獄警的發小,他非常熟悉那邊，提議關押俘虜去那邊就是他的主意。然後我們過去才知道四海幫原來早就把那裡給佔了作為秘密據點，那邊有他們蒐羅來的好多東西，全便宜了我們了。”
“還有俘虜裡頭不少本來是在監獄裡頭熟門熟路的,打算把他們編成俘虜的小頭目,讓他們內部管理。”
“南山監獄的守衛、保安還有不少工作的都是以前附近的村民,我讓我的發小這幾天已經在聯繫，儘量能夠召集到一些末世前做過警察、輔警,參軍過的人來做看守，發晶核。”
秦暮幾口將西瓜吃完，說道：“現在的難點在於,異能者的管控。”
“讓普通人怎麼管住異能者，這是個問題，我們之前耗盡了他們的異能,才把他們捉住了,現在雖然是暫時鎖著，單獨關押著,但是總不能一直關著,那不是浪費糧食嗎？”
周耘道：“嗯,從你身上覺醒了暗影異能開始,我就有個想法。”
秦暮看向他：“什麼想法？”
周耘卻彷彿轉移了個話題：“漠北你知道嗎？那邊末世前，盛產亞麻，國內用的工業亞麻，很大一部分從那邊產的。他們有非常完整的產業鏈。”
秦暮一怔：“嗯，漠北麼？那邊很冷吧？白山黑水。那邊好像只有漠北城一個大型倖存者基地。”
周耘繼續道：“那邊冬季氣溫極低，降雪量大，日照時間非常短暫。末世後，更是常年處於冰雪中，已經非常難以讓人類生存。”
“而也因此，那邊便生出了一種末世變異植物——暗影亞麻，它充斥著暗影能量。”
秦暮大概明白了周耘的想法：“這暗影亞麻有用？”
周耘看向秦暮：“暗影能量，和人類大部分的異能能量是抵消的，尤其是光能量，兩者互斥互消。”
“因此，這個暗影亞麻收割後，製成的纖維特別堅韌牢固，充滿了暗影能量，織出來的亞麻布可以用來針對性的製作異能者的拘束衣和束縛帶，並配備電擊頸環，可以有效控制住異能者，使他們難以施展異能能量。”
秦暮有些激動：“那我這次去，重點和漠北這邊談一下合作？收一些亞麻種子？”
周耘搖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合作是可以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變異蠶。”
秦暮看向周耘，周耘道：“我以前覺得暗影屬性沒什麼用，是因為沒見過暗影異能的人。原本產業做大一點，再和漠北合作，收取暗影麻，但是你要知道，這個暗影亞麻，任何人都能做，不會形成獨有產業。”
事實上前世，很快暗影亞麻的這個屬性被人發現，從而成為漠北的主要產業。他們頂多也就搶在時間前面，稍微得到第一桶金，末世也沒什麼專利可說，你能做他能做人人都能做，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他看著秦暮：“如果說能在你身上找到變異暗影的關鍵，是不是我們也能製作出暗影蠶，吐出暗影蠶絲出來，不僅僅如此，木系蠶呢？”
“還有，暗影屬性的蠶絲也好，亞麻也好，做出來的拘束帶，對你還有用嗎？會不會反而對你是一種增效？”
秦暮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周耘道：“只是想和你說，有時候，在我們還比較弱小的時候，特別並不是什麼好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最好不要做獨一無二的那個人，不要在眾人跟前展露自己獨一無二的屬性。而也許關鍵時刻，這個你藏得很好的特別之處，反而會救了你。”
秦暮一怔，臉上漸漸斂了笑容，深思了一會兒道：“我倒和你想法不一樣。正因為我弱如微塵，才要刺傷所有敢惹我們的人。還要大聲宣揚，讓他們付出代價，一味避讓只會招致更大的侮辱。光腳不怕穿鞋的，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周耘失笑：“倒像是你說的話了。”秦暮這個看著溫和的人，居然是個激烈極端，有些亦正亦邪的個性。
秦暮看著周耘十分誠懇，也意有所指：“打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強大。所以，就讓我做這個擋在最前面的馬前卒吧。”
