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橙 作品

第 45 章 籠


 今早醒來渾身都痠疼,好像沒有哪一塊地方不疼,比她跳一天舞還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無奈被尿憋醒,她一睜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但緊貼在身後的炙熱胸膛一下就讓她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倒也不是後悔,做都做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況且他們是正常的戀愛關係,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個遍,最後這一步也是遲早的事,只是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尷尬羞恥罷了。

 她是個非常容易社死的人。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便想悄悄起身離開。

 無奈賀靜生抱得太緊,他那條又粗又硬的胳膊搭在她腰上,即便是處於放鬆狀態,肌肉還是硬邦邦的,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女同事說的一句話————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黏人的男人。

 好像確實很黏人。

 明明這張床很大,大到離譜,結果倆人就集中在邊側一角。

 他的體溫太高,整個人像火爐一樣包裹著她,腿搭了一隻在她的腿上。

 沈薔意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挪,生怕把他吵醒,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時間終於成功下床,腳觸地那一瞬間,小腿又酸又軟。

 走路的時候,隱隱作痛,總有異物感。

 她輕手輕腳走去洗手間,架子上掛了一件浴袍,她拿下來穿上。

 坐上馬桶那一刻異物感更強,醞釀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了尿意,不過在那一瞬間火辣辣的刺痛感讓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

 緊接著自然而然又想起了另一個女同事說的話————ethanhe一看就是床上超厲害那種人,cynthia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怎麼樣?

 雖然她承認除了一開始的疼之外,到後來也確實有了些很不一樣的感覺。

 可沒想到這種事情過後竟然這麼難受。後遺症也太嚴重了吧。

 而賀靜生確實是厲害,厲害到恨不得把她弄死。沒有一點溫柔可言,就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他是個掌控欲太強的人,不論是處事,還是情.事。

 她連說一個完整的字都艱難,更別提反抗。

 越想越覺得呼吸不暢,她強制性甩出那些少兒不宜十八禁的畫面,艱難地上完廁所,她用清水洗了洗,這才又輕手輕腳離開房間,去衣帽間換衣服。

 渾身上下都有痕跡,淤青指痕,紅痕,脖子上也是有,她將頭髮散下來披肩。

 昨晚下了雨,今天溫度較低,但她沒打算出門,屋裡一點都不冷,所以她穿了件明黃色的半高領露肩打底衫和淺藍色格子短裙。

 下樓時正巧遇見管家,跟她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本,昨晚司機清理車時已經將她的包拿下來了,就在客廳。

 沈薔意拿了手機去餐廳,管家吩咐菲傭上了早餐後,又問她中藥是中午喝還是晚上喝。

 沈薔意這才冷不丁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昨晚.賀靜生好像沒有戴套。事發突然,想必也沒有套可以讓他戴。

 如果這時候懷孕了,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沈薔意連想都不敢想那畫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她想起自己吃的短效避孕藥,之前查過資料,記得好像是連續吃七天就可以不用做措施。

 可她已經停藥兩天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藥效。

 所以就用手機查了一下,搜索結果眾說紛紜,有說還有藥效的,有說需要重新算週期的。

 她看得一個頭兩個大,為了保險起見最終還是決定去買緊急避孕藥吃一顆好了。

 沒想到這時,賀靜生來了。

 他竟然大言不慚地說可以直接問他。

 沈薔意哪裡好意思問賀靜生這種問題。

 她連醒來都不好意思見他。

 不過看賀靜生這一臉欣愉又得意的樣子,她莫名的很不爽,很生氣,很委屈。

 他倒是高興了.就他一個人高興了.

 賀靜生將她牽到了他面前,她這一次沒再掙扎,微垂著頭,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理直氣壯說:“我告訴你啊你不能讓我懷孕.就算有了我也不會生的,你知道的,我是要一直跳舞的”

 說這話時,她沒有去看賀靜生的表情,一開始明明還算強硬的態度,可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沒有底氣。

 因為她猜不透賀靜生的想法。

 她甚至不禁開始惡意揣測,如果賀靜生是有意想要她懷孕呢,為了困住她

 她的事業正在上升期,她是不可能因為任何因素放棄的,但她無法想象,如果真的懷了孕,賀靜生非要她生下來,該怎麼辦?動起真格來,她完全沒有能力反抗他半分。

 而且她也不敢反抗畢竟他連砍人手這麼殘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果真是那樣,那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正當她胡思亂想間,賀靜生握緊了她的手臂,將她拉得更近,摟著她的腰再一次將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著。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臉,手指又像往常按住她唇角兩側,往上抬了抬,“瞧你這擔驚受怕的樣子,把我想成什麼了。”

 他多聰明敏銳,哪裡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面對她的質疑,也不氣不惱,還是勾著唇淡淡的笑,看上去很無奈的樣子,嗓音低沉清潤,充滿力量:“依依,我自然明白芭蕾對你有多重要,你要知道,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他的手順著她的臉頰往下移,直到停在她的小腹。

 就是這裡,昨晚被他頂,得總是起伏不斷。

 現在,又恢復平坦,薄薄得像一張紙。

 他垂眼,盯著她的小腹,找到記憶中凸顯出他形狀的位置,輕輕摩挲著,“這是你自己的身體,只有你自己才有話語權。”

 “沒有人可以逼迫你。”賀靜生將目光投擲到她臉上,直直地看著她眼睛,語調平淡,卻異常肅穆莊重:“我愛你,依依。所以我更不可以。”

 沈薔意忍不住抬頭看他。

 這樣對視的距離,不比昨晚親密無間,但威力好似卻比昨晚更加強烈。

 以至於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霎那,沈薔意的心彷彿被某種不明物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很快速的一下,快到來不及捕捉。

 他自從昨晚說了一句“愛你”過後,好像就再也不屑於掩藏,坦坦蕩蕩大大方方,毫不吝嗇地一次次表達。

 我愛你。

 所以我更不可以逼迫你。

 這句話像無限循環,一直在她耳邊縈繞。

 賀靜生的吻就在這時落了下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急不可耐,而是頗有耐心地,溫柔細緻地吻她的唇,好似在臨摹她的唇形。

 “不要有壓力,我不會讓你懷孕的。”賀靜生一邊吻她一邊開口,聲音逐漸變沉,不知想到什麼,低笑出聲,戲謔般:“除非是你自己願意。”

 沈薔意的耳根子莫名一熱,她的手抵上他胸膛,推了推,立即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才不願意呢!”

