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紅腐乳坊(第3頁)
才對,可馮府的管事卻對婦人連恐帶嚇,不但一文錢不出,還可以讓婦人多花錢。
就說這洞房裡點的紅蠟燭,以婦人的打扮和掏錢時心疼的樣子,哪裡用得到二十四根!可馮府管事就是堅持要買這麼多,問就是學政親自做媒,婚事必須大辦特辦,不能給學政丟臉。
按夥計看,那婦人的兒子恐怕不是得學政看中,而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學政,主子不喜的人,下人們自然會變著方的為難。
秋華年接過包好的捻子付了錢,和杜雲瑟一起走出燈火鋪子後,才感慨又新奇地說,“我還以為馮大人說的主婚是氣話,沒想到第二天居然真的會派人跟進此事。()?()”
杜雲瑟道,“馮大人做事是出了名的有始有終,只要說過,就必須要看到結果。而且馮大人應該是真心覺得李故兒無辜,才在聽回稟的小吏說李故兒哭著要杜雲鏡娶自己時,親自做媒保下這場婚事。()?()”
“不過馮學政事務繁忙,沒有時間專程關注這種雜事,他應該只是吩咐了管事,讓其在襄平府城給杜雲鏡和李故兒辦好婚事。管事如此為難趙氏,應該是聽說了百味試上發生的事後,自己揣度決定的。?()_[(.)]????╬?╬?()?()”
秋華年想到趙氏方才那敢怒不敢言的受氣筒模樣,笑嘆道,“趙氏在杜家村時仗著輩分和家境,從來都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如今境地反轉,不知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有所反思。()?()”
“若能反思,便不會走到今日,趙氏如此,杜雲鏡亦如此。”杜雲瑟淡淡評價。
華哥兒的心太善太軟了,總是希望好人有好報,惡人也有回頭的時候,在外時見多了刀光劍影、爾虞我詐的杜雲瑟卻知道,有些人骨子裡的惡一旦成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正改掉,如果掉以輕心,反而有可能被抓住弱點反咬一口。
不過,他喜歡華哥兒現在的樣子,也不希望華哥兒因為吃了虧去改變什麼,夫夫一體,他會好好護著他。
……
秋華年和杜雲瑟本打算收拾一下就返回漳縣,誰知當天下午回去後,他們又收到了清風書院山長閔太康的帖子,帖子邀杜雲瑟明日前往襄平府城南岫巖山上的清風書院一敘。
“你現在可真是名人了,帖子一張一張就沒斷過。”秋華年笑道。
除了閔太康的帖子,還有許多打聽到杜雲瑟住處的人送來帖子邀他,杜雲瑟全都回帖推卻了,但這遼州最有名的清風書院山長的帖子,卻不能輕易推掉。
“岫巖茶會,邀襄平府才子們品今年山長新得的一罐正山小種紅茶。這種書院中辦的茶會,是不是還得邊品茶邊討論學問啊?”
“品茶為名,山長的目的應當是趁襄平府讀書人聚集府城之際,廣邀賓客前往清風書院與院內學子們談學論道。”
“那你去吧,我們再多留一天,我正好看看祝經緯那邊建紅腐乳坊的進度。”秋華年一聽是關於四書五經、經事學問的論道,頓時沒興趣了。
聽不懂,用不到,不想聽。
杜雲瑟含笑點頭,他如今看華哥兒是怎麼看都可愛極了。
秋
華年察覺到杜雲瑟的目光,
眼神亂飄地輕咳一聲,
“我去主院借一盞油燈,
晚上試試今天買的燈芯捻子怎麼樣。”
秋華年和舒婆子借了一盞黑陶油燈,
到了晚上,他把捻子放進淺淺的燈油裡,浸透後露出一截用火摺子點燃,豆大的火焰倏地亮起,映亮了一身週轉的空間。
“感覺是比蠟燭亮一些,雲瑟你覺得呢?”
“比大多數油燈更亮。”
秋華年轉身取了一本書,放在油燈下翻了兩頁,字看得非常清楚,也不費眼睛。
“我明天去那家燈火鋪子多買些捻子,下次來府城不知是什麼時候,索性買一百條吧,一晚上燒一條也夠用很久了。”
第二天一早,杜雲瑟換上秋華年提前拿出來的洗乾淨的新衣服出發去了清風書院,秋華年閒著沒事,留在舒宅和如棠翻了一會兒花繩。
他發現從幾天前開始,如棠就一直興致不高,到如今還沒好轉。舒家夫妻忙著客棧生意,對唯一的女兒多有忽視,秋華年想了下後,一邊按如棠的提示翻花繩一邊問她,“如棠你每天都待在家裡,怎麼不找些同齡朋友一起玩?”