一個能夠讓所有人付出代價的卒子，人人忌諱厭惡的暗影異能又如何？全世界唯一的暗影異能又如何，他就要讓所有人又討厭，又打不死他，讓所有人知道觸怒他會有什麼後果。
周耘一笑：“別那麼嚴肅，沒這麼危險，放輕鬆點。”
秦暮卻很嚴肅：“我昨天稍微試了下我的幾種技能，大概試出了一些特別之處，我目前大概只勉強夠了二階，這等級嚴重影響了技能發揮，顯得有些軟弱。”
“黑暗之眼，主要是潛伏、窺伺、跟蹤，這個是最初步的技能。不需要什麼異能，但跟在比自己高階的異能者旁邊，太靠近就很容易被發現。吳蛟是三階圓滿的火系異能者，昨天很敏感就發現了我的黑暗之眼，而且第一時間火焰燒燬，很不堪一擊。小晟也能很輕鬆發現我的黑暗之眼。”
“瘟疫之種，將喪屍病毒強行植入人體中，催化成為喪屍，這個對異能者尤其是高於我的異能者很難施展，很輕鬆就能被對方驅散。還有，對方組內如果有光系異能者能抵消，木系異能者能驅散，哪怕是最低級的木系異能者，也能輕鬆驅散。”
“暗影之鞭，力度也很弱，而且需要很多異能施展。和小晟對戰，幾乎完全無法招架。”
“目前暫時就這幾種了，群控暫時也還做不到。好在暗影晶核很便宜，我收了一批，每天試著修煉下，短期內應該能提高一些。”
他笑著又伸出手來動了動，一隻陰影形成的小黑貓悄無聲息忽然出現在客廳茶几上，雙眸是幽暗的藍色火苗：“幾乎只能嚇嚇人。”
周耘伸手去逗了逗那隻小貓：“嚇嚇人？不是賣賣萌嗎？”
秦暮哈哈大笑。
周耘問：“你們真的把據點都收回來了？把四海幫怎麼樣了？沒驚動宮城主吧？”
秦暮輕描淡寫：“據點收回來了，沒什麼損失，被扣留的小姑娘們只是受了些驚嚇。四海幫已經消失，城主府倒是派人其他幫派有些不安，怕我們都殺掉了，影響不好。”
“我和他們說了沒殺人，都關著種草藥，至於幫主吳蛟，那是失蹤逃了，我也沒辦法。”
“對方也沒怎麼敢細問，我倒是讓他們轉達了下想要跟著宮城主去參加聯盟城主大會的意願。對方答應說會如實轉達給城主，儘快給我們答覆。”
秦暮想起今天那平日裡眼高於頂，西裝革履的城主府官員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極為客氣的樣子，心裡暢快無比，他是底層，鹹魚翻身之時，錦衣豈能夜行。
周醫生一看就是好家庭出身，低調溫文，缺的就是他們這一股子底層的破罐破摔光腳不怕穿鞋的狠勁。
周耘笑道：“他一定會同意的。這樣你也就能照應你家小晟了。”
秦暮摸了摸頭笑了：“父母親去得早，小晟就是我唯一親人了。”
他又報告了下收草藥櫃檯的安排情況：“這個可以在城管所那邊發一個兼職崗位，應該會有很多人來。但是發任務之前，我需要詳細的草藥清單，還有藥種，藥苗這邊，我打算提前一週預訂，然後小晟過來接貨。又或者你提前就弄去南山監獄那邊。”
周耘道：“可以，南山藥圃。”
秦暮知道周耘這是嫌監獄名字不好聽，改口道：“好，南山藥圃，我回去就做個大大的招牌，換了原來的。”
周耘微笑，起身上樓去，過了一會兒拿了幾張打印紙和一個數據存儲盤下來給他：“給你。”
秦暮看上邊表格非常詳細，寫著各種變異草藥苗，然後每一個草藥苗後列著每月報酬，草藥品種非常多，倒是不必擔憂被人發現配方。
周耘指著數據存儲盤道：“裡頭是每一種變異藥苗的詳細種法，每個人來領取的時候，可以現場打印一份給他。你那裡有電腦和打印機吧？”
秦暮道：“有的，我們剛剛佔了四海幫呢，連北溟城的鋪面都多了好幾間，還收編了他們的保安公司。”他嘆息道：“還是黑吃黑爽啊。而且我們剛剛佔了四海幫，整個北溟側目，這個時候開新的藥鋪，順便推出這個種植草藥的任務，一定會吸引很多木系異能者來的。”
周耘點了點頭：“聽起來很順利。”
秦暮道：“當然，現在沒有人敢惹我們老街幫，申請加入幫派的人也越來越多。”
周耘提醒他：“也可以逐步招募一些品性好的異能者。還有，注意分些利潤給宮家。”
秦暮點頭，遲疑了一會兒：“宮城主有個侄子，叫宮飛雲的，他派了人送了帖子，讓我去參加他的宴會。”
