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舉重若輕(第2頁)
他轉頭看到關遠峰也正抬頭看著他,問道:“吃好了?要添點嗎?”
關遠峰道:“嗯……這是什麼肉?”他指了指那蒸肉餅。
周耘道:“變異鷹肉。”
關遠峰眉心跳了跳,又指著那蒸鰻魚:“這該不會是你那隻電鰻寵物吧。”
周耘點頭:“是啊。”變異動物的肉對異能者很有益處,一米五的電鰻,能吃好幾頓了。
關遠峰:“……”他想了一會兒總算給周耘找了個理由:“難道你當初買它來養就是為了吃的?”好像也對,旁邊荷花缸裡頭的魚似乎也都是家常用來吃的魚,但這可是進口寵物,不便宜吧?
周耘忍不住笑了下:“是挺好奇什麼味的,剛才我也嚐了下,還挺好吃,肉厚又滑嫩,不枉養了這麼久。
晚上再給你煎兩塊?或者用豆豉再給你蒸一個,剛才用的酸梅還行,豆豉也不錯的。”
關遠峰無語,心想多半他當時買來是想做什麼研究試驗吧。他沒再追問下去,收拾起飯碗。
周耘過來接手:“你放著,別下床,有洗碗機呢。你休息一會兒就自己再試試行氣,摸索一下這個異能。外邊難得雨停了,我去種點東西,有什麼事你對講機叫我就好。”
關遠峰看周耘輕快拿了托盤出去,然後果然聽到沖水和洗碗機的聲音,青年身形輕捷,很快又聽到他上樓梯去天台的聲音,精力充沛,對生活充滿了熱愛。
他此刻心境不同,周耘若是守在他身邊,小心翼翼,他反而要厭惡和憎恨自己的無能。
然而周耘神態輕鬆,言談舉止隨和,如常生活,尚且還顧著他那些寶貝藥材,惦記著雨停了趕緊種東西,他反而只覺得輕鬆和解脫。
這樣一場大事,周耘準備充分,他能感覺到周耘和他提議時的鄭重,準備的周密。
雖然他不懂異能,但變異電鰻、變異鷹這兩顆晶核顯然和平日所用的不一樣,加上週耘在彗星移植異能成功後,沒有立刻提出為他嘗試,而是又是冒險去打喪屍,訓練過異能後,才慎重提出了試驗。
在他的角度,卻只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周耘便輕描淡寫告訴他手術成功了。他的腿有可能重新生長,雖然很大可能是寬慰,但這種舉重若輕,讓他也對未來帶上了三分信心。
腿恢復的可能性太小了,但是如果能夠擁有異能,他就不是廢人。
他閉起眼睛,果然按照剛才周耘的指點開始嘗試著尋覓體內的異能力量,那兩顆晶核他親眼見過的,帶著銀絲一樣的光輝,璀璨的,晶瑩的,神秘的。
腿上仍然疼痛不已,他卻不知何時已沉入了冥想中。
而在天台上,周耘將之前提前培育過的發芽的土豆塊、南瓜籽、馬齒莧,以及椰棗核取出來裝在一個塑料提箱內,另外將幾株變異仙人掌的葉片也切了下來放進提箱裡,噴了些水,背了一包複合肥和一把軍工鏟,在牲畜棚裡的彗星興奮地衝了過來,圍著他腳打轉,躍躍欲試。
周耘拍了拍它頭:“走吧,一起種地去。”
彗星歡天喜地跟上了他。
周耘接通了電梯電源,一人一狗從電梯下去,出了門廳,再次遇到了幾隻避雨的喪屍,彗星一口火噴過去,它們立刻就本能畏懼地跑了出去。
外邊淅淅瀝瀝還有一點毛毛雨,喪屍怕光也怕水,在雨裡跑不快,周耘冰凍住了它們的腳,彗星過去幾口噴過去,喪屍燒死了。
周耘撿了幾顆晶核出來,將無屬性晶核扔了一顆給彗星,彗星高高興興張嘴吞了進去。
一人一狗沒費多少功夫便到了月溪三號。周耘開了鎖進去,直接先到了後園,便開始熟練地挖土,施了有機肥,再將自己帶來的土豆、番薯和南瓜種子種了下去,因著害怕又下大雨,索性把坑都挖深了些。
一旁的花壇裡,他也翻了土,把裡頭枯死的花草都除了。
取了好幾塊老韭菜根出來分了分,這韭菜根也是變異韭菜,韭葉上有著銀脈。他將韭菜根分成六七塊,均勻種入了花壇裡,也施了肥。
在所有剛種過的地裡鋪上一層幹稻草,他把整套房子沿著牆根種了一圈仙人掌根莖。
