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籠（二更）(第2頁)

 甚至清晰記得有幾枚燈泡，哪些房間的燈泡壞了幾個。

 因為看過無數次。

 像今晚這樣躺在地板上。

 “我經常在這裡睡覺，因為最節省時間。”沈薔意說，“這裡到了晚上，真的好安靜，只要關掉音樂，就聽不見其他聲音，最開始的時候也會因為太安靜了而有一點.”

 她組織著語言，想了想措辭，“有一點害怕，也有一點孤獨的失落感，就像浮萍一樣，沒有安全感。所以我就會把窗戶打開，聽一聽外面的車流聲。”

 有了外界的聲音，就不會顯得這世上只剩她一人。

 此時此刻，排練廳裡只照著一盞壁燈，光線氤氳，卻不足以昏暗。

 她的頭後仰，看著賀靜生。

 賀靜生也正低頭垂眸看她。

 兩人目光相撞。

 她盤著的頭髮微微鬆散，賀靜生的手指輕輕將她的碎髮拂到了耳後。

 她卻握住了他的手，舉到了面前把玩著，摸他的手指關節，再與他的手掌對齊，比一比大小。

 他的手好大，比她的手大了整整一圈。他的手也好漂亮，腕骨嶙峋，手指長長的，骨節分明。唯一的瑕疵大概是，指腹和掌心都有厚厚的一層繭。

 不過一點也不影響美觀。反而莫名地充滿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故事感。

 兩人的手合十，無名指上都有一枚戒指。

 “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度過。”沈薔意看著他，笑起來，“我很開心。”

 在練功房的漫漫長夜，終於不再只剩下孤獨作伴。

 安靜的氛圍中，他的聲音更為低磁，比剛剛放的交響樂還要惹人沉醉。

 他的語氣堅定，鏗鏘有力承諾道：

 “依依，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

 沈薔意笑容更深，那雙美麗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將她此刻的幸福和歡喜都清晰可見地呈現，無聲卻震耳欲聾。

 “你明天來看我的演出嗎？”沈薔意與他十指相扣。

 “嗯。”賀靜生毫無猶豫地答應。

 停頓一秒，又問：“演出是幾點？”

 “晚上七點半。”

 “我明天會去一趟伯明翰。”賀靜生保證，“我會在演出開始前回來。”

 “好。”沈薔意點頭。

 “

 明天有禮物送你。?()_[(．)]???#?#??()?()”

 他說。

 對於賀靜生送禮物這件事，沈薔意也已經免疫了，絲毫不驚訝，只是好奇：“這次又要送什麼？()?()”

 “本來打算今晚回去送你的，計劃趕不上變化。那就明天送你吧。()?()”

 賀靜生說，“包你喜歡的禮物。()?()”

 “什麼啊？包我喜歡？”沈薔意歪著腦袋，猜了猜，“舞鞋？”

 賀靜生搖頭。

 “首飾？”

 賀靜生又搖頭。

 都不是，她絞盡腦汁想著還能是什麼。

 賀靜生失笑，“別猜了，明天就知道了。”

 賣關子標配臺詞又來了。

 無論多少次，沈薔意都會被勾起好奇心。心裡癢癢的。

 真希望能快點到明天。

 渾身上下漸漸柔軟鬆懈下來，眼皮也開始慢慢變沉，睏意如同洶湧的浪潮將她席捲。她合上眼又迅速睜開，搖搖頭想保持清醒。

 賀靜生撫摸著她的臉，低聲哄道：“困了就睡會兒吧，不然明天怎麼有精神演出。”

 沈薔意的眼睛徹底睜不開，她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翻了個身，將他的手拿到臉下貼著，感受著他的體溫，讓她心裡都暖暖的。

 最後還不忘強撐著一絲清醒，嘟嘟囔囔的：“我睡兩個小時吧，三點起來。”

 實在不放心，怕睡過頭，她打開手機定了個凌晨三點的鬧鐘，這才安心入睡。

 在半睡半醒間，對賀靜生說：“.你也睡一會兒吧。”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直至變成輕緩的呼吸聲。

 排練廳裡有暖氣，不會覺得冷。

 可為了以防萬一，賀靜生脫下了他身上的大衣外套蓋在了沈薔意的身上。

 他的背靠著牆壁，坐著沒動，垂眸盯著躺在他腿上已經睡著的沈薔意。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短短一天沒見，竟覺得她又瘦了一點，臉色不怎麼好，肉眼可見的疲憊和憔悴。

 他心疼地嘆氣。卻無可奈何，總不能阻止她去追夢，強行阻止只會惹她不高興。

 剛剛他跟她說，他最在乎的是她的身體健康。

 的確，比起其他，他只在乎她。

 不想她太辛苦，也想她能如願。

 “依依。”他叫她的名字，氣音發聲，像親密的呢喃耳語，卻分外堅定有力，“你一定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凌晨三點鐘的鬧鐘一響，沈薔意就猛一個激靈，身體一抖，醒了過來。

 還有些睏意未散。沈薔意蹭地坐起身，拍了兩下臉強行開機。

 看見賀靜生還保持著不變的坐姿，他放下手中的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面顯示著紅紅綠綠的曲線，沈薔意看不懂，只知道賀靜生一直都沒睡。

 愧疚感將她淹沒。

 賀靜生工作了一整天，還要陪她在這裡熬。她靠在他的腿上睡了兩個小時，他就一直維持一個動作不變，一動不動地坐了兩個小時。

 “你回家去吧。”沈薔意怕他腿麻，捏了捏他那條自己枕過的腿，“

 不是還要去伯明翰嗎？”

 “不用。”賀靜生握住她的小手，

 “天亮之後直接坐車就走了。”

 “可”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賀靜生不容置喙，

 “我陪你一起。”

 沈薔意又感動又愧疚，

 心裡已經一片柔軟。她什麼都沒說，

 只撲過去抱住他，親了他一口。

 他張開唇想加深這個吻，她卻毫不拖泥帶水地抽離，“等我來完例假，好好獎勵你。”

 她說這樣的話，還是會羞赧，鬆開他就起身，跑到排練廳中央，做了些熱身活動，然後把音樂放開，開始練習獨舞變奏部分。

 沈薔意排練，賀靜生就坐在一旁觀看，目不轉睛地看著。

 時不時會叫她來喝點水，休息幾分鐘。

 天亮時賀靜生叫人送來了早餐，兩人吃過早餐後，即將到上班時間了，其他同事也快來了，沈薔意怕別人看到尷尬，所以急急忙忙催促賀靜生趕緊走。

 司機來接賀靜生，先是回了城堡，他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直接在城堡乘坐直升機出發去往伯明翰。

 沈薔意在劇院的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下，重新紮了扎頭髮。

 男舞伴來了之後，兩人繼續排練雙人舞。

 今天一整天都過得無比充實緊湊，跟時間賽跑一般，風風火火。

 沈薔意的壓力越來越大，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壓著她，神經也格外緊繃。

 說到底時間還是太緊迫，24小時的時間，要學會一個角色的全部舞蹈動作，難度太大。直到最後一次聯排前，沈薔意還是會跳錯幾個動作，可已經到了箭在弦上的情勢，不能退縮，只能背水一戰，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