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盤大佬粗 作品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亨(第3頁)

 李晟親自檢查馬掌之後,給馬帶上了眼擋。

 眼擋固定在馬眼兩側的頰革上,因為馬的眼睛可以覆蓋周圍360度,哪都能看到,眼擋就是為了防止它亂看,只將視線集中在前方,這麼做,能夠讓戰馬更為聽從騎手的指令。

 一切準備就緒,李晟和程元振分別向主看臺示意,隨著兵部官員的一聲銅鑼敲響,第一場開始。

 馬射,主要的技術要點就兩個,騎術和運動中的射術,而騎術更為重要。

 騎術牛逼的人,在馬背上是非常靈活呢,就像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蒙古漢子一樣,能在馬背上做出各種的高難度動作。

 許紹在鑼音敲響的第一時間,整個人傾倒於馬背右側,只以右腳踩在馬鐙上,身體完全隱藏於戰馬背後,駕馭著戰馬飛速的繞場奔行。

 對面的飛龍軍也趕忙策馬朝著相反的方向繞行,他能夠察覺到,對手的腦袋其實一直在馬頸下方注視著他的所有動作,他如果貪功射馬,那麼對手就會趁著他換箭的空隙給他來一箭。

 不划算的,這樣的形勢,先出箭必然吃虧。

 他們倆就這麼繞場奔走著,都沒有選擇出手,但時間是有限的,只有一刻鐘。

 外行看起來,會覺得這場面好無聊啊,比如張盈盈父女這樣的貴戚,兩人騎在馬背上,不停的更換姿勢,動作雖然瀟灑,但總覺得更像是馬技表演。

 只有行伍出身的人才知道,兩人的各種變換都具有針對性,是在不停的尋找機會,所以他們看的聚精會神,彷彿自己已經參與其中。

 這就好比足球比賽,球盲只看能不能進球,而球迷能看懂每一個細節變化和節奏轉換。

 咸宜眼下就是這樣,只在乎河西這邊能不能射中飛龍軍,她都已經準備好鼓掌了,而坐在他身邊的就是張垍夫婦。

 場內局勢終於發生變化,許紹轉變戰馬方向,開始朝著場內圓心奔去,人在馬背上互左互右,閃轉騰挪,靈活的像只猴子。

 李朗見狀,策馬奔馳的同時彎弓搭箭,猶豫幾秒之後,實在無法瞄準,只能退而求其次,一箭射向戰馬。

 許紹把握住這一剎那的機會,拋棄戰馬,直接一個翻滾倒地,矯健的身體在翻滾兩圈後猛的剎住,隨後起身就是一箭。

 這樣連貫的動作,已經不是技術了,完全就是常年交戰練就的本能反應。

 他都沒有瞄準,敵人動向完全就在他的腦子裡。

 這麼近的距離,身上又是軟甲,被一箭射中,掛彩的幾率非常大。

 飛龍軍李朗在一箭射中對手戰馬後,第一時間從馬背上取下盾牌格擋,但還是被射中了大腿,他咬牙調轉馬頭,打算趁著許紹換箭之時,直接踏死對方。

 也就是當他正面迎向許紹的一瞬間,一支羽箭迎頭而至,他本能的揮動盾牌,但那一箭還是正中他的腰側。

 大腿受傷還能強撐一陣,腰部中箭瞬間就喪失戰鬥力。

 一聲慘叫,李朗仰天墜馬。

 程元振趕忙帶人過來將李朗抬走,交由場邊太醫署的人療傷,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看臺上,咸宜第一個站起來拍手喝彩,興奮雀躍,楊洄不好意思的也跟著起身,擊打著手中的兩片竹節。

 鼓掌,是從元朝開始才盛行的,大唐是以擊節代替鼓掌,可以擊打桌子,也可以兩片竹節互擊。

 看臺上,就他倆在那喝彩呢。

 不過也只是短暫瞬間,稀稀落落的擊節聲響起,隨後變得越發密集。

 “好快的箭,朕都沒有看清他第二箭是怎麼射出去的,”李隆基連聲感嘆,心中對於邊關有著這樣的兒郎戍衛大唐而感動高興。

 陳玄禮臉色難看,站著一動不動,被高力士踢了一腳後,反應過來,趕忙道:

 “勤於習練,便可神乎其技,戰場上出箭慢一步是要死人的,飛龍軍輸在生死場面見的太少,應對乏力。”

 另一邊的吳懷實也道:

 “飛龍軍視戰馬為袍澤兄弟,沒想到對方會棄馬,還是經驗不夠啊。”

 騎兵肯定是非常注重自己戰馬的,但是在性命攸關之時,那麼戰馬也只能是武器。

 李朗選擇射馬,而許紹以失去戰馬尋求機會,這就是區別,不夠狠啊。

 真要在戰場上,我丟了馬不要緊,只要射死你,你的馬不就我的馬了嗎?

 第一局的第一場,就輸的這麼慘,李紹的信心瞬間就崩潰了,本來在此之前,他還是覺得非常有希望的,結果第一場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人都傷成那樣,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那麼剩下七項壓根就不用比了。

 許紹收了兵器,來到主看臺下半跪在地,接過兵部官員遞來的八支勝籌,被聖人讚賞一句後,賜精煉寶刀一柄,以及右金吾衛的正式軍籍。

 有了這個軍籍,不出意外,他將來還能傳給他兒子,這輩子不用再去藩鎮賣命了。

 “問問嗣業,他是怎麼安排的?”李紹咬牙朝背後說了一句,王難得點了點頭,從看臺的另一側下去了。

 太子還覺得是李嗣業安排的有問題,他也不想想,本身差距就那麼大,三個月能拉回來嗎?

 而李嗣業此刻沒有任何感覺,飛龍軍輸在什麼地方他看的一清二楚,當時就耐心的囑咐剩下的那些選手,一定要狠,不要在乎戰馬,擺明了生死局,要不擇手段。

 而另一邊,

 “呵......你都能贏啊?那我上去豈不是更穩當?”老黃狗嗤笑的瞥了一眼許紹手中的勝籌,朝李晟道:

 “下一場讓我上。”

 許紹面無表情,下盤卻是突然一個偷襲,一腳踏向老黃狗腳背,結果被人家背後長眼似的躲開了。

 “你個蠢貨,”老黃狗一臉鄙夷道。

 李昇皺眉看向老黃狗,搖頭道:

 “隋王有令,第二場馬敦。”

 老黃狗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回去了。

 人群中,馬敦咧嘴一笑,抬手轉了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