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橙 作品

第 60 章 籠


 沈薔意坐在長椅上專心看著手中的照片,余光中有個人坐在了她身邊,她沒當回事,下意識將放在椅子上的帆布包拿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也怕自己佔了太多位置所以往旁邊挪了挪。

 手裡還捏著這張照片看。然後從帆布包裡摸出了錢包,將賀靜生的單人照和這張他們的合照都塞進了錢包裡。

 恰巧手機突然響了,她連忙將錢包放進去,從帆布包裡摸出了手機,來電顯示是kiki。

 她接聽後站起身。

 “約會怎麼樣了呀?”kiki好奇又調侃的聲音傳來,“美麗幸福的cynthia!”

 一聽後半句,沈薔意的臉就紅了紅,她慢慢悠悠晃到了護欄邊,胳膊搭在上面,踮起腳往海里望了望,看到了泛著微微漣漪的海面,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挺好的呀。”

 昨晚一個衝動讓賀靜生在她脖子上留下了印記,雖說沒有後悔,可到底還是覺得尷尬,所以她今天特地將頭髮散在肩頭,這樣還能擋擋,到了劇院大家都忙著排練,各忙各的發現不了這些小細節,可kiki不一樣,總是和她膩在一起,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一時忘記脖子的事兒,下意識將頭髮紮起來,即便化妝遮了遮還是被kiki眼尖看到了。

 然後沈薔意就沒忍住跟kiki分享了一下今晚看露天電影約會的事情。

 這會兒,姐妹倆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沈薔意將今晚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kiki聽得津津有味,激動得很:“哎呀,你怎麼不趕緊告訴他你喜歡他呀!可急死我了!”

 余光中又有人站到了她旁邊,她也沒在意,畢竟這是在維港邊上,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她抓著欄杆,手臂伸直,整個人的重心往後靠,仰起頭看天空,她也“哎呀”了聲,“我也害羞呀,之後再找機會吧。”

 掛在肩膀上的帆布包隨著她身體的傾斜往後垂,微微晃動著。

 站在她身邊的人悄無聲息轉身往後走了幾步,沈薔意的注意力全在和kiki聊天上,沒關注那麼多,可忽然間感覺肩膀上的重量變重了點,就算她再專注打電話也莫名有了種奇怪的直覺,無意識地往身後一看。

 這一看,直接嚇得渾身一哆嗦。手機掉進了海里。

 因為自己身後站了個男人,腦袋上戴著鴨舌,臉上還戴了口罩,看不見臉,不過感覺年紀應該不太大,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刀將她的帆布包割了個口子,手正欲探進包中摸索。

 在沈薔意回頭看去的瞬間。換做平常的賊,按理來說被人發現了就是立馬逃跑,可這賊不一般,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明目張膽地硬搶,反應很快,手迅速鑽進包內想摸錢包。

 沈薔意反應也很快,立馬死死捂住自己的包,幸好錢包裝在了裡面有拉鍊的內兜裡,男人的手伸進去也沒摸到,他想直接將整個帆布包都搶走,可沈薔意摁著包一直往後躲。

 搶劫事件在歐洲時常發生,初到倫敦時她也不幸遭遇過,一般遇到這類情況,就是老老實實將身上的錢財交出去,保命最重要。可沈薔意想到了自己的錢包裡還塞著她和賀靜生的合照,絕對不能被搶走。

 於是也不知道哪裡爆發出來的力量,死死攥著包不肯鬆手,與對方抗衡。

 “賀靜生————”

 慌亂中本能地叫出這個名字,可剛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她的嘴就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捂住。

 男人的手有濃濃的煙味,還夾著些別的無法形容的味道,濃到惡臭,令她作嘔。她瞬間屏住了呼吸,止不住地乾嘔了兩聲之後手腳並用地掙扎。他將她卡在欄杆前無法動彈。

 “美女,長這麼漂亮,臉被刮花了就太可惜了。”

 男人的聲音也很年輕,就普通人的聲線,不過說的是普通話,帶了些口音,卻不是港音,倒像是內地一些小城市的方言口音,語氣流裡流氣的。他一邊說一邊晃了晃自己的小刀。

 “別掙扎了,乖乖把錢拿出來,大家都好過————”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喉嚨間猝不及防的一聲吃痛悶哼取而代之。

 下一秒,只見男人禁錮住沈薔意的身體就被一腳踹出去好幾米遠,重重落地,極其震耳的一聲,男人捂著腰側被踹的那個位置,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摸了摸,感覺肋骨好像都被踹斷了。