周耘道：“你只跟著宮硯青，其他他的女兒、女婿、侄子，一律不要來往。他有病，而且不輕了，這個時候不要捲進去。”
秦暮明白過來：“好。”
周耘想了下道：“你如果近期見到宮硯青，乾脆利落問他是什麼病，可以無償為他提供藥。”
秦暮一怔：“他恐怕不會信任我，應該不會說。”
周耘隨口道：“他肯定不會信任你，只是埋一顆小小的種子。他還指望著中州那些窩囊廢呢。”
秦暮第一次聽到周耘這樣評價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周耘繼續道：“一個月，時間太短了。你留心下可以拉攏、可以信任的木系異能者，我需要收一些學生。”他想起前世的學生們，長長嘆了口氣。
秦暮詫異：“學生？”
周耘道：“研究助理。”如果開展暗影植物、動物的研究的話，很多繁瑣的實驗數據需要熟悉實驗流程、瞭解理論的學生幫忙記錄，時間太少了，他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半用。
秦暮點頭：“我留心吧，但是這確實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到信任的人，得仔細觀察。不像南山監獄，不對，南山藥圃那邊，有我發小在，我都能放一半的心。”
他拿了張南山監獄的平面圖給他：“這是昨天我讓他找出來的，他重新還畫了下打印出來，他也是高材生，很會用電腦的，名牌大學畢業的。”
周耘打開那張平面圖，有些吃驚，只看到這上頭細細把南山監獄的每一處都用設計軟件畫好了，甚至還標註了各種建築、水塔、樹木、山坡的詳細尺寸，以及各種設備的名稱。
他好奇道：“你這個發小，學設計的？”
秦暮笑：“沒有，他就是為了家裡自己裝修起房子，我們那邊村裡起房子都是網上隨便找個設計圖，找個工程隊就開搞的。他就認真了，一絲不苟的自己自學了設計軟件，然後自己弄了。結果聽說村裡的新房子才起好買了好多簇新的傢俱家電，然後末世到了，去年鬧洪水乾脆還淹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耘：“……”好一個損友發小。
秦暮遞了個存儲盤給他：“這是他今天拷好的，說是如果你方便，也可以在上邊編輯，做一些改造計劃和種植計劃，如果哪天有空現場去看看更好。不過現在那邊還亂糟糟的，等我們安排好人手、食堂這些，你再過去也行。”
“也可以先手寫在這張地圖上做個草稿，我們到時候一起現場看了再確定。”
周耘點了點頭：“你這個發小看起來是真能幹，他叫什麼？”
秦暮道：“朱篆，過兩天我們安排好了介紹你們認識。到時候藥圃那邊的事，主要就是交給他看著，這樣我哪怕是去中州基地，這邊的藥圃也能放心交給他。”
周耘道：“你安排得很周到。”
秦暮道：“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周耘指了指西瓜：“剛摘了幾個西瓜，你一會兒一起帶走回去吧。還有，你等會兒。”
他上樓去過了一會兒，拿了一片試紙下來給他：“給你做個測試。”
秦暮詫異：“喪屍病毒試紙嗎？
周耘言簡意賅：“不是，測你的異能屬性。”
秦暮：“……”，他拆了出來，周耘拿了取血針過來替他紮了下手指，將他的血滴入了試紙內，放在桌子上，然後看了下表，出去提了一籮筐西瓜進來，然後上邊又放了幾把吃不完的葉子菜和絲瓜。
秦暮卻十分關心那個試紙，仔細看著那張試紙很快變成了黑色。
周耘過來看了眼：“暗影親和。純黑的，一點別的屬性都沒有。”
秦暮：“……普通人也能測嗎？”
周耘道：“可以。”
秦暮道：“但是普通人測了有什麼用呢？”
周耘隨口解釋：“沒什麼用，可以多吃一些這種屬性的變異植物和動物。對身體多少有一點好處。”
秦暮若有所思：“給我一根試紙行嗎？我給我發小也測一測。”
周耘道：“他是普通人是嗎？”
秦暮道：“對。我叫他練八段錦了，不過他早就會了，說是工間操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