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應該扯平了吧(第2頁)
張盈盈斷然拒絕道:“送我去隋王宅,我只信任隋王。”
李晟眉頭一皺,瞬間體會到,怪不得隋王常說這個女人的腦子特別好使,確實厲害啊。
人家主動申請去隋王宅尋求庇護,這等於將李琩給摘了出去,也就是說,她絕不會認為這把火會是李琩放的,反而覺得李琩能夠幫助她,這是一種示好。
“高見,你將貴人送回王府,”李晟吩咐道。
望著張二孃離開的背影,武聡皺眉沉思:
“這個女人是個禍水啊,十八郎怎麼又跟她沾惹上了,我說良器,我在跟你說話呢?”
“嗯?”李晟一愣,他以為對方是在自言自語呢,於是愣道:
“說什麼?”
“算了不說了,”武聡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
“幸好水車就在附近,救的及時,否則燒了太清觀,你小子可以去刑部大獄待著了,這些波斯教徒,為什麼要對付張二孃呢?他們有仇?”
李晟支支吾吾說不上來:“我只管救火,查案不是我的事情吧?”
一旁的王人傑道:
“張貴人是道門弟子,自然排斥外教,兩家又是鄰居,說不準平時有什麼口角之爭,這幫白虜都是些法外狂徒,不通中原禮數,男女關係也比較混亂,沒有一個好東西,但凡能在老家活得下去,誰願意千里迢迢來我大唐傳教,說不得他們在本國,就是一幫殺人越貨的盜匪之眾。”
他的話是完全有道理的,所有的外國人,對大唐的律法和人文習俗是不太清楚的,打個比方,大唐女人的地位非常高,可以參加大多數的社交活動,但是他們那邊不行,所以他們對女人有一種天生的主人感,認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地位低下。
所以白妖在長安犯事最多的就是調戲女人,他們沒有華夏正統的禮教約束,對男女之間關係沒有邊界感。
武聡點了點頭道:“有道理,這幫白毛鬼確實不是東西。”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其它衙門的人趕來了,張盈盈的宅子裡五十七個人,活下來二十一個,算是不錯了,主要是張盈盈沒事就行,至於那些家僕護院奴婢,無所謂的。
這把火跟東市那把火,完全沒法比,也就是張盈盈的一座外宅燒沒了,附近建築都沒有被殃及,宅內又沒有什麼貨物,所以火勢很快便得到控制。
金城坊隸屬於長安縣,所以第一個趕來的,就是縣令蘇震。
放在平時,他來不了,但是最近因為東市那場火,很多官員都守在衙門裡,盤算著熬過這陣風頭,再恢復往日的正常作息。
但是沒想到,這才兩天,又來了一場火。
蘇震皺眉看向武聡:“今夜是你值守?”
“差不多吧,”武聡點頭道:
“我就在附近,來的也算及時,那些白虜膽子太大了,敢對衛士動手,是右金吾先發現端倪的,兇手也已伏誅。”
“一個活口都沒留?”蘇震皺眉道。
武聡指向王人傑道:“怎麼留?右金吾都傷了四五個弟兄,留活口的話,是要死人的。”
他是李琩的表弟,自然是要配合金吾衛向上面交代的。
蘇震的目光隨即看向王人傑,正要問話,結果王人傑先說話了:
“別問我,我不歸長安縣管。”
蘇震一愣,好傢伙,沒來長安多久,衛府的那股臭德行倒是都學會了。
只見他點了點頭:“那就等韋大將軍來了再說。”
這時候,街道盡頭傳來馬蹄聲,武慶帶人策馬趕來,一下馬,便疾步上前一個耳光抽在李晟臉上:
“你個糊塗蛋,怎麼值守的?阿郎找你問話,還不快去!”
李晟一臉犯錯的模樣,低著頭就往街外走。
蘇震望著這一幕目瞪口呆,好傢伙,這是直接將第一責任人叫走了?待會上級衙門來人找誰問話?這保的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吧?
不過呢,他跟楊洄沾著複雜的關係,自然對隋王府的作為,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保就保吧,情理之中嘛。
......
東市大火那件案子,已經了結了。
也就是說,那個已經不是案子了,明面上三法司已經結案,每個衙門找來幾個擔責的就算完事了。
但是私下裡,吳懷實一直在查。
他已經查到,走水的那天晚上,東市四面的坊門雖然沒有打開過,但是西門方向的小側門,進來過人。
為什麼有側門呢?因為這道門是為了方便戍衛京師的衛士們出入。
裡坊的大門都是非常厚重的,門後還有頂門柱,絆馬索,每次開啟都非常麻煩,但是巡夜的衛士不可能總是待在坊外,有時候他們也會進坊內找些樂子。
所以側門這玩意,只出現在擁有夜生活的裡坊,正常的居民坊是沒有的。
“你的意思是,側門的鑰匙,衛府都有?”吳懷實在東市的坊吏公廨內,詢問坊正道。
坊正耷拉著腦袋回話道:
“不單單衛府,京兆府、縣衙也有,右相、左相也都有。”
吳懷實目瞪口呆:“你們這是將京師的戍衛當兒戲呢?他們既然可以自由出入,那麼宵禁又有何意義?”
坊正卑微道:“回將軍的話,小人接手的時候就是這樣,這道側門是在永徽三年便有的,小人已經換過三次鎖了,不然的話,能進來的人更多。”
東市,是長安第一大貿易中心,因為是貴族的娛樂區,所以關係戶特別多,他們有時候玩的太晚,又想回家了,便會走這道門,如果家裡正當權,比如李林甫之類的,坊正為了討好人家,會主動送上鑰匙,意思是你隨便什麼時候進出都可以。
一旁的嚴武也點頭道:
“擁有小門的裡坊,在長安有七處,這是大家都默認的,就連平康坊都有,尤其是當下國事都在偃月堂議,很多官員半夜才能回家,為了方便,才有的小門。”
吳懷實常年在宮內任職,對於長安某些隱秘的規矩還是不太清楚的,嚴武要不是因為在金吾衛幹過,他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那晚到底有誰進來,你們都不知道,對吧?”吳懷實問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