 一邊吸氣一邊罵:“操。”

 沈薔意還驚魂未定,呆呆地看著剛剛還在馬路對面的賀靜生,卻在轉瞬之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握住她顫抖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沈薔意終於有了神兒,她撲進他懷裡,臉深深埋進他胸膛,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終於穩住她的三魂七魄,滿滿的安全感將她圍繞。

 緊繃的神經這才鬆緩下來,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嚇死我了。”

 賀靜生還是摟著她,摸了摸她的臉擦去眼淚,低頭輕輕吻她發頂,柔著嗓安撫,一直重複那句“沒事了”。

 躺在地上的小混混終於緩過勁兒來,他磕磕絆絆地爬起來,捂著肋骨,鴨舌帽掉落在地,就算戴著口罩也能看出臉色的蒼白,疼得額頭不斷冒冷汗。

 “英雄救美上了是吧?”

 到嘴邊的的鴨子就這麼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一腳踹飛了,再加上小混混正處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階段,憤怒一上頭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只想教訓回來。

 他招了招手,其他三四個小混混也從黑暗的橋底下走出來,將賀靜生和沈薔意團團圍住。

 “再英雄救美一個給我看看?”被踹飛的小混混口吻猖狂囂張。

 沈薔意嚇得腿都在抖,下意識去摸手機想報警,可摸了個空,才反應過來手機剛才掉進海里了。

 現下時間晚了,這會兒就他們幾個人在這裡,而且小混混人多勢眾。

 沈薔意簡直欲哭無淚,內心直嚎怎麼這麼倒黴,賀靜生平常走到哪都帶著隨行保鏢,這一次為了二人世界的約會沒帶保鏢,偏偏就是這麼巧,讓他們這次遇上搶劫。而且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賊,就跟亡命之徒沒區別,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幾個小混混徹底毫無顧忌,面面相覷一陣,從賀靜生的氣質還有這身行頭就能看出他來頭不小,一定非富即貴。

 他們虎視眈眈盯著賀靜生手腕上那塊昂貴精緻的表,正蠢蠢欲動著要衝上去搶。

 卻在下一刻,他們也看見賀靜生慢條斯理摘下了那塊表。

 另隻手又摸摸沈薔意的臉,眼神溫柔,語氣也溫柔,輕哄般:“別怕,站在我身後,很快就好。”

 他往前邁一步,擋在了沈薔意麵前。

 摘下表後,將錶帶攥在手裡,握成拳,錶盤就貼在他的拳頭上。

 再抬眼之際,那雙狹長的眼睛裡不見一絲溫柔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陰鷙的狠戾和肅殺。

 錶盤的冷光閃了閃。

 小混混被賀靜生那句“很快就好”嚴重挑釁到了尊嚴,他罵了句粗口,張牙舞爪舉起手中的小刀就朝賀靜生衝了過來。

 沈薔意嚇得尖叫,“小心————”

 尾音被海風消弭,她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背靠著欄杆,呼吸在霎那間停滯。

 親眼看著賀靜生反應靈敏,稍一側身,小混混手中的小刀便從他面前劃過,連他晃動的鏡鏈都沒碰觸到半分。

 小混混撲了個空,差點一個趔趄朝沈薔意的方向搖搖晃晃著,賀靜生反手掐住他的後脖頸,將人往後一拽,舉起戴著錶盤的拳頭一下接著一下往對方臉上砸。

 錶盤堅硬,賀靜生的拳頭也硬,每一下都毫不客氣。他身上穿著西裝,沒有外套,上身馬甲襯衫。揮拳時,原本寬鬆的襯衫袖子,被他鼓起的肌肉撐得滿滿當當。單薄的布料根本掩不住僨張暴起的血管。

 只是頃刻間,對方的臉就血肉模糊。疼得止不住地嚎叫。

 其他幾個同伴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們也舉起拳頭紛紛衝上來。

 倒是沈薔意看得心驚肉跳,嘴裡除了喊小心之外想不起別的話。

 賀靜生卻面不改色,從頭到尾都泰然自若,仍舊掐著小混混的後脖頸,一腳踹上對方的後腰,手中的人像離弦的箭飛了出去,撞到了其中另一名衝過來的小混混身上,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還有兩名小混混先後朝賀靜生跑來,他還是側身一躲,一把抓住其中一名的手臂,曲起膝蓋不遺餘力頂幾下對方的腹部,最後順勢握著對方的手臂往自己的膝蓋上一按。

 “卡擦——”

