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恩榮宴(第2頁)
他陪著一棵挺拔的小樹在泥濘中紮根,經風霜雨雪、驚雷清露,終於等到了枝繁葉茂、聞名天下的這一日。
沒有人打擾眼前這對年輕夫夫,狀元郎與狀元夫郎執手相看,久久無言。
直到狀元儀仗奏到下一個樂章,秋華年才猛然回神,讓星覓去賞銀瓜子,一人一把管夠。
之後便是設供桌、祭先祖、見來人、接賀喜。
杜雲瑟今天依舊是凌晨起的床,忙活了一早上,下午還有恩榮宴,秋華年忙著操持家事,讓他先好好休息一會兒。
恩榮宴宴請新科進士與所有殿試的閱卷、封卷官吏,皇帝不會親自到場,一般會命一文一武兩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作陪,有時還會命皇子出席。
過往恩榮宴上,文臣一般是選閣老中的一人,武將則慣由大將軍吳定山擔任。
不過這一次,吳定山作為太子堂舅,在元化二十年冬日那場大案中被抄家流放了,全家只有獨子吳深逃過一劫,在邊關當百戶,怎麼也不可能來恩榮宴。
所以本屆恩榮宴作陪的武將,元化帝點了二皇子嘉泓漪。
這個消息讓二皇子一派的人欣喜若狂,二皇子雖然武功高強,熟知兵法,卻一直無機會統兵,只能在府內校場操練親衛過過癮。
這次元化帝將二皇子擺在武將的位置上,豈不是意味著他在考慮讓二皇子領兵嗎?
不過很快,元化帝又下了一道旨,這次恩榮宴作陪的文臣也不從閣老中挑,而是點了近一兩年文名大盛的晉王嘉泓瀚。
至於太子,元化帝也沒忘了,一文一武兩位大臣有了,太子就作為皇子出席,元化帝把三位成年皇子湊到了一處。
秋華年得知下午恩榮宴的配置後,在無人處給杜雲瑟吐槽。
“這哪裡是賜宴,分明是給新科進士找不痛快去了,三位敵對的皇子坐在席上,誰還吃得下飯。”
杜雲瑟一邊重新穿戴狀元袍準備去赴宴,一邊輕笑。
“壓一壓新科進士們的浮躁,讓他們知曉官場兇險,不是壞事。”
秋華年想了想,還是覺得元化帝的安排很古怪。
“雖說皇子都是臣,作陪恩榮宴也意味著皇上的看重,但讓二皇子和晉王以臣的身份出席,太子卻仍是太子,這個指向會不會太明顯了?”
不太符合元化帝以往的高高在上操縱奪嫡天平的行事風格啊。
杜雲瑟將朝冠置於頭上,秋華年過來拿起貫簪,幫他從中間穿過固定。
“二皇子與晉王背後的人已經投入了太多,從聖上還未登基起便下了大注,此時抽身早已來不及,二十幾年來的執念不會因為這一點暗示就突然看明白的。”
秋華年不解,“那皇上在暗示誰?”
“自然是太子。”
秋華年眨了眨眼,關鍵信息缺失太多,讓他跟不上杜雲瑟的思路。
杜雲瑟將掛有恩榮宴三字小牌的簪花插入鬢間,斂起敞袖,揮袍起身。
確認房間前後左右無人偷聽,杜雲瑟才薄唇輕啟,拋下一道晴天霹靂。
“聖上想讓他們活,太子只要他們死。”
作者有話要說
的那個熊貓獸人文開預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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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農場遊戲穿獸世》/滾滾族長非我莫屬!
白禾上一秒還在肝農場遊戲,下一秒突然穿進了一群黑白相間的芝麻湯圓裡,寫作猛獸,讀作滾滾的那種。
就在他被蓬蓬臉、圓圓耳的國寶幼崽萌到嗷嗷叫時,一群食鐵獸獸人圍了上來。
他大舅(掰開竹子)(嚼嚼嚼):老祭祀死前說,你以後就是我們的代理族長了。
他二舅(搶過竹子)(咯吱咯吱):全族只剩七個成年,加上你五個幼崽,竹子還夠吃三天。
他三姐(遞來一根竹筍)(吧唧吧唧):大不了就是餓死,來一根,壓壓驚?
白禾:……
白禾看了眼一起穿越的農場遊戲系統,覺得自己和滾滾都還可以搶救一下。
為了部族生存,虎族、鷹族與食鐵獸族決定組建聯合部落。
三族族長約定會談,虎族族長強壯勇猛,鷹族族長目光銳利,食鐵獸族長——
白禾被一群嚼著竹子的熊貓獸人推上高臺,沉默半晌,掏出了一把經典開局裝備:【破舊的鐵斧】
曾經肝到滿級的農場遊戲只剩初始數據,他也很絕望啊!
不過沒關係——
“採集哪有種植好,捕獵哪有養殖香,都來和我一起從頭肝!”
君寅第一次見到白禾,是在三族會談。
獸人世界以強健為尊,看著眼前被稱作“族長”的瘦弱亞獸人,他懷疑食鐵獸一族是存心不想組建部落。
後來,白禾用漂亮的半坡式房屋、高產的種子、神奇的醫術征服了所有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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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寅*白禾,獸人文,輕鬆蘇爽小甜餅,獸世沒什麼腦子和勾心鬥角,滿地都是毛茸茸的萌物
有生子,給我生小滾滾小老虎!
