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桂 作品

第 45 章 寵妃VS寵妻2

 沈雲萱在房中靜養了三日,沒出過房門。

 沈夫人劉氏叫人來問:“大小姐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小丫鬟低著頭,正是在沈雲萱院子裡打掃的三等丫鬟,對劉氏畢恭畢敬地說:“夫人,大小姐一直睡覺,不讓人打擾,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叫人進去伺候。奴婢遠遠瞧過一眼,大小姐面色有些白,似是還沒養好,胃口也不大好,這幾日都不見笑意。”

 劉氏令她退下,對身邊的劉嬤嬤說:“看來這次是摔狠了,心裡記恨,怕不是故意裝模作樣給老爺看呢?”

 劉嬤嬤不屑地扯扯嘴角,“是不是故意都不怕,夫人您早就罰了三少爺,又給她請郎中送藥材,到哪都說不出錯。且三少爺只是愛舞刀弄槍罷了,誰讓她自己撞上去嚇著了?膽子小怪得了誰?就算鬧到老爺跟前,老爺也只會嫌她不懂事,沒有長姐之風。”

 “長姐之風”,這幾個字是劉氏多年前說出:“你親自帶郎中去給她看一趟,也算我這個母親盡心了。”

 “是,夫人就是心善,對大小姐素來都是愛護的。”劉嬤嬤也笑了,她明白劉氏的意思,是讓她走一趟表示重視,給闔府的人看,也是利用她之口,通過郎中、藥童往外傳個好繼母的名聲。至於沈雲萱會不會得個病歪歪、小家子氣的名聲,是沒人在意的。

 劉嬤嬤正要出去,沈雲蓉突然掀簾子進來了,一進來就挽住劉氏的手道:“娘,你可一定叫人治好姐姐,若身體有疾,還如何進宮?此時非同小可,乾脆去請個太醫來為姐姐診治。”

 劉氏頓覺頭疼,這三日沈雲蓉日日都都沒有用,要不是對府裡把控得好,她都要懷疑是沈雲萱把沈雲蓉如何了。

 沒等她開口,沈雲蓉又催促:“娘,謝家的事您派人去說了沒?他們早先和祖母只是口頭之約,做不得數,我可是家中受寵的女兒,比沈雲萱好得多,他們沒理由不同意吧?”

 這話裡帶著急切竟隱隱透出不顧一切也要嫁過去的意思,這是把自己放低了,也是把沈家堂堂禮部尚書府放低了!

 劉氏惱道:“夠了!你是發什麼痴?這幾年每每提及親事都是入宮後如何如何,為何突然盯住謝家不放?謝家對你姐姐有什麼好?

 那小謝將軍才四品,將不定要常去戰場讓你獨守空房,替他孝敬父母、打理一大家子的事,而他在邊疆寵妾愛子陪伴什麼都有,更說不定他會戰死沙場,到時就要守寡了!

 你便是不想進宮,娘為你挑選別家就是了,怎麼能去謝家?”

 “謝琨不會讓妻子受委屈,他會給妻子帶,見劉氏神色愈發惱怒,乾脆叫劉嬤嬤出去,認真道,“娘,我夢到我被打入冷宮,淒涼度日,吃宮人剩的殘羹苟延殘喘。太痛苦了,簡直生不如死。”

 劉氏一怔,“這便是你不想進宮的緣由?”劉氏鬆了口氣,不是中邪就好,這幾日女兒轉變太大,她都想去廟裡求神了,隨即又有些氣,“你就因為一個噩夢,這般兒戲?”

