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籠(第2頁)
高俞林從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isa。
isa染得火紅的指甲觸上礦泉水瓶,卻沒握住,而是順著水瓶往上探,觸到了他的手指,高俞林像是被電了一下,手指一縮,礦泉水瓶就落到了地上。
isa好笑,“不是吧?真叫我來純聊天的?”
高俞林尷尬地乾咳一聲。
isa不僅身材火辣,性格也奔放熱情,脫掉高跟鞋,同樣火紅的腳趾觸上高俞林的運動褲,似有若無摩挲。
“我告訴你呀,我過兩天就要回美國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咯?”
她坐在床上,身材凹凸有致。
高俞林到底年紀輕,經不起撩撥,碰了兩下就明顯沉不住氣。
isa伸手,調笑:“這麼純情?沒交過女朋友?”
她主動去吻他。
高俞林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將她撲倒。
isa不管掉落的被子,撲到高俞林身上,將他抱住,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我真挺喜歡你的。”
她像是來了勁兒頭,想到什麼,興奮道:“不然你跟我去美國吧?你不是學計算機麼,我直接把你弄進公司。”
“你別開玩笑了。”高俞林一愣。
“你不信我啊?”isa撩起頭髮,那模樣嬌媚又傲慢,“你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麼的,只要我想,有什麼難的。”
hr高管。弄一個人進公司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那晚聊天時,isa給了他一張名片,其實高俞林還將信將疑,他晚上回到酒店偷偷查了一下,名片是真的,信息也能對得上,那家公司的hr總監的確是她。
“你說真的?”高俞林試探。
isa眯了眯眼:“那要看你敢不敢,舍不捨得國內的學業。”
高俞林沉默,沒說話。
她點了支女士細煙,吸了一口,煙霧輕佻地吐到了高俞林臉上。
高俞林手伸過去,一奪她指間的煙,也吸一口。
isa順勢捉住他手腕,細細打量,“這手鍊挺好看的,送給我?”
高俞林猶豫了一秒,最後摘下來了。
isa像是高興極了,親他一口,又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你的工作也能得到解決,你要知道,在硅谷可比你在國內有前途多了。”
高俞林“哦”了聲。——
凌晨的倫敦,夜色濃郁,喧囂卻不止。
一場如火如荼的地下拳擊比賽正進行到白熱化階段。
八角籠裡的兩名地下拳擊手互相毆打,像廝殺的動物,殺紅了眼,明明彼此已經鼻青臉腫,血肉模糊,卻誰都沒有叫停,誰都沒有認輸。
拳擊場裡嘶吼聲震耳欲聾。
坐在最高位置的男人。
他穿白色襯衫,隱匿於一片黑暗之中,明明置身喧囂與血腥,身上貴氣卻未被侵染半分。
雙腿交疊,坐姿閒適慵懶。手臂彎曲,修長手指支著下頜,另隻手拿著手機接香港那邊的電話。
微垂著眼,目光平靜地看向擂臺,場上腥風血雨的一幕也沒令他激起半分波瀾,似乎意興闌珊極了。
直到黑方被紅方徹底擊倒,摁在地上起不來,口中不斷吐血。
一通電話結束,比賽也終於結束。
全場咆哮,氣氛沸騰。
賀靜生接完電話語言還沒轉換過來,嘖了聲,“押錯咗人,冇癮。”(押錯了人,沒意思)
他懶洋洋抻了抻脖子,瞥一眼旁邊的陳家山,“阿山,仲唔及你當年一半。”(還不及你當年一半)
陳家山低頭,“生哥謬讚咗。”(謬讚了)
跟賀靜生比起來,他什麼都算不上。
這時,陳家山的手機震動,他拿出來一看,隨後走去安靜處接聽。
過了幾分鐘,他折返回來。
“生哥。”
陳家山走到賀靜生面前,遞上一樣東西。
賀靜生抬眼。
看到陳家山掌心中的一條銀色手鍊。眉梢微挑。
在看了一場無趣的比賽後,全程淡漠的他,總算起了點反應。
他用手捻起來,打量一番,看見了蝴蝶結上面刻著的名字縮寫。
腦海中閃過今晚他們相牽的手。
嗤笑一聲。隨手將手鍊扔進垃圾桶。
看看。
她到底談了個,什麼垃圾。
作者有話要說
記住這個拳臺~
“賀先生。”
