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清流領袖
扶風竇氏,一共出過十四個駙馬,八個出在了唐朝。
這個家族從開國至今,就是外戚當中最龐大的一支,他們能有如今的家族繁榮,要感謝一個人,竇惠。
“(竇惠)此明睿人,必有奇子,不可以不圖婚,”這句話,是長孫熾說給弟弟長孫晟的。
長孫晟也聽進去了,雖然他死的早,但也由此促成了女兒長孫氏嫁給李世民,而竇惠,就是李世民的媽。
從長孫熾的評價中不難看出,他對竇惠的評價是相當高的。
也是竇惠,直接促成了襄陽公主嫁給竇誕,又將堂兄竇抗的女兒嫁給了李孝恭,從這個時候開始,竇家便與李家綁在了一起。
等到了李隆基時代,因為親媽出自這個家族,所以老竇家又開始牛逼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這個家族出不了頂尖人才,但家族勢力又非常龐大,李唐皇室為了將竇家緊緊綁在一起,所以頻繁聯姻。
昌樂公主嫁給竇鍔,其實是嫁給了自己的表舅。
右金吾所在的佈政坊,與竇宅是鄰居,這是竇宅,不是昌樂公主府。
竇宅的主人,是竇鍔的大哥竇銘,這位是個老實人,平日裡不招誰也不惹誰,與李璡差不多,不願意當官,身上有個開國縣公的爵位。
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媽媽薛氏,希望亡夫的畢國公爵位,由老二竇鍔來襲,因為老大有爵位,但是不上進。
前段時間,弟弟將一個女人送到了他的府上,只說事關重大,沒說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
不過他現在知道了,原來是盧奐的相好。
竇鍔這樣的安排挺絕的,就將人藏在右金吾的眼皮子底下,燈下黑,不怕他們能找到。
“唉......我只想安靜的過日子,老二卻總是給我招風惹雨,”胖乎乎,帶著兩撇八字鬍鬚的竇銘,正在跟他的老孃訴苦:
“阿孃也該勸勸他,不過就是個駙馬,看人眼色過日子的,竟如此的不安分。”
今日豔陽高照,沒有風。
薛氏就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聽到老大的這句話只是瞪了兒子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她是非常不待見自己這個長子的,以前挺聰明一孩子,三十歲過後,整個人一下子就變了,正事是一件都不想幹,大門不怎麼出去,整天就在家裡寫寫畫畫。
錢全都用來購置筆墨紙硯了,但畫出來的東西,連聖人見了都會忍不住笑出聲,拍拍肩膀算是勉勵了。
廢了,這孩子廢了,要不因為你是長子,我真不樂意跟你在一起生活。
見到母親不出聲,竇銘嘆息道:“我看吶,將人放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敢?”薛氏怒斥道:
“你要是成器,何至於你弟弟在外被人欺負,戶部幹了四年,眼看著聖人就要提拔你,你卻要致仕,你出門看看,哪家兒郎快四十了,成天不幹正事,像你一樣?”
他們能像我就好了?你還覺得我差啊?
竇銘撇了撇嘴,道:“至少我沒有招惹是非,也沒有跟誰有仇有怨恨,老二沒主意,總是被人利用,將來會吃大虧的。”
“吃虧?”薛氏坑笑道:“有你阿爺的餘蔭在,誰敢將我們怎麼樣?”
竇銘不以為然道:
“咱們家在太子那裡,可沒有什麼餘蔭。”
“胡說!”薛氏道:“你姑母是太子的親祖母,怎麼不算餘蔭?”
太子會認你嗎?人家壓根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祖母,竇銘已經懶得再說什麼了。
他這個人已經看開到了什麼地步呢?
就算老二竇鍔死了,他都不在乎,或許是因為母親常年偏愛老二,也偏愛老二的孩子,以至於他對竇鍔的意見非常大。
竇鍔做什麼事也從來不會跟他說,兄弟倆比陌生人還陌生。
也就是這次,突然給他塞進來一個女人,平日裡見了面都沒有幾句話。
你們就鬧吧,反正聖人知道我是什麼德行,你們不論幹什麼,都不會牽扯到我。
當然了,除了謀逆。
......
盧奐這個人,與竇銘剛好相反,這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他想做名臣、賢臣,名載史書。
這樣一個人,他的性格其實非常強勢的,狠的時候也是六親不認的主,顏令賓的死活,他會在乎嗎?
怎麼可能?
人家只在乎自己的名聲,你不是告我嗎?行,咱們比劃比劃。
盧奐直接實名檢舉,竇家在長安有著龐大的惡錢產業,南曲就是他們的老窩,每年涉及惡錢流通,高達兩百多萬貫。
但凡是錢上面的問題,也是看你的數額大小的,兩百萬這是天價,而盧奐這邊有御史臺支持,自然有許多證據在手,所以他的檢舉,是直接面奏皇帝的。
李隆基當時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就是為什麼他不願意牽扯盧奐,因為他了解這個人,驢脾氣上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跟他爹盧懷慎完全是兩個極端。
惡錢的事情,你知我知大家知,但沒誰願意去捅破這層窗戶紙,真要查起來,這是傷筋動骨的事情。
眼下各方極需用錢,這個節骨眼上,惡錢的事情被捅出來,簡直就是一個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