 “這不是噩夢,是真實的。”沈雲蓉為了讓她相信,編了個謊言,“女兒日日做同樣的夢,已經一個月之久。夢裡每件事都那麼真實,對我。

 夢裡我入了宮,沈雲萱嫁到謝家,三年後我被打入冷宮,謝琨卻立了大功升到二品振威將軍,並自覺委屈了沈雲萱,立誓永不納妾,對沈雲萱極好。

 後來我在冷宮受罪,我們家也日漸敗落,謝琨卻在戰場上多次立功,還封了侯爺,到我死時,沈雲萱已經子孫滿堂,是超品誥命老太君了,一生幸福順遂,人人羨慕。

 娘,您就當疼疼女兒,讓我去了謝家吧。”

 劉氏聽得難受,卻並不相信,只叫沈雲蓉不要怕,這就安排車輛去廟裡拜神,讓菩薩保佑沈雲蓉不被邪祟所擾。

 然而沈雲蓉是重生而劉氏一個伯孃去世了。

 劉氏那伯孃身體好得很,活到七八十也有可能,然而當日下午,劉家真的派了人來,說她伯孃在馬車裡吃東西噎住了,身邊沒人會救,竟那麼活活噎死了!

 劉氏聽完臉色蒼白,全身發寒。這是突發之事,若不是夢到了未來,誰能預知她伯孃會被噎死?所以沈雲蓉那夢中之事全是真的?

 沈雲蓉就在劉氏身邊,嘆道:“娘,這回您總該信我了吧?”

 劉氏立刻打發了所有人,拉著沈雲蓉進內室,催促她把所有夢到的事都說出來,事無鉅細,重點是沈家如何落魄的?各人下場如何了?

 沈雲蓉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比如沈銘這個才子只外放當了個小官、沈鈺跛了腳自暴自棄、父親有了寵妾越來越糊塗還早死、鋪子經營不善常年虧損等等。

 沈雲蓉也只知道個大概,還是因為沈家離京,沒人再給太監送錢照拂她,那太監不痛快對她冷嘲熱諷的時候說的。至於其中細節,她全然不知。

 可這也足以讓劉氏在這大熱的天感受到寒冷徹骨。她用了一輩子的心機,好不容易才擁有如今的大好局面,將來竟然會那般慘!

 她已經不敢輕易懷疑沈雲蓉所說是假的,她如今只想知道該如何避免自家落魄,不停地追問那些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她不相信會這麼巧合,他們一家人都這般倒黴,一個接一個出事。

 沈雲蓉只想嫁到謝家享受一輩子尊榮,根本不想管沈家的事。沈家上輩子放棄了她,她心裡恨他們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救。

 可此時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必須哄住了劉氏才能得償所願,便找出個緣由,“我猜測,恐怕是那位……容不得沈家。”

 她指了指上面,劉氏瞬間就瞪大了眼,皇上容不得沈家?為什麼?

 沈雲蓉眼中含淚,“我入宮為妃,本以為是皇上看重父親,給沈家臉面,實則恐怕是皇上在迷惑父親,伺機整治父親。一朝天子一朝臣,父親是跟著先皇的老臣,皇上自然看他不順眼,想換上自己人。若說要救沈家,怕是得父親早日致仕方能避開吧?”

 劉氏心驚肉跳,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皇上登基不過數年,已經有幾位老臣致仕了,他們退了後,位置上都換成了皇上的心腹。那在皇上眼中,沈修遠豈不就是不識時務,硬要佔著禮部尚書的位置不讓?

 劉氏心計都在內宅,對朝堂之事懂得不多,此時越想越怕,又不知該如何同沈修遠提起,所謂夢境,沈修遠是決不會信的,反倒有可能惱了她們,不能說。但若什麼都不做,難道要眼看著家中落魄嗎?

 沈雲蓉握住她的手道:“所以我才要去謝家,謝琨將來會升二品、升一品,還會封侯。讓沈雲萱做侯夫人,她根本不理會沈家,換了我則不同,我一定會護住你們,叫謝琨幫扶二哥和三弟。在我夢中,謝琨就提拔了沈鈞,讓沈鈞也做了將軍。”

 “沈鈞?”劉氏終於把注意力轉到沈鈞和沈雲萱身上,一想到她和她的子女那般悲慘,沈鈞和沈雲萱兄妹卻那般風光,她就恨得牙癢癢。

 憑什麼?她哪裡不如方氏?她的兒女哪裡不如方氏的兒女?他們憑什麼是這樣的結局?

