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盤大佬粗 作品

第二百四十七章 狗頭軍師(第2頁)

 韋光乘手裡早就徵調上來兩千新軍,就是不給人放下去,因為找他的人實在太多了,給誰也不合適,那就暫時拖著,觀察形勢,給誰作用最大,再選擇調撥。

 縣官不如現管,手裡有資源,別人才將你當回事,要不是抓著那個命脈,他這個觀察使,也不會被那些驕兵悍將放在眼裡。

 這就是為什麼人家官做的大,當官的做事不是直來直去,而是繞來繞去,雖然會顯得效率低下,但自身受益良多。

 就比如這次,痛痛快快將兩千人都給了李琩,李琩是不是就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人情是要還的,不還就成了老賴,以後就得不到人情了。

 李琩笑道:“你倒是說說看。”

 韋光乘道:“將振武軍的番號改了,既然隋王有意將這支軍隊做為自己的直管親軍,可是眼下又不能大換血,改番號是最合適的,方便振武軍與信安王徹底劃清界限,那麼隋王便是創建人,以後軍中自然會以您為尊,當然了,信安王也許會不高興,李峘他們也許會有意見,就看隋王如何權衡了。”

 李琩聞言笑了笑,將對方帶進自己的小屋子坐下,令人煮茶道:

 “我來隴右,不是來培植自己的黨羽,只是為聖人分憂,為朝廷解難,長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我,我不能亂來的,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此言切勿再提。”

 韋光乘還是不肯放棄,道:

 “隋王有心謙讓,不與人爭,但別人可不會這麼想,您自從來了鄯州,皇甫每日都會與他的心腹參議密事,他在防著你啊,白狗的事情,多半就是他乾的,也許隋王會認為皇甫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您要知道,做事和做人從來都是兩回事,好人可以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一方節度,干係何其之大,他做什麼事情,其實也由不得他自己。”

 李琩笑了笑,道:“看樣子,你似乎對他非常瞭解,說說看,在你心裡,皇甫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韋光乘接過武慶遞來的茶水,一個大官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就這麼朝李琩道:

 “這個人心裡有大義,常存報國之心,也敢於擔當,是一賢良之臣,但問題就出在,他跟太子牽扯太深了,又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所以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是被長安牽著鼻子走。”

 說著,韋光乘嘆息一聲,道:

 “他本人不屑於陰暗手段、卑鄙勾當,但是為了上面,有時候也會這麼做,隴右各鎮心裡對他都是服氣的,但卻不願與他太過親近,就是因為他背後是少陽院,所以說,隴右派系林立的形勢,其實問題就出在皇甫的立場上面,聖人春秋正盛,太過支持太子豈不是自尋苦惱?杜希望早就看明白了,希望卸任回長安,不願趟這趟渾水,但是長安不讓他回去,就是讓他留下制衡皇甫。”

 韋光乘也是越說越起勁,拍手道:

 “杜希望是誰?前任節帥,放這麼一個人在皇甫身邊,這不是噁心人嘛?放眼我大唐藩鎮,哪個地方是這麼幹的?”

 李琩也是聽的哭笑不得,主要是韋光乘這個人說話的時候繪聲繪色,面部表情非常豐富,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傳閒話的。

 但是人家的每一句話,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肺腑之言,李琩聽得出來,韋光乘對皇甫的評價非常客觀。

 李琩點頭道:“杜希望還是穩重的,不得罪長安,也不得罪皇甫,目下來說,此人還是稱職的。”

 “年紀大了,想圖個清淨,”韋光乘沉聲道:

 “等到隴右塵埃落定,他必然稱病返回長安,長安要是不同意,他多半選擇致仕,朝廷這一次在蓋嘉運和皇甫身上吃了虧,將來必然會更換其中一個,屆時究竟會換誰,說不準,要看博弈了。”

 是的,人家說的沒錯,不是誰的錯誤大,誰就下去,而是要看背後人在朝堂上的角逐。

 蓋嘉運現在是指望李琩的,而皇甫惟明是太子黨,換句話說,是李琩和太子的鬥爭。

 韋光乘的話裡,是在暗示李琩早做準備,以防被人家打個措手不及。

 聊著聊著,李峘和李峴兄弟倆回來了,李琩也便暫時停下這個話題。

 四個人圍著一個火爐,吃著烤的乾硬的胡餅。

 韋光乘牙口不好,需要泡著羊奶吃,屋子雖小,氣氛卻非常溫馨。

 李峘兄弟對韋光乘還是非常客氣的,在長安混,宗室也不願得罪京兆韋,何況將來太子繼位,韋家就是外戚了。

 “做將軍的,骨頭硬,再用刑怕將他打死,我好說歹說,此子油鹽不進啊,”李峘嘆息一聲道:

 “反倒是我落了一身埋怨,王孝德興許知道自己死罪難逃,將我們父子給罵了一頓,那股子怨氣真大啊,好像我們家虧欠了他似的。”

 李琩點了點頭:“聽說他當年是信安王的近衛,若非硬漢,信安王也不會用他,快五十的人了,這麼多年沒有升遷,仕途基本上是斷了,累年積壓之怨氣,恰好你來了,不找你發洩還能找誰呢?”

 王孝德其實是一名干將,沒點能耐會讓他守石堡城?

 乾的最苦逼的活,升遷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唯一的大後臺信安王又不管他了,以至於內心滋生怨恨。

 這是人的正常心理,升米恩鬥米仇嘛,所以說駕馭下屬,一直都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工作。

 別說他了,牛仙客都跟李禕翻臉了。

 這種事情,就連韋光乘心裡都很清楚,李禕是不得不這麼做,四方征戰,軍功過著,嫡系黨羽遍佈天下,你不做分割,聖人就只能割你了。

 人家能活八十歲是有原因的,是個拿得起放得下啊。

 “那麼這個王孝德,究竟該怎麼處理呢?”韋光乘看向李琩,瞳孔閃爍道。

 李琩笑了笑,心知韋光乘要玩套路了。

 這個人是非常有水平的,人家能從藩鎮順利過渡中樞,擔任衛尉寺一把手,心智手腕絕非凡人,裝傻充愣的功夫更是爐火純青。

 以前李琩在十王宅出不來,人家壓根都不將李琩放在眼裡,一出來,立即便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姿態卑微,刻意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