 清晰響起骨頭斷裂的聲音。

 原本一條筆直的手臂,此時此刻像是被強行折彎的樹枝,小臂搖搖欲墜地連接著,在空中晃兩下,對方嘶嚎著捂住,躺在地上疼得翻來滾去。

 狠戾、殘忍、幾乎不惜置人於死地。

 他卻眼也不眨。

 沈薔意嚇得捂住了嘴,心跳都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其他小混混見狀難免發怵,可又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同時蜂擁而上,卻來不及靠近就被踹中。

 賀靜生反應迅猛,動作利落又快準狠。踹中一名小混混的胸口,又踹另一名的頭,對方捂著頭閃躲,他直接握著拳往太陽穴敲。

 只一下對方就無力招架,眼睛一白倒地昏死過去了。

 不到三分鐘,四個正值壯年的小混混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哀嚎聲此起彼伏。

 他說的“很快就好”,的確說到做到。

 可沈薔意卻又莫名覺得這幾分鐘的時間太漫長,太危險,太令她心驚膽顫。

 拿刀威脅沈薔意的那個小混混見賀靜生不好對付,他腦子轉得飛快,將目標鎖定在已經嚇傻的沈薔意身上,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掐住沈薔意的脖子,躲到沈薔意的身後,舉著小刀對準沈薔意的臉。

 他剛才已經被賀靜生的拳頭打得鼻青臉腫,一隻眼睛充血睜不開,嘴裡全是血說話都不利索,“信不信我把你女人————”

 還是沒機會將他自認為惡狠狠的威脅說完,就被賀靜生投擲過來的手錶準確無誤砸中另一隻眼睛。

 小刀落地,他撕心裂肺地捂著臉倉皇往後退。

 賀靜生大步走來,撿起地上的小刀,抓住小混混的頭髮將他的腦袋往欄杆上狠狠一敲,鉗制對方碰過沈薔意的手也摁在欄杆上,握著小刀高高揚起————

 “賀靜生,不要!”

 沈薔意麵露驚恐,尖叫著阻止。

 話一出口,刀尖在距離小混混手背只剩幾公分位置倏爾停下。

 沒刺下去,卻也沒挪開。

 賀靜生神情淡漠,連呼吸都沒什麼明顯的起伏,唯一有劇烈動靜的是他的鏡鏈,在臉頰兩側晃動著,掃過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這一幕有些割裂。

 因為他仍舊西裝革履,戴儒雅斯文的金絲眼鏡,一如既往的矜貴,可他的行為舉止卻狠得令人不寒而慄。

 正如他脖子上那條纏繞著“靜”字的吐著信子尖牙的蛇,兇橫又強悍。

 他開口,冷靜且一針見血地問道:“誰派你來的?”

 沈薔意不是一個招搖的人,她的穿著打扮一直都樸素簡單。可對方求財的目的太過明顯,就像是很確定她身上一定有值錢的東西。

 那就只能說明,是有人提醒過。

 有人專門想對付沈薔意。

 可這些人的身手又不是練家子。只是一群讓他剛剛熱身的廢物。

 小混混已經完全沒了氣焰,被賀靜生整治得服服帖帖,他連話都說不出,只艱難地抬起胳膊,指了指橋下的位置。

 隨著賀靜生投去的目光。橋下隱秘黑暗處的一個陰影明顯驚顫一下,隨後轉身就往外跑。跑出了橋底,路燈照在對方佝僂蹣跚的身影上。

 女乞丐不敢回頭看。

 她的確是想借此機會教訓沈薔意,就為了報復賀靜生。

 可她沒想到賀靜生竟然和沈薔意在一起,她知道賀靜生從小就練了拳擊,今天才親眼目睹,想不到他這麼能打,一個人單挑五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兒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一時嚇傻忘了逃離現場,這會兒被賀靜生髮現,那絕對沒好果子吃。

 “砰————”

 正當思及此,一把銀色小刀突然擦過她的頭頂飛過去,深深刺進了她面前的一棵樹上。

 刀尖直挺挺地插在樹幹上。

 女乞丐的腳步瞬間被迫逼停,看著面前的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背後有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靠近。

 “今天還攔車想見我,怎麼現在見到我卻要跑?”

 賀靜生的聲音也隨著腳步聲緩緩響起,低沉又平靜的語調。

 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再躲,索性轉過身來。

 賀靜生從黑暗中走出來,沈薔意就跟在他身邊,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面,早已嚇到呆滯,臉色蒼白。

 被賀靜生攬在懷裡,木訥地邁著步。

 沈薔意的大腦像是完全當機了,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那幾個小混混原來是這個女乞丐派來的?而且她早就去找過賀靜生了?