 沈雲蓉聽她不甘的呢喃,輕聲回道:“就憑謝琨啊。沈雲萱的榮光是謝琨給的,沈鈞的官職也是謝琨幫扶的。娘,謝琨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只要我嫁到謝家好好對他們,享受榮光的就是我們了!”

 對於沈雲蓉所說的夢境中而言,竟然真的是這樣,一切的源頭都是謝琨。她們也許別的沒有辦法,但讓沈雲蓉嫁給謝琨賭一賭還是做得到的。

 劉氏越想越可行,若夢境都是真的,她阻止不了沈家敗落,最起碼謝琨會成為侯爺,能夠照拂他們母子幾個,不至於如喪家之犬一般逃離京城。

 若夢境有真有假,謝琨沒能晉升,幫不到他們,那他們沈家也未必會落魄,她想辦法勸說沈修遠早日致仕,督促沈銘用功讀書,看著沈鈺不要出事,不就行了?

 預知了全家的悲慘下場,劉氏此時已經不嫌棄謝家配不上沈雲蓉了,只覺得沈雲蓉嫁過去賭個未服沈修遠,把沈雲蓉嫁去謝家。

 但對於送沈雲萱入宮,她是很不樂意的,“沈雲萱成為侯夫人都不肯對孃家伸把手,可見冷心冷肺。若她入宮僥倖得了恩寵,還不得往死裡作踐我們?不成,不能讓她入宮。

 這兩兄妹在你夢裡那般風光,把我們踩在腳下,我非要讓他們吃吃苦頭,給他們找個好去處!”

 沈雲蓉看她咬牙切齒,就知道她是想給沈雲萱找個表面光的爛人,讓沈雲萱有苦說不出。而沈鈞如今還在鄉下,想收拾他易如反掌。

 但沈雲蓉不甘心,她上一世曾經多張揚啊?時不時就叫沈雲萱入宮給她行禮,對沈雲萱說了那麼多嘲諷的話,最後她卻進了冷宮,活得還不如一隻螻蟻,怕是被沈雲萱看盡了笑話。她就想讓沈雲萱也體驗體驗冷宮的日子!

 至於沈雲萱會得恩寵?不可能,皇上才是真正冷心冷肺的人,看人的目光都毫無溫度。說不定她猜的都是真的,皇上就是容不下沈家,不然上一世沈家怎麼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再說從小到大,只要她和沈雲萱一同出現,引人關注的都是她,她都得不到恩寵,沈雲萱怎麼可能得到?沈雲萱入了宮,一定會像她那般,在三年後被打入冷宮!這是她們沈家兩姐妹的命運!

 沈雲蓉沒發現,她內心是有些瘋魔的,帶著一股執念想要和沈雲萱調換人生,想要榮華富貴的同時,更想讓沈雲萱去體會冷宮的悽慘。要是沈雲萱不入宮,這些還怎麼實現?

 所以她認真地勸說劉氏,“我們已經知道皇上要這樣對付沈家,就該順水推舟,讓沈雲萱進宮不止是皇上在迷惑沈家,也是我們在讓皇上放鬆警惕。如若不然,誰知道皇上又會用什麼法子來收拾瀋家?萬一他找人打斷二哥的手呢?斷了二哥的官路,比外放做個小官還不如!”

 這話讓劉氏不得不在意,輕易改變,萬一結局變得更糟呢?沈雲蓉的夢境有太多說不清楚的地方,讓她有一肚子心計卻無處施為。若直接將沈雲萱和沈雲蓉調換,沈家女還是一個進宮、一個去謝家,並無改變,再加上護好她兩個兒子,似乎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劉氏猶豫不決,想得頭昏腦漲,彷彿有一把懸在頭上的刀,隨時都會落下來,她疲憊地擺擺手,“我頭疼得很,你先回去,且容我想想。”

 沈雲蓉道:“娘您一定要儘快做決定,遲則生變,我們誰也不知道會變好還是變壞啊。”

 她已經摸清了劉氏害怕的事,此時也是用這個來提高劉氏的危機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劉氏有多在乎兩個兒子和自己的地位,劉氏一定會同意的。