沈薔意很生氣,她也顧不得害怕,氣勢洶洶轉過身這種話,我們的感情不需要您評價。”
沈薔意真不懂賀靜生是如何做到如此雲淡風輕,明明前一秒還字字嘲諷批判,下一秒就能若無其事地說送她回家。
賀靜生將她的慍怒盡收眼底,他漸漸站直。
“我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客觀地陳述事實。”賀靜生開口。
高俞林一直盯著他們看,賀靜生抬眼看過去,微微勾唇,鼻腔中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語調仍舊冷靜從容,“從你的男友出現到現在,有哪一個瞬間在意過你的感受。”
沈薔意不知道高俞林在看他們,聽到賀靜生這聲輕嗤,冷不防又想起了他提及“道德”這個話題時,那一聲輕笑。與此時,如出一轍的輕蔑,視如敝屣。
這句話像是一把棒槌,照著沈薔意的頭狠狠一敲,她竟然一時啞口無言。
他總是以最高的姿態來審視睥睨,舉手投足明明皆是端莊修養,然而字字卻能達到誅心的程度。他的確太懂人性了,知道如何從細枝末節裡戳人痛處。將人搭建起來的堡壘無聲摧毀。
將她心裡那一點逼迫自己忽視的情緒又輕而易舉挑起。
高俞林站在原地觀察了他們一會兒,發現他們一直在對話,從他的角度來看,他們倆的距離很近。
而且賀靜生還光明正大地看過來,勾唇輕笑的樣子淡漠又挑釁,高俞林皺起眉,下意識朝他們走了過去。
賀靜生在高俞林走來的那一刻,饒有興致地挑起眉尾。
他又垂眼看沈薔意,捕捉到她那一閃而過的僵硬和無措,薄怒卻也沒散去。
小姑娘似乎是真惱火了,杏眼瞪得圓圓的,寫滿了倔強和怨氣,她也儘量保持鎮定,昂起頭來與他對視,全是指責抗衡之意。一副要為自己男友討回公道的架勢。
一聲輕嘆過後,聲音低下來,似乎有些無奈輕哄,“別生氣,我承認我的確有私心。”
“沈小姐,作為你的追求者,你們的感情如何我不感興趣,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受任何委屈。”
在說這話時,高俞林已經走近,叫了沈薔意一聲:“依依,你站那兒幹嘛呢.”
話音還未落,站在一旁的陳家山就一步上前,擋住了高俞林的腳步。
高俞林冷不丁嚇了一跳,看到陳家山兇悍的長相吞了吞唾沫,強裝著鎮定,梗長脖子,“你要幹嘛.”
又沒完,圍著賀靜生的保鏢也上前,像堅硬的圍牆,將高俞林堵得死死的。
他們一個個高大魁梧,高俞林這一瞬腿都軟了。
只敢叫喊沈薔意:“依依!你趕緊過來!”
沈薔意回過神,她心頭一跳,轉身就要走過去,這時手腕落下一道不輕不重卻又無從抗拒的力量。
賀靜生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手心的溫度熨燙肌膚,沈薔意幾乎是第一時間掙扎,他貌似也並沒有打算久握,及時鬆手。
手順勢伸進褲兜,上前一步,聲音好似就伏在她耳畔:“當一切具體化過後,不能因為你只見過5分,就斷定這世上不存在10分,你應該看清楚你更想要的是什麼,更適合你的是什麼。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並非只有精神追求。”
從褲兜裡摸出了什麼,指尖捻著,不著痕跡地順著她帆布包半開的拉鍊放了進去。
“想好聯繫我。”
“隨時恭候。”
他的嗓音低磁,好聽得充滿了迷惑性,危險又迷人。
說罷,他後退一步,拉開了彼此距離,喚了聲:“阿山。”
陳家山走過來,賀靜生瞥他一眼,似有責備的意思:“有沒有點眼力見兒?沈小姐的男友過來,你攔著做什麼?”
陳家山沒作聲,只略低了下頭。
聽聞賀靜生髮了話,幾名巍然不動的保鏢也退回到兩邊。
賀靜生則不緊不慢幾步上前,態度謙遜,對高俞林說:“手下人不懂事,多見諒。”
沈薔意的毛孔收縮又張開,後背一片冰涼。
她大概沒有見過比賀靜生還要擅長偽裝的人。此刻正直坦蕩得好似剛才給她灌輸歪思想的人不是他,好似剛才拉住她的人不是他。
沈薔意不想再和他多待一秒鐘,轉過身拉起高俞林的手就往外走。
走到了大門口,雨還在下,她翻出手機叫了uber。
其他同事已經坐上賀靜生安排的車離開了。
而賀靜生也在保鏢的簇擁下走出來。他徑直從沈薔意和高俞林身邊路過,連餘光都沒有分過來一點,彷彿他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