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做皇帝難度更大(第2頁)
片刻後,裴耀卿睜開眼:
“要下雨了。”
李琩一愣,第一時間看向天空,黑漆漆的滿是濃煙,根本看不清今晚到底是晴空還是陰天。
“這是什麼技巧啊,裴公教教我,”李琩道。
裴耀卿笑道:
“去了西北一趟,沒學會嗎?軍中大多人都懂的,驟然起風,風中又帶著溼氣,便是雨水前兆。”
“受教了,”李琩點了點頭。
大概半個小時後,天寶元年的第三場雨水,綿綿而下。
臉上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的吳懷實終於鬆了一口氣,在一家鋪子前溼漉漉的臺階上一屁股坐下。
這場雨來的急,初時雨大,漸漸便小了,但是對於控制火勢,無疑是一場及時雨。
天色漸明,除了必須留守火場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要去右相府點卯了。
這麼大一場火,內侍省並沒有通知常朝,可見聖人並不在意。
也是,長安城自打隋文帝楊堅建成之後,幾乎每年都會走水,不是什麼新鮮事,正是因為頻率太高,所以長安才會遍地望樓。
李琩的左衛仍在現場,他自然不會離開,溜溜達達便看到了街角的吳懷實,於是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而嚴武正巧也來了,遠遠的見到李琩後,一腳踢開一家鋪子的門面,進去拿出一團坐墊,在李琩屁股坐下的同時,他手中的坐墊分秒不差的放在了李琩的屁股底下。
吳懷實驚訝的望著這一幕,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溼了的屁股,挑眉道:
“我的呢?”
嚴武一愣,轉身就往鋪子裡跑。
“回來回來,說出口就沒意思了,”吳懷實不耐煩的將嚴武召回來,問道:
“那邊什麼情況?”
嚴武先是看了看李琩,隨後道:
“幸哉幸哉,東市署沒事,但是韓朝宗被嗆著了,人已經昏過去了,左右金吾,死了七個,一個是被燒死的,剩下的窒息而亡。”
吳懷實很少生氣,眼下卻也是咬牙切齒道:
“王八蛋,敢在東市放火,這膽子可真大,那麼牽扯的事情必然也不小。”
說罷,吳懷實看向李琩道:
“金鋪是裴夫人的產業,她沒有來嗎?”
李琩笑道:“應該快來了,夜裡有宵禁,裡坊又不開門,她出不來。”
“你沒給她弄個行走牌籍?”吳懷實問道。
李琩道:“她夜裡行走幹什麼?不合適吧?”
丈夫還活著,她在長安夜裡出沒,傳出去終究不好聽,畢竟老裴家在長安上班的人太多了,保不準遇見個認識的。
主要是武明堂給人的印象太過獨立,又很強勢,所以大家都認為裴敦復降服不了自己這個小嬌妻,那麼自然會關注武明堂的作風問題。
“鋪子裡一個活口都沒留,地上有火油的痕跡,她這是得罪誰了?”吳懷實問道:
“她一直在你家裡住著,又是你表姐,你多少應該知道點吧?”
李琩皺眉道:“雖然一個屋簷下,但我與她還真就見不著面,我也是剛回來,你別問我啊。”
“確實確實,隋王畢竟剛剛從西北迴來,每日早出晚歸,公務繁忙,肯定不知道的,”嚴武在一旁搭腔道。
吳懷實挑眉道:“你怎麼那麼清楚?”
“剛才救火的時候聽右金吾的弟兄們說的啊,”嚴武道。
他畢竟是在右金吾上過班的,還是跟著武慶混。
吳懷實呵呵冷笑,突然轉頭看向長街盡頭一輛緩緩駛來的馬車。
他認識武明堂的車駕,因為他曾經帶著武明堂入宮面聖,只不過被貴妃給阻住了,沒能見著。
白衣如雪,美若仙子的武明堂撐傘下了馬車,正被攔在路口的羽林軍盤問著。
“還不快去,”李琩皺眉看向嚴武。
嚴武一愣,趕忙小跑過去,揮退攔路的羽林軍,將武明堂帶入長街。
“夫人好,”吳懷實起身揖手。
他敬的不是對方裴敦復夫人的身份,而是對方一直被聖人心心念念。
李琩依舊坐著,盯著武明堂裙襬下黑漆漆的溼泥。
“我那鋪子裡的金器玉石,失落了多少?”武明堂開口問道。
吳懷實一愣,你不問人,先問財啊?
於是他看向嚴武:“沒有哪個兔崽子私下伸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