 重生三日,直到今日沈雲萱才鬆了口氣,心頭大石落定。

 當天夜裡,沈雲萱睜開眼,眼神清明沒有一絲睡意。她撩開帳子下床,守夜的青蘭立即為她披上外衣,扶她坐到了軟榻上,低聲道:“小姐,人來了,就在後窗。青菊她們都已經歇下了。”

 “嗯,”沈雲萱攏攏衣服,“讓她過來吧。”

 “是。”青蘭悄聲走到後窗,很快就領了一個丫鬟進來。

 丫鬟白著臉,哆哆嗦嗦地跪在沈雲萱面前,還未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看著可憐極了。

 沈雲萱玩味地笑了笑,“芍藥,別裝了,我若不知你是什麼人,也不會找上你。說吧,都聽到什麼。”

 芍藥是劉氏的貼身大丫鬟,聞言神情頓了頓,知道這招在沈雲萱面前行不通,心裡越發恐慌,再不敢耍花招,膝行到沈雲萱跟前小聲把沈雲蓉和劉氏在房裡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沈雲萱放在桌上的手指無聲敲動,默默思索。她之前的猜測得到了驗證,沈雲蓉真的重生了,而且真的想和她調換人生,還想出這樣一個理由說服劉氏。

 不得不說,沈雲蓉這步棋走對了。劉氏這個人做過許多壞事,偏又有些信佛,沈雲蓉這番夢境預警,劉氏就算懷疑也不敢賭,只會順著沈雲蓉的意思去做。

 反正只是兩個女兒,就算夢境是假的,在劉氏眼中,沈雲萱在宮裡也是需要家族幫忙的,不會撕破臉,更不會打壓沈家,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沈雲蓉過得好不好,那都是沈雲蓉強行求來的姻緣,怨不得人,更影響不到沈家。

 再者有劉氏伯孃噎死這件事,劉氏多半是信了夢境的。

 這三日沈雲萱也一直在思考未來的路,現實同她想得差不多,沈雲蓉一定會搶走謝琨,那劉氏一定會給她另尋個表面光內裡爛的人家。她可以使手段硬嫁進謝家,那勢必在婚前就和沈家撕破臉,對她在謝家的發展不利,且,謝家也不值得,又不是什麼香餑餑。

 至於她自己選個更好的人家,她倒是知道幾個,可誰能保證她知道的是真的呢?就她自己被人人羨慕,惹得沈雲蓉來搶,內裡還不是有數不清的辛酸?

 既然誰家都差不多,為何不進宮?

 在確定沈雲蓉和劉氏那邊的情況之後,沈雲萱已經做出了決定,她要進宮。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去謝家或別人家,大致也就是重複上一世的榮光。記憶之書中有那麼多未來的好東西,可令無數百姓保住性命,衣食富足。若她只是個貴夫人,能做的事有限,否則恐會引來災禍。可若她有一日能在萬人之上,那她便有機會造福百姓。

 “豪門沈雲萱”重生後投資了許多有潛能的人,讓那個世界的商業推進了一大步;“影后沈雲萱”重生後只拍女子為主的影視,對那個世界的女性的事業影響極大。她擁有她們的知識和眼光,又怎能畏首畏尾,只享受榮華富貴?

 再說榮華富貴上輩子她就享受過了,已經過了幾十年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次本就是多出來的人生,何不搏一搏?也算不辜負這一場機緣,不虛度這一次新生。

 在沈雲萱沉思的時候,跪在地上的芍藥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沒想到這個沒多少存在感的大小姐竟是裝的,私下這麼有氣勢,還知道他們家所有事,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命脈,讓她不得不聽沈雲萱命令行事,冒險竊聽劉氏和沈雲蓉的談話,再冒險深夜過來告訴沈雲萱。

 她看走了眼,劉氏和其他人也都看走了眼。她想到劉氏準備送沈雲萱入宮,沈雲蓉還篤定沈雲萱不會受寵,那母女倆恐怕是要失望了,沈雲萱藏得這麼深,又知道了她們的打算,將。

 許久之後,沈雲萱才對芍藥道:“你回去吧,之後若還是這些事,便不必來報,發現異常再來,小心行事。”

 芍藥低聲應了,隨即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沈雲萱一眼,忐忑道:“大小姐,事成之後,您、您真的不會把奴婢一家發賣嗎?”