火紅的旭日從東方升起,給萬物鍍上鮮亮的顏色。
奉天殿前,天子親臨、公侯見證、百官肅穆之下,傳臚大典仍在進行。
杜雲瑟之後,一位來自江南名為遲子懷的三十多歲的進士得到榜眼,解檀光則被點為探花。
一甲三人的名字各被唱響三次,出列謝恩後,重新回到列中,站在最前排。
之後便是二甲和三甲進士唱名。
二甲與三甲的人數沒有定例,本次會試,共取二甲九十六人,賜進士出身,取三甲二百零一人,賜同進士出身。
進士及第、進士出身和同進士出身是進士的三種身份等級。
雖然三種身份都叫進士,都可以做官,但仍有微妙的差距。例如官場上論資排輩時,同進士便要低上一等。之後的庶吉士考試,同進士出身考中的概率也比進士出身的低。
與杜雲瑟同鄉的遼州進士裡,祁雅志的排名是最高的,在二甲十五名。
李睿聰作為去年遼州鄉試的經魁,這次在二甲九十多名,差一點就跌到了三甲。
王引智的總排名在二百出頭,沒有擠進二甲,但在三甲裡算是靠前的,對他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選擇直接外放任官,可以爭取個好一些的地方。
太陽完全自東方升起後,盛大的傳臚儀式終於接近尾聲。
天子儀仗離開後,禮部官員接過黃榜,來到三百新科進士隊列前,示意眾人跟上。
杜雲瑟整理敞袖,單手微提衣襬,邁步走在最前方,其後是榜眼與探花,再往後是所有的新科進士。
眾人沿御道出宮,來到午門前,午門正門大開,一甲三人從正門走出,其餘新科進士則從左右掖門出紫禁城。
之後又陸續穿過端門、承天門,過金水橋,來到皇城外的御街上。
沿御街往東西幾百步,便是繁華市井,今日乃傳臚大典,長安東門外已經聚集了無數等待看黃榜以及狀元遊街的人。
禮部官員早就帶著賞賜與狀元的傘蓋、儀仗在此等候了。
今日下午,新科進士們要參加恩榮宴,所有進士都提前賞簪花一枝,簪花為彩絹所堆的絹花,上面掛一小銅牌,鈒“恩榮宴”三字。
唯獨狀元郎的簪花與眾不同,枝葉俱為白銀打造,飾以翠羽,小牌為金質,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除了與眾不同的簪花,狀元郎還有一套御賜衣袍。
杜雲瑟謝恩後,有專人引他到搭好的小房裡,伺候他飛快換好狀元袍。
白絹中單外,套大紅羅袍、大紅羅裙,均是黑青色緣邊,朝靴氈襪,俱為一新。
朝冠貫簪,垂冠纓於頜下,光素銀帶,配藥玉於身側。
皂吏捧著銅鏡,杜雲瑟將那支純銀翠飾的簪花插在朝冠側旁,年輕的狀元郎單手握住韁繩,在無數新科進士豔羨的目光中,躍身上馬。
按裕朝禮法,除非皇帝特許,否則無論幾品的官員,穿過長安東門和長安西門進入御街後,都要下車下馬步行。
唯獨傳臚大典這日狀元歸第,可以打馬御街之上。
杜雲瑟輕抖韁繩,讓高大的駿馬小跑起來,狀元儀仗立即跟上。
最前方兩人一左一右舉著紅漆木牌,左邊寫著狀元及第,右邊寫著欽點翰林。
後方則有數名樂手,兩兩一對,奏響雅樂。
寬闊空曠的御街上,一襲紅衣的狀元郎策馬走在最前方,廣闊無垠的藍天在他頭頂與身後延展。
昔年自詡凌雲志,今朝打馬過御街。
……
為了第一時間得知最終的結果,長安東門外,秋華年早早就花重金定了視線最好的酒樓雅間。
雅間外面接了一個露臺,站在露臺上,可以將東長安街的景色一覽無餘,是專門給想要看進出皇城的儀仗的貴客預備的。
秋華年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上了鄧蝶以及湊熱鬧的閔樂逸。
閔樂逸的父親和兄長都是進士,但他之前一直不在京城,看黃榜張貼、狀元遊街、新科進士出皇城這一系列盛事還是頭一遭。
剛來不到一小會兒,他就坐不住,跑到露臺上張望去了。
“到底什麼時候出來啊,好急啊,真可恨不能進去瞧瞧,這會兒狀元的名字應該已經唱罷了吧。”
秋華年喊他先進來,“清晨露重,你彆著涼了,我打聽過傳臚大典一般要兩三個時辰,現在還早。”
閔樂逸噔噔噔跑進來,喝了口熱茶。
“我不信華哥兒你不著急,要是真不急,幹嘛這麼早就來這兒等。”
秋華年進入雅間後,桌上那些平日裡最感興趣的漂亮糕點一口都沒嘗,明顯的心不在焉。
相比起他,鄧蝶反而淡定得多,因為對鄧蝶和王引智來說,考中進士已經是喜中之喜了,更高的名次根本用不著想。
鄧蝶寬慰秋華年,“我不懂讀書的事,但一直聽人說雲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既是文曲星,那肯定是狀元,華哥兒待會兒等著看狀元遊街就是了。”
秋華年笑著搖了搖頭,“我陪他一路走來,知道科舉的不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相當厲害了,不是非要他中個狀元。”
但正因為知道這一路上的艱辛與不易,知道杜雲瑟有多麼優秀,又付出了多少,秋華年才希望他不留遺憾。
所以傳臚大典的結果,依舊緊緊牽動著他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