 “好。”

 賀靜生順勢往後退了退,點了點頭,作出承諾:“我尊重你的決定,並且無條件支持,不管多久,都有效。”

 其實賀靜生是真覺得無所謂。

 他本來就不喜歡小孩。況且,如果不是沈薔意,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談戀愛。更別提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甚至曾經已經都做好打算,即便晚年膝下無子,也可以效仿葉耀坤,培養出眾的養子來繼承家族企業。

 現在有了沈薔意,就算,他想一輩子都將她捆綁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蠢到造個孩子來束縛她。

 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將沒有轉圜餘地,她會恨他一輩子。

 再說了,生個小孩出來有什麼好,只會來和他搶她本就不多的注意力。

 何必呢。

 沈薔意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情不自禁收了收力度,手指蜷縮,指尖掛住了他的西裝外套。

 心跳又開始不動聲色地失控。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

 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

 意識到自己神情越發不自然,她略顯慌神地別開了眼,強裝著鎮定,別了別耳邊的頭髮。

 “那你昨晚到底.”

 剛剛還特別不好意思,或許是氣氛烘托到位,被他三言兩語帶得輕鬆又曖昧,所以最終鼓起勇氣開口問他。

 她發現賀靜生這人實在太會談判,也太會蠱惑人心。

 那張嘴實在太會說了,每一個字都是她愛聽的。

 “放心,你不會懷孕的。”

 賀靜生的掌心還是熨著那兒,說著手勁兒忽然大了點,按了按:“我戴了,沒射.進,這裡。”

 只是幾乎灌,滿。摘下時不小心遺漏,滴落到床榻和她身上。

 他明明面上一本正經,說出口的話卻那麼直白露骨,浮浪輕佻,和正經一點邊兒也沾不上。

 好吧….這些話她開始不愛聽了。

 沈薔意第一反應就是四處張望,看看餐廳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幸好偌大的餐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然她得尷尬到原地去世。

 這才驚訝地反問:“我怎麼不知道?”

 她這滿滿懷疑態度的眼神,成功將他逗樂了,他慢條斯理將她弄歪的眼鏡徹底摘下,隨即俯身含她的唇,毫無阻礙地吻她,他還是在笑,氣息灼熱悠長,壓低聲音,緩慢的語調:“你能知道什麼?你當時都高得噴….”

 不出意外。

 他的話根本沒有順利說完的機會,便被她再一次死死捂住嘴唇。

 她圓圓的杏眼瞪得更大,嗔怪地、埋怨地、氣惱地,瞪著他。卻遲遲說不出一個字。

 即便是眼神恐嚇,也毫無威懾力,反倒嬌滴滴的惹人憐。

 賀靜生沒拂開她的手,只是無聲地笑。

 沈薔意阻止不了,索性無地自容地低頭,臉埋進他肩窩。

 有關於昨晚的一切,她的記憶都零零散散的,只記得一開始在門口,後來被他抱到了床上,像一塊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翻來覆去的,整個人如同乘坐著一輛航行在深海的船,面對一望無盡的海面感到迷惘和不安,同時也出現暈船反應,意識都昏沉,渾身顫慄不止。

 “你下.流.….”

 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軟綿綿毫無威懾力的控訴怪罪。

 “嗯。”

 他還是坦蕩,“我不否認。”

 嘴上承認,手上也不屑掩飾,用行動表明他對自己認知的真實性。

 他感覺到她的背都僵了一下,手摁住了他的手腕,那點力道卻阻止不了分毫。

 他的確。

 和沈薔意在一起,總想和她親密,禁.忌事做個遍。哪裡還有什麼清心寡慾,只想將這一切變得活.色.生.香。

 “依依,我說過。”

 她的臉盡數貼著他肩膀,他順勢低下頭吻她的發頂,聲音變得沉啞,“有些事我可以等,但不會一直等。”

 他的確不會一直等,他每天都想得到他。

 所以早早準備好了足夠的,套。

 控制不住腦子裡滋生的邪.惡念想,最好和她到天亮。

 沈薔意幾乎瞬間想起他這句話在何時說過。

 是在英國的城堡裡,他們坐在馬車上。

 那是她第一次非常直觀地看見他撕破那層儒雅斯文的外衣暴露出他所有的欲.望,對她做出那樣輕浮又強勢的舉動後,又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鏡框,衣冠楚楚地對著笑著,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

 不過得知他做了措施,總算鬆了口氣,可同時也不妨礙她更氣憤。

 賀靜生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衣冠禽.獸。

 她憤懣不止,忍不住張開嘴,隔著西裝外套報復般咬他的肩膀。

 同樣的地方昨晚被她咬了一晚上都沒怎麼留下痕跡,更別提現在。哪怕用盡了力氣他還是毫無反應。

 咬了兩下就懨懨地鬆開嘴,反倒自己,下巴差點掉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抬起頭,對上他難掩笑意的眼睛。

 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有時候就算在笑,也不代表他是真的高興。

 可此時此刻,流露出來的是溢於言表的喜悅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