 沈雲萱又笑了一下,看著她道:“你調換劉氏的貴重之物,你父兄又中飽私囊在鋪子裡做假賬,坑的是劉氏和沈府,與我有什麼相干?只要你好好為我辦事,我自然不會管你們。”

 沈雲萱一句威脅的話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芍藥知道事情暴露會是什麼下場,父兄定會沒了性命,娘怕是要賣去做奴隸,而她多半會進煙花巷。所以她只能聽沈雲萱的,還得把事情給沈雲萱辦好。

 回去的路上,芍藥想到沈雲萱說的那句“與我有什麼相干”,有些不解。沈雲萱再聰慧,將來進了宮或嫁了人,不也得靠孃家嗎?竟然這麼不在意沈家?若是她,抓住了夫人身邊的蛀蟲,恐怕會和夫人換些好處,順便拉近關係,畢竟將來這沈府還要靠夫人生的二少爺繼承呢。

 越是這樣越讓人害怕,沈雲萱不依靠沈府,就說明沈雲萱還有別的依仗,而則依仗,他們闔府都不知道。一陣風吹出來才行。

 芍藥一家的事,是沈雲萱上一世暗中對付沈家的時候發現的。不止芍藥,還有府中其他人,只要她想,有不少可以為她所用。但如今還不需要,這三日她只讓青蘭去接觸了芍藥,知曉劉氏的動靜就足夠了。

 上一世劉氏收買她身邊的青菊,這一世她威逼劉氏身邊的芍藥,算不算一報還一報?

 沈雲萱笑了笑,不在意地拋開思緒,讓青蘭早些休息。

 青蘭扶她躺回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猶豫一下還是有些擔心地問:“小姐,可需要想法子破壞她們的計劃?她們這般算計您,恐怕還會做出對您不利的事。”

 那兩人自然會,她們就看不得她好。但如今急的是她們,她自然不會讓她們事事如意。

 沈雲萱笑說:“我心裡有數,她們佔不到便宜。你只需小心,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是,奴婢知道了,您的傷還沒好,快些睡吧。”青蘭知道沈雲萱是有成算的,也就放了心。而且這幾日,她隱約覺得沈雲萱處事更有章法了,大抵是吃了虧,成長了吧。

 青蘭心疼沈雲萱,輕手輕腳地把帳子放下,睡到外間守著,一夜都不曾翻身,生怕吵醒了沈雲萱。

 又過一日,劉嬤嬤帶了郎中來,一進門就見沈雲萱在吃燕窩,立時笑開來,“看大小姐胃口不錯,顯見是大好了!謝天謝地,夫人這幾日吃不好睡不下,一直擔心大小姐呢,這不,還叫老奴請了京裡有名的郎中來給您瞧瞧。”

 沈雲萱拿起帕子按了按唇角,笑道:“讓母親擔心了,我服了藥又用了些上好的補品,身子已然好多了。”

 劉嬤嬤樂呵呵地,看著很是慈祥,說了幾句吉利話,忙讓郎中給沈雲萱診脈。

 郎中是京城裡最有名的念慈堂的伍郎中,沈家不請太醫的時候,便常請這位伍郎中。伍郎中捋著鬍鬚,細細診脈,片刻後皺眉道:“貴府小姐傷到後腦,腦中似有血塊未散。但最重要的是受了驚嚇,影響了心脈,若不細細調養,恐會有礙。”

 劉嬤嬤和青菊臉色都是一變,青菊急道:“怎麼會?之前那郎中明明說我家小姐服三日藥便好了,小姐看著也沒事了啊。”

 伍郎中臉一板,開始收拾東西,“若你們不信,便另請高明吧。”

 青蘭立刻道:“伍郎中莫氣,青菊只是太擔心小姐,說錯了話。之前那位郎中哪有伍郎中醫術高明?沒看清楚也是有的,還勞煩伍郎中細細說來,我家小姐該如何調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