甜水巷裡住著的和如棠差不多年紀的哥兒和姐兒有好幾個,秋華年這些天進進出出見過不少。
“原本是有的,但我最近不想和他們玩。”
秋華年心頭微動,如棠今年十一歲,難道古代孩子也有青春中二期?他想到了自家的九九和春生,這兩個孩子再長大一些,又會是什麼光景呢?
秋華年有些遺憾在現代時沒有多看些育兒相關的書籍,他現在就像一個操心又充實的老父親,期待孩子們的成長和變化,又擔心出現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
秋華年半是關心半是好奇地問如棠,“是不是有人說了如棠不喜歡聽的話?”
如棠抿了下嘴,手裡的花繩沒撐住亂成了一團,她把花繩從手指上解下話。
秋華年見狀知道自己問到了點子上,笑著說,“如棠不想說沒關係,叔叔只想告訴你,沒必要太在乎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話,自己高興最重要。”
舒家夫妻與秋華年和杜雲瑟稱兄道弟,如棠自然小了一輩,雖然只比九九大不到兩歲,但是得管秋華年叫叔叔。
如棠聽見秋華年溫柔含笑的聲音,眼眶微紅,她小幅度地轉頭確認舒婆子不在附近後,猶豫著說,“華叔叔,我、我……”
“嗯?”秋華年耐心等她。
如棠眼睛一閉,下定決心問,“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你可以隨意問,回不回答在我,不用有負擔。”
如棠撐著尖尖的下巴,垂眼看著手邊亂成一團的花繩,張了幾次口後勉強組織好句子,“就是,昨日雲瑟叔叔說的話,你真的信嗎?”
秋華年挑眉,如棠急急補充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當時大家都在跨院屋裡,我聽大夫說你的藥需要新鮮的燈芯草做藥引子,我記得跨院屋後的樹下有燈芯草,屋裡太擠了,我就自己出去找燈芯草了,回來時才發現其他人都走了,我
本來該進屋問問情況,結果正巧聽到顧老大夫和雲瑟叔叔的話……()?()”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和我父母都沒有說。()?()”
秋華年沒想到昨日屋外還有一個小姑娘,他倒是不太在意如棠聽到了顧老大夫和杜雲瑟的話,只是稍微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昨天杜雲瑟情動之下說的那些話,絕對稱得上深情告白,冷靜下來一回想,怪讓人面紅耳赤的。
“我知道如棠不是故意的,也不會怪你,只要像現在一樣別說出去就好。()?()”
如棠鬆了口氣,接下雲瑟叔叔是文曲星下凡,未大官,襄平府有些錢的人家誰不是妻妾成群,就連、就連我家隔壁銀樓的老闆都新抬了一房妾室,華叔叔,你真的相信雲瑟叔叔的話嗎??()_[(.)]???♂?♂??()?()”
秋華年靜靜等如棠說完,才笑了一聲道,“如棠真正想問的不是我信不信你雲瑟叔叔吧?你在猶豫該不該信誰呢?”
見如棠不知該如何表述,秋華年善解人意地輕聲問,“是與你的父母有關嗎?”
如棠盯著自己繡花的緞面鞋尖侷促地說,“我、我聽到了華叔叔你的事,也把我的事告訴你,我們要一起保密哦!”
這是她煎熬了一晚上後想出的良心不受譴責的解決方法。
秋華年失笑,如棠雖然因為在府城長大稍微早熟了些,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好,我們一起保密。”
如棠再次確認舒婆子不在附近,才低聲對秋華年講述起來。
“我娘懷我的時候,家裡生意還沒起來,我娘每天起早貪黑和我爹一起在城裡駕車運貨賺錢,不小心傷了身子。”
“我出生後,大夫說她以後很難再懷孕了,我爹當時跪下發誓說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娘和我,等我長大後招贅,這輩子絕對不會有二心,這事很多和我家關係好的人都知道。”
秋華年眉頭微皺,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內情,但聽黃大娘說過舒家夫妻二人是從貧賤時一路扶持過來的,在府城這些日子,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深厚的感情。
如棠突然說這個,難道說舒華採背地裡幹了什麼對不起鄭意晚的事?
“如棠可是……發現了什麼?”
如棠趕緊搖頭,小聲解釋,“不是的,但我爺爺一直為這件事逼我爹,之前還直接鬧到府城來了,雖然我爹把他們送回去了,但我娘還是偷偷哭了,被我看見還不叫我告訴我爹。”
“你爹有其他兄弟嗎?”秋華年剛來時就有些疑惑,舒宅裡住著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古人一般講究闔家團圓,舒家夫妻在府城買了宅子後卻沒有接老人一起來住在古代挺不合理的。
如棠咬了下牙,“就是有,我娘說那一家人都是壞人,當初差點逼死我爹,我爹跑到府城遇到我娘打拼下現在的家業後,又貼上來想摘桃子!”
“他們打的主意,要麼讓我爹納我小嬸孃家的女人生兒子,要麼讓我爹過繼我叔叔的兒子,反正就是不能‘絕後’,其實就是想要我爹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