再在月溪三號的前後門鐵門處,各扦插了兩枝他樓上的凌霄花,拍了拍凌霄花的藤葉:“給你找了個好地方,隨便長吧。”
他從後園的鐵門出去,走到了湖邊,這幾天下大雨,湖水又漲了起來。
渾濁的湖裡氧氣不足,隱隱約約能看到有巨大的魚在水面躍動呼吸。
都這個時候了,魚還這麼活潑的,多半是變異魚了,周耘心裡想著且養著,到時候再想辦法釣出來。
他拿了鋤頭沿著湖邊挖了八個坑,把八個已經提前用異能催化過發芽了的椰棗種種了進去,還放了兩株龍舌蘭,都是非常頑強的植物,只要地夠水分夠,它們很快就能長大。
期間遇到零星幾個喪屍過來,他和彗星輕輕鬆鬆都打掉了,又收穫了幾顆晶核,其中居然有一顆土系的晶核,這晶核其實還是比較難得的。
他將晶核留著,把幾個無屬性的打算收拾出來,等關遠峰找到氣感後,就教他如何吸收晶核。
他看向不遠處地下停車場入口處,密密麻麻的喪屍,還有小樹林裡頭遊蕩的喪屍,彷彿看著一大堆晶核,眼光難免帶上了些熾熱。
帶著彗星迴家,彗星立刻回了窩裡乖乖消化那顆晶核去了。
周耘則在洗手池將晶核洗了下放在菜籃子裡,又把之前從冰箱裡拿出來解凍的哈密瓜開水沖洗,準備做晚餐,卻忽然感覺到一陣清風穿堂而過。
他敏感轉頭,看到一朵小小的黑色旋風從客廳捲入了廚房,輕悄地躍上了櫥櫃臺上,一路捲到洗手檯上的晶核堆裡,像一朵愉悅跳躍的音符。
周耘伸出手掌,小旋風輕盈捲了上去,漩渦一般的風眼輕輕搔著他的手心,微風拂面,周耘低頭看著這小旋風微微笑了。
關遠峰的悟性還是很高的嘛。
作者有話要說
“彗星這些日子看著恢復良好,沒有後遺症,施展火系異能也越來越強,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適。”
“而我的異能這些日子也越來越運轉嫻熟,我想給你試試。”
關遠峰打斷了他還想要繼續補充解釋的話:“不必說這麼多,我願意。”
他看向周耘:“就算你不提,我也要和你提出這個請求的。”
“自從彗星恢復後,我就想著如何開口。”關遠峰深知任何醫生都不願意冒這樣大的風險來開展這樣不可知的實驗。
尤其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清楚地知道對方謹慎的個性和熱心善良的本質。
更知道他把彗星弄好後,還拖了這大半個月,明顯是沒有把握,特意冒險和喪屍對戰,不斷提高自己的異能。
關遠峰五官深刻的臉表情平靜而堅決,他看著周耘:“無論成功失敗,我都感謝你肯放手一試,任何結果我都能接受,生死自負,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周耘看著他,想告訴他不會有風險,他有著前世的經驗,如今木系異能又已提升到了三階大圓滿,已非常非常接近四階,施展起嫁接應該是得心應手。
唯一的難點是雙屬性晶核嫁接,他確實沒有完全把握。
關遠峰是風雷屬性親和,他本可以只嘗試嫁接一個晶核,但他骨子裡也有著一點偏執和堅持,上天將風系異能晶核送到他這,他總覺得這是天意。
他不能白白浪費了。
但這些理由,他全都不能和關遠峰說。
然而關遠峰仍然義無反顧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他當然知道他會同意,畢竟前一世他直接就簽署了志願書。他其實希望眼前這個人不要這樣輕易地交付自己,他把自己的需求看得太輕隨意交託,又把生命的意義看得太重。
周耘看著關遠峰,終究滿腹話沒有說出來,只鄭重道:“關哥,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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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在第三天,周耘將自己身體的狀態調整到了最好,還用了一顆仙人掌變異木系晶核,將自己異能狀態調整到巔峰。
