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撕破臉(第2頁)
給人一種毫無鬥志,隨波逐流,渾噩度日的感覺。
見到李琩,李紹連裝都懶得裝,眼皮抬了一下,便繼續坐在地上,逗弄著籠裡的鸚鵡。
“十八郎來了,”韋妃揮了揮手,將屋內的侍女全都屏退,然後取來坐席放在李紹對面,拉著李琩的袖子坐下:
“你兄長近來沒有出門,心思難免憋悶了一些,你不要見怪。”
李琩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就這麼徑直坐下。
眼見兄弟倆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韋妃內心一嘆,推了推太子肩膀,道:
“十八郎剛剛見過父皇,便來見你了,他也是剛剛病了一場,還在恢復當中。”
李紹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遍李琩後,道:
“既然見過了,那便走吧,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人家這尊大佛。”
韋妃臉色一變,蹙眉道:“好好說話,十八郎來一趟少陽院也不容易,你們兄弟倆平時難逢一面,今日自該好好親近親近。”
“兄弟,他還認我這個兄長嗎?你沒見人家進來之後,連聲敬語都沒有嗎?”李紹冷哼道。
他確實在十王宅憋得太久了,就這麼大一塊地方,長年累月睜開眼看到的人和事物都是一樣的,這對人的心理健康危害確實非常大。
這種環境,換成任何人,都會心理扭曲的。
以前吧,他還顧些儀態,每天也會裝點一下自己,但眼下也懶得裝了,給誰看呀?沒人看呀。
聽到太子這麼說,韋妃趕忙給李琩使了個眼色,示意李琩給個臺階。
李琩嘆息一聲,說道:
“早上剛去了興慶宮,覲見父皇之後,便來求見兄長,你那個奴婢攔著不讓我進,雖然阿嫂說此人是自作主張,但臣弟又不是傻子,心知是兄長不肯見我,許是因為對我有些愧疚吧。”
這話一出,太子夫婦同時愣住了。
李紹呵呵怪笑,看向妻子道:“我就知道他今天來沒安好心,你還屈尊將他叫來,聽見了吧?人家還覺得是孤對不住他,沒臉見他呢。”
韋妃眼神頗為責怪的看向李琩,道:
“十八郎此話從何而來,你兄長何時對不住你了?莫要妄語。”
李琩冷哼道:“皇甫惟明乾的那件醜事,難道不是兄長在背後指使的?”
李紹這下算是徹底愣住了,怒道:
“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我便代父皇好好教訓教訓你,以懲戒你出言不遜之罪。”
“教訓我可以,但此事若是讓父皇知曉,還不知道是誰有罪,”李琩冷笑道。
韋妃這時候,也意識到事情嚴重了,畢竟牽扯到了皇甫惟明,於是趕忙圓場道: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吵了,讓十八郎把話說完。”
“兄長要聽嗎?”李琩道。
李紹冷哼道:“你今天不說明白,就別想走。”
“那好......”
李琩笑了笑,將白狗作祟,以及假的王孝德在押送進京的路上連同左衛衛士一起失蹤的事情,都講述了出來。
“王孝德眼下就在我的手裡,他究竟是被誰指使的呢?兄長認為,我該不該懷疑皇甫,該不該懷疑你呢?”
李紹夫婦瞬間面無血色。
因為他們都明白,這裡是長安,王孝德還活著,這個人只要一露面,李林甫就能坐實了是皇甫惟明指使的。
到時候,李紹固然不會有多大的事,最多挨頓訓,但是皇甫惟明謀害親王,絕對死路一條。
而李紹當下,決不能失去皇甫惟明。
“此事絕非皇甫所為,是有人要陷害他,”李紹臉色陰沉道:
“你也別以為可以拿
這個威脅我,父皇英明,也不會上你的當,一個小小的兵馬使,就想汙衊封疆大吏,三法司的人不是瞎子,呵呵......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出嗣的,就是想出去之後,交構官員,反過來跟我作對,李琩啊李琩,你的那些盤算別以為孤不清楚。”
韋妃聽到這裡,嘆息一聲,神情落寞的垂下頭,她知道,他們兄弟倆的關係再無修復的可能,因為李琩已經鐵了心認為是太子在害他,而太子也咬定,李琩要搶走他的東宮之位。
最可怕的是,他們倆的猜測很可能都是對的,太子確實要害李琩,李琩確實要奪位。
李琩冷笑道:“事情,我總是會查清楚的,究竟是不是李峘洩露給皇甫,我也會查明白,若事實如此,這兩個人都不要活了,當然,兄長可以以不知情為由脫去幹系,我本意也不願意牽扯到你身上,但是你若繼續跟我過不去,那就兩說了。”
“十八郎,你怎麼跟你兄長說話?”韋妃怒道:
“你兄長從未為難過你,甚至還去信囑咐皇甫全力配合你,你怎麼能這樣揣測你的哥哥?”
李琩也跟著起火道:“他沒有為難我?我剛回京就聽說,檢舉我交構蓋嘉運的奏疏,已經堆成山了,都有哪些人上疏,我一清二楚,沒有他的囑咐,這些人敢嗎?”
韋妃一愣,詫異的看向自己的丈夫,見李紹臉色鐵青,似乎在強忍著怒火。
見此情形,韋妃心知兄弟倆再這麼說下去,必然當場撕破臉,於是看向李琩道:
“你先回去吧,我們之間一定有誤會,大家都冷靜冷靜,答應我,那個人不要交出去,我們這邊也會調查,會給你個交代的。”
“給他交代?他算什麼東西,需要孤給他交代?”李紹忽然暴走了,怒然起身指著李琩道:
“想坐孤這個位置是吧?我等著你,現在,給孤滾出去!”
李琩笑呵呵的起身,朝韋妃道:
“瞧瞧,他已經失去理智了。”
“滾!”李紹暴喝道。
李琩搓了搓手,就這麼慢悠悠的起身,前腳剛跨出門檻,就聽到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太子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今後你再替這個狗東西說話,就給孤滾出少陽院,我大唐皇后都能廢得,太子妃算個屁。”
李琩對此無動於衷,心知今天跨出少陽院這個大門之後,他與太子便算是徹底決裂了。
這個人太懦弱了,李琩今天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竟然只敢拿媳婦撒氣,你的耳光怎麼就不敢扇在我臉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