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往事如煙(一)(第3頁)
山路已到了盡頭,一座簡樸的宅院便出現在夏逸眼前。這宅院盡是用平常的磚瓦所造,地上也沒有鋪上磚石,不過倒是置了些磨平的石板,也算是這宅院的地磚了,正門口也沒得立個牌匾表明此家主人身份。
一入正門,便看到一個讀書郎正曬著夕陽的餘暉,手裡則捧著不知是哪一朝文人所著的典籍,聚精會神地閱讀著。
夏逸喚道:“師兄,你今日沒去做飯麼?”
那讀書郎似乎正讀到精彩處,正是忘乎所以之時,忽被夏逸的叫聲打斷,帶著幾分不悅道:“你還敢說?你晌午下山收租,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連你的柴火也是我劈的。”
這讀書郎看來微長夏逸兩歲,若說他是個男子,又未免太過俊俏了一些,只怕他小時候沒少被人錯認成女孩子——可這讀書郎那張已逐漸成熟的臉上已然透露出了男兒的英氣。
若趙七與李小二在此,便又要大聲讚頌道:“這位公子便是咱們陸家村第一美男子,文武雙全的少年才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作傅瀟的便是,人送外號書呆子!”
傅瀟又道:“你今日收到租了麼?”
夏逸挑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笑道:“小爺出馬,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他左顧右盼之後,壓低聲音道:“師父在屋裡寫字麼?”
傅瀟道:“你下山沒到半個時辰,師父也走了。”
夏逸道:“師父走了?”
傅瀟道:“師父前些日子新作的字畫又沒賣出去,他老人家這幾日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搖著頭嘆息道:“結果他今日做了一個決定,要去登門拜訪施凡大家,求教字畫之精髓。”
夏逸道:“當世聞名的字畫大家施凡?”
傅瀟道:“除了他還有誰?”
夏逸道:“那施凡遠在京城,師父跑去了京城?”
傅瀟道:“正是,師父說此次是要刻苦求學,沒個幾個月是回不來的。”
夏逸一拍大腿,也是一臉痛心疾首,只恨自己沒在賭坊多玩幾把,但他隨即想到師父要外出數月,那他豈不是可以日夜歡歌了?
“妙哉!”夏逸大笑幾聲,道:“師兄,我們去把師父珍藏的那幾罈好酒取出來,今夜慶祝一番!”
傅瀟板著臉道:“胡鬧!上次你騙我盜了師父的酒,害我一起被罰跑山。這次你再偷喝師父的酒,可想過師父回來後怎麼辦?”
夏逸道:“怕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
傅瀟正色道:“我不準!只要我在,我就不許你偷喝師父的酒!”
“你真是個呆子。”夏逸大感沒趣,擺著手道:“也罷,你既然不準,我自有去處。”他居然轉身就走,看起來是要返身回山下,再去賭坊大殺四方了。
“師兄,我今夜不回來了,你早些睡!”夏逸的身影“嗖”地便消失在山路上,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傳來。
傅瀟只是看著山路目瞪口呆——師父一走,這混小子真是如同魚入大海了!
夏逸放開了腳力,向著山下狂奔,一聽自家師父此次要外出數月,他簡直開心得想要放聲高歌。可他快到山腳時,忽地停下了腳步,接著那挺拔的鼻子便用力嗅了嗅——血腥味兒?
夏逸一臉凝重,順著那血腥味兒傳來的方向跟去,接著便見到一棵大樹下正趴著一個人——此人的面目已被一頭亂髮遮住,看不出年齡幾何,其身型如同是平常的莊稼漢。
這人還有著微弱的呼吸,居然還活著,但卻也傷的不輕,他半個身子都已被鮮血染紅,已是昏死過去。他雖然昏得很沉,但左手上卻緊緊握著一把刀——一把潔白無瑕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