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籠
事實證明是沈薔意想多了,就賀靜生這種老奸巨猾的人,怎麼可能會誤解她的話。
非但沒有誤解,反而還得寸進尺,借題發揮。直接貫通到底。
這一下子讓沈薔意的聲音猝不及防遏制在了喉嚨裡。
明明已經超出範圍,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腦子瞬間陷入空白,像整個人都被扔到了一棟周邊全白的房子,靈魂就在這飄蕩,魂不附體般。
迷茫無助的同時,及時出現了一雙手,對她勾了勾,她隨著指引的方向跟上去。
卻在這時,房子忽然劇烈搖晃,畫面一轉她透過窗戶看到了窗外的光景,是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地拍打,直至鋪天蓋地朝她席捲過來。
她下意識猛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下一瞬,靈魂被海浪完完整整地衝撞回了身體,沈薔意瞬間睜開眼睛,模糊片刻後。
聚焦,定睛。
衝過來的不是海浪,是賀靜生。
那隻指引她的手正握著她的喉嚨,不是掐,只是虛虛握著,似乎是防止她往後挪,到某個無法忍耐的節點也會稍微用些力。
沈薔意像是大夢初醒,短暫的失聲之後,積攢了許久的哼-吟也接踵而至,毫不間斷地從喉嚨和鼻腔中發出來。
她同樣無法忍受,更無法自拔。
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腿彎曲,被他的手壓實貼在桌面上,這點程度對她來說完全不在話下,可這會兒腿卻僵硬得沒法動彈,腿根的韌帶也像抽筋了似的一陣陣被拉扯的疼。
沈薔意的臉上這才露出痛苦難忍的神情。
賀靜生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停了下出一個字,“疼?”
沈薔意的額頭都冒出了汗。臉頰紅得要發了高燒。
他不再繼續,心口就像是被挖了好大一個洞,空得不得了,渾身都猶如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螞蟻,更加難受痛苦,她先是搖了搖頭,催促般往下抬了抬腰。
腿像是被抻到,又忙不迭重重點頭,艱難發聲:“腿抽、抽筋了”
賀靜生壓著她腿的手這才快速挪開,“抱歉抱歉。”
連連道歉後,他的手又伸過去,將她的腿抬起來搭上他的肩膀,手指或輕忽重地從她的小腿往下按摩,替她緩解抽筋反應。
腿抽筋的確有所好轉,可沈薔意並沒有覺得好受到哪去,心癢得百爪撓心一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鼻音很重地哼了聲,聽上去委屈又無助,“你在幹什麼呀”
說著的時候,腿還不耐煩地踢了踢,踢開他正在給她按腿的手。
言下之意想必已經昭然若揭,不就是想提醒他別浪費時間了。
賀靜生這種心思深重的人怎麼可能不懂她那點小心思。
他垂眸盯著她,勾起唇笑了笑。不過什麼都沒說,重新握住她的腿,一邊繼續按摩她的小腿,另一處也繼續
沈薔意被他笑得害臊,她側過頭看向別處。
而心口的空洞也隨著這一下下被重新填滿。
她抿緊了唇像小貓一樣咕咕噥噥的。
“你說我在幹什麼?”
賀靜生忽然問道。
也忽然地,更狠。
沈薔意的咕噥變了調子,幾乎要尖叫。
他還是這樣問:“我在幹什麼?”
不厭其煩的。意味深長的。溫潤卻浪蕩。
沈薔意哪怕再單純也會被他帶壞,幾乎一瞬間明白這句話斷句後的另一種含義。
她咬緊唇不肯回答。
但她的生與死像是掌控在他手裡,稍用手段就能令她舉起白棋,不過還是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無助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盯著自己明顯鼓起變形的小肚子,驚叫:“要要戳破了你別別.”