外邊雨還是沒完沒了的下著,彷彿是前陣子的大太陽抽上去的水都變成了雨雲,又要還回來。
大雨滂沱中,周耘撐著把傘上了天台,站在電鰻池旁盯著電鰻看。
這隻翡翠刀鰻自從變異後,天天被周耘喂著變異植物飼料和無屬性晶核,體型已增大了許多,從原本的一米長已經長到一米五。圓滾滾粗壯的身體很明顯還在長,身體上的藍綠色花紋在黑夜中散發著幽幽熒光。
它彷彿覺察到了危機,躲在假山下一動不動。
對於變異動物來說,周耘這個接近四階的異能強者給它們的威懾是強大的,它本能地知道不能招惹,卻又有些躍躍欲試,畢竟周耘作為異能者,同樣對它們是珍貴的能量食物來源。
它有些躍躍欲試,又有些膽怯,一直在假山下一動不動。
周耘伸出手指,放下了一粒無屬性晶核落入水中。
電鰻立刻遊了過去,聞了聞,猶猶豫豫,卻沒有吃。
周耘知道,這是因為無屬性晶核對它已經沒有用處了,吸收不了了。
它體內的晶核至少已經二階了。
要知道一隻沒有變異的電鰻,就已經能將一頭牛電死,現在二階變異電鰻,已經是大自然界的強者了,周耘也沒有掉以輕心。
他伸出手來懸在水面上,游回去的電鰻結結實實凍在了冰塊中。
它顯然還有些掙扎之力,在冰塊裡頭還有一些掙扎的虛影,但周耘很快再次給它再凍了一次,硬邦邦凍上了。
許多魚在低溫中仍然能生存很久,周耘當然不敢冒險。
他將一隻手按在一旁假山上的小榕樹盆景上,榕樹根鬚猶如活過來一般直接穿透了冰塊,將那電鰻身體扎透釘死在冰塊裡。
關遠峰清潔了自己身子,穿上週耘給他的提前消毒過的病號服,從衛生間出來,屋裡充滿著消毒酒精的味道,整間房間已經被周耘完完全全清理消毒過一遍,打掃得一塵不染。
周耘身上穿著全套手術服,頭上戴著手術帽和口罩,只露出理智平靜的眼睛,戴著手套的手裡拿著一個玻璃量杯。
他正專注凝視著裡頭浸泡在酒精裡的兩塊晶核,那兩塊晶核和平日從喪屍大腦裡頭翻出來的小晶核不同,明顯大而晶亮。
關遠峰問他:“這是什麼系的晶核?”
周耘道:“一顆風系,一顆雷電系,品質都很好,我打算都給你試試。”
他沒法和關遠峰解釋元素親和適配的事,只嘴上含糊著,將晶核遞給關遠峰看,
關遠峰拿起量杯來看,裡頭的晶核一粒是風系的,帶著銀色的晶絲體,是那一天變異鷹的,另外一粒則帶著藍紫色的晶絲體,兩顆晶核都猶如上好的發晶,熠熠生輝,通透神秘。
他好奇道:“這雷電系晶核……”
周耘道:“電鰻的。”
關遠峰:“……”
他確實見過那電鰻捕食路過的小鳥,但他沒有想到那居然也是變異電鰻。
想到每天周耘都給它認真餵魚,喂的還是上好的肥碩的海鮮,他還以為周耘是真心喜歡這寵物,這和周耘斯文儒雅的性格實在很是不相稱。
就這麼剖出晶核給自己用了?萬一失敗呢?他不會可惜這寵物嗎?
關遠峰腦中掠過一絲疑問,但周耘已指揮他:“上床吧,晶核放久了會丟失一些能量,最好儘快用了。”
床上已鋪上了消毒過的雪白被單,關遠峰沒有穿戴假肢,上床並不容易,周耘卻一彎腰已將他抱起來放上了床上。
順手解開了他身上的病號服,然後將他側過身去,從床邊拉過兩條束帶過來把他胸口和腰部固定在了床上,給他手指接了個簡易血氧儀,又給他接上了吸氧管,打開了製氧儀:“我給你脊椎打一針麻藥,很快。”
關遠峰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這樣面對周耘,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穿,殘肢和一切隱私都暴露在雪亮的燈光裡,竟然是一臺立式無影燈,雖然周耘確實是個醫生沒錯,但是醫生會在家裡購置這手術才用的無影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