 “喲,還認得我啊?”女乞丐強忍著慌亂,故作驚訝。

 走到距離女乞丐只有一兩米的位置停下。

 沈薔意身上還穿著他的西裝外套,賀靜生的手從前胸口袋裡摸出一塊方巾,慢條斯理地擦著腕錶上的血跡,淡淡說:“怎麼會不認得。”

 明明剛剛那麼激烈的一番打鬥,他仍舊從容不迫,除了馬甲上沾了幾滴血之外,西裝褲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不容易啊,我還以為你在這島上待久了,好日子過多了,就忘了還有我這個媽了呢。”女乞丐冷嘲熱諷,“我兒子現在風光啦,成大公司的老闆了,我個當媽的,倒是一點光沾不到,想見你一面還被人像狗一樣趕走。”

 賀靜生擦乾淨腕錶,重新套上手腕,動作緩慢又漫不經心。

 女乞丐看著他那塊腕錶,縫隙裡還殘留著血跡,風吹過來,似乎還殘留著血腥氣。

 女乞丐想起剛剛自己親眼目睹賀靜生殘暴的一面,又開始心有餘悸。

 賀靜生沒說話,似乎專心戴著腕錶,微垂著眼,神情難辨。

 女乞丐已經多年沒和賀靜生相處過,只記得曾經的他,雖然對她冷漠,但他卻是個熱心孝順的孩子,會給她拿錢,給她買飯。

 可畢竟分開這麼多年,那也只是21年前賀靜生才11歲的事情了,她一點都不瞭解現在的賀靜生是什麼性子。

 就像現在,即便他一言不發,她還是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頭皮都跟著一點點發麻。

 無形的壓迫感隨著海風瀰漫開來。

 女乞丐無意識地吞了吞唾沫,想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賀靜生終於戴好了腕錶,抬起眼皮看向她。

 鏡片下的眼睛從始至終都平靜,面色毫無波瀾。沉默兩秒後,他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怎麼會忘記。”

 他還是這樣的回答。

 怎麼會忘記。

 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這噩夢般的過去。

 “抱歉,上午太忙。”賀靜生三言兩語解釋今天無視她攔車的事情,還是淡淡笑著,姿態謙遜有禮。話鋒一轉問道:“你是非法滯留吧?有沒有住的地方?”

 賀靜生的態度這麼好,倒讓女乞丐出乎意料極了。她本來以為賀靜生會對付她呢。

 驚訝了一瞬之後,眼睛一亮,完全沒有往深處想,立即回答:“我還不是為了找你才來的香港,現在你親媽我啊還住橋洞呢!”

 那次吸嗨了把吵得她心煩的小兒子扔下樓之後,她就逃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四處漂泊,經歷了太多太多。

 直到她逃到南方的一個小城市後,認識了一個離異帶娃的男人,那男人是個貨車司機,對她好,願意給她花錢,她的毒癮沒戒掉過,後來家裡的錢都快被她花光了,男人想跟她分手,當米蟲習慣了一旦離開米缸沒多久就會死,她求男人別趕她,男人就將她送到了戒毒所,花了很長時間終於戒掉了毒,但她又迷上了賭博,天天出去打麻將天天都是輸,賭博就是另一種致命毒-品,她一天輸出去的錢少則幾千多則上萬,到後面都不敢跟男人說,麻將館的老闆是個老頭子,雖然她已經老了,可日子好過的時候還風韻猶存,老闆對她早就動了心思,誘惑她說跟他睡覺就拿錢給她去打牌,她哪裡聽得了這些,不就是睡一覺。她以前本就是幹這一行的。

 再說了一個死老頭子,估計兩分鐘都用不了就結束了,這筆買賣很划算。

 結果老頭特地吃了藥,靠藥堅持了五分鐘,進去沒多久就被老闆娘給捉姦在床,這件事在鎮上傳開,人人都罵她□□。

 男人因此對她大打出手,晚上出去喝了一夜酒,第二天出車時出了車禍,人當場就沒了。

 保險公司賠了一筆錢,由於他們沒有合法關係,這筆錢自然和她沒關係。

 男人全家人都罵她是喪門星,對她又打又罵,把她所有行李都扔到了街上,還嚷嚷著讓她賠命,她在鎮上也猶如過街老鼠,無法再繼續待下去,生怕那家人對她做什麼。

 她再一次四處漂泊,無家可歸。隨便找了家包吃包住的洗腳城當保潔員。

 短短的時間內,她像是蒼老了不止十歲,頭髮花白,滿臉皺紋,背也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