賀靜生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表面卻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模樣,聲調沙啞又溫柔:“不會的,bb。”
又叫她“bb”
沈薔意聽了後,像是突然被戳中了某個點,刺激她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她的手無措地在空中亂抓,想要抓點什麼來索取安全感。
賀靜生遞上自己的手,沈薔意一下子抓緊。她已經達到極限,頭無意識地後仰,天鵝頸盡顯無遺,鎖骨深深地凹陷,肩膀如同淋了雨顫抖的蝴蝶羽翼。
這一刻,她彷彿易碎到了極致。
她不喜歡做美甲,指甲修剪乾淨又圓潤,可像筍尖兒一樣的指尖卻深深嵌進了他的手背,掐出帶血絲的月牙紅痕。
這點力道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可他同時也蹙進眉頭,手背上的微微痛感在此時此刻演變成了一種催化劑。
連空氣都變了味道。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室旖旎。
賀靜生充耳不聞。保持著專心致志。
沈薔意總算過了剛才那個勁兒,她還是抽抽噎噎的,渾身無力。
他的手機就在她耳邊響,是手機自帶的鈴聲,鼓譟極了,催命符一樣。
沈薔意才沒辦法像他一樣視而不見,於是她抓起他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陳家山打來的。”她的聲音還是支離破碎,連成句都困難。
這種時候不想被幹擾,可畢竟在這之前是在工作。
陳家山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聯繫他的。
賀靜生接過她手中的手機,隨手一點接聽健然後就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他的耳朵全程都戴著一隻藍牙耳機。
“生哥。”
陳家山疑惑的聲音傳來,提醒道:“你那邊斷線了。”
“嗯。”鼻息中短促的發出一聲後便快速掛了電話。
隨後摟著沈薔意的腰將她從辦公桌上抱了下來,和他一同墜入辦公椅中。
這樣更裡面,沈薔意不自覺又皺起臉,抓緊他的手臂。臉也埋進他的肩膀裡,像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呼吸。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賀靜生的手輕輕捏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抬起來,指引她回頭看,“我還怎麼工作?”
沈薔意不明所以,轉頭瞥了眼,登時面紅耳赤,羞恥萬分地重新往賀靜生懷裡一躲。
“那明明是你乾的”話說了一半覺得越說越不對勁,亡羊補牢般閉上了嘴巴。
他哼笑了聲,大言不慚,貌似還挺得意,“的確,我乾的。”
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他笑起來時,低沉的聲調通過胸腔震出來敲進耳蝸,酥得她耳朵根都麻了。
賀靜生從身上摸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桌面的水漬,一邊,動一邊將筆記本電腦拿近了點,低頭吻她的發頂,輕哄道:“忍一下,馬上就好。”
沈薔意還沒理解過來他說的“忍一下”是什麼意思,只見下一刻他便翻開筆記本電腦,用電腦連接上會議,開了麥。
其實剛才開始的時候他這邊還沒斷線,也能聽到會議內容,不知道怎麼就斷了。
“剛才有事,斷線了。現在繼續。”
他說的是法語。
沈薔意自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他的語調嚴肅又從容,如若不是自己就是當事人,她怎麼都想不到電話這頭的賀靜生,在如此平靜的語氣下正在做著這樣離經叛道又百無禁忌的事情。
沈薔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統統令她無法承受。
別看她在開放的西方待了那麼多年,她仍舊沒有被潛移默化,骨子裡她還是個挺保守傳統的人,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她明明內心極其譴責,可反應卻越來越強烈。
總算知道剛才賀靜生為什麼會告誡她忍一下了。
因為她越剋制,賀靜生就越兇。
他是故意的,故意“折磨”她。
明明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
襯衫紐扣幾乎全解開,被她抓得皺皺巴巴,他的胸膛也汗涔涔的,肌肉不斷緊縮膨脹,冷調的膚色掛著汗仍舊能荷爾蒙爆棚。
這麼頂的身材,卻配了張溫文爾雅的臉,不過做起事來儒雅也能成風流。
就比如現在,他還戴著斯文的金絲邊眼鏡,眼睛專注地盯著電腦,時不時手還在鍵盤上快速敲幾個字,然後手就順勢扣住她的後腦勺,抬起她的臉含住她的唇,將她那些快要溜出來的聲音給盡數收納。
那兒深吻也深,沈薔意卻毫無抵抗力,經不住他這樣大開大合的架勢。
她死死咬著唇,忍得快要崩潰。生怕發出聲音。
趴在他懷裡用力咬他的肩膀。
偏偏他還能遊刃有餘,運籌帷幄。
發言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地面不改色,就算做著這種極度波動情緒刺激大腦的事情,他也能在關鍵時刻保持清醒理智,絲毫沒有影響會議進程。
直到快要抵達最後那刻才終於開始不耐煩,隨便又說了兩句後匆匆掛斷會議通話,連耳機都來不及摘,將桌上的電腦毫不客氣地往旁邊一推,抱著沈薔意就壓上去,緊緊掐著她的腰。
沈薔意望著天花板,書牆裡書都在天旋地轉地晃動。給她一種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砸到自己的錯覺。
直至耳邊響起他的一聲沉嘆,這一切才徹底歸於平靜。
沈薔意還顫顫巍巍地抱著賀靜生。
兩人相擁著,呼吸和心跳都亂得一塌糊塗,保持了十幾秒,賀靜生這才緩慢起身,稍微退後些許。
取下時,像上次那樣多到漏出來,滴到了她的腿上,沈薔意被燙得縮了縮腿。
賀靜生正要拿手帕擦掉,只見沈薔意撐著胳膊半起身,用食指拭去。
本來以為她是用手擦,結果卻見她將食指遞進了嘴裡,品嚐般抿了抿。
“.”
賀靜生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眉微蹙,神色複雜,諱莫如深。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沈薔意被他審視又灼熱的目光看得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腦子一抽做了什麼更加傷風敗俗的事情,尷尬羞恥得無顏見人。
併攏腿就要跳下辦公桌,卻被他粗壯的胳膊一攔。
“好吃嗎?”
賀靜生雙臂撐在她身側,將她團團圍住,她徹底無路可逃。
經他一提醒,口腔裡的味道才開始揮發,蔓延。
難以形容的味道,她卻莫名的不會反感。
“想不想再多吃點?”賀靜生微俯身,吻她的唇,舌尖去碰她的,也想嚐嚐她舌尖上的屬於他味道。
他蠱惑、引-誘、暗示,沈薔意第一反應就想要拒絕,可是又轉念一想,他都幫過她那麼多次.
之前他說過,這種事不能只有一方享受。
然而就在她要點頭時,賀靜生卻冷不丁想到什麼似的,輕笑了聲,無奈的口吻中帶著點戲謔:“算了.怕嗆到你,畢竟喝個水都能嗆。”
“.”
沈薔意發現賀靜生這人,怎麼處處都喜歡給人挖坑啊。
今晚說她怎麼喝水都能嗆,現在就藉此調侃她了。
非常擅長借題發揮。
她無言以對,卻難忍憤怒,瞪他一眼後覺得不夠,又撲過去抱著他脖子就咬上一口。
一時沒控制住力道,鬆開時竟然發現有了牙印。
“啊不好意思.”
大概沒有她這麼沒骨氣的人,上一秒還在發脾氣呢,下一秒就慫慫地道歉。
因為第一反應就在想,這樣會不會對他影響不好,她伸手去擦了擦,看不能擦得消下去一點,可又轉念一想,有了印子也挺好的,讓別人都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省得別的女人惦記他。
她都還沒察覺到自己的佔有慾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
賀靜生也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能清晰地觸到那枚牙印的紋路。
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沒事.”
話音還未落,不知又想到什麼,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半挑起眉梢,應該是不懷好意,卻露出一個很苦惱的表情,“不過你這樣讓我心裡很不平衡,怎麼辦?”
沈薔意被他這麼一問,心裡也過意不去,話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那不然你咬回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