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盤大佬粗 作品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最將風味念家鄉


 李琩踏入偃月堂的那一刻,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不是因為他帥的亮瞎人眼,也不是他的氣質讓人目不轉睛,只是因為這座偃月堂,沒進來過親王。

 裴耀卿第一時間起身,挪了下位置,請李琩坐在他的上首,以至於也已經起身,準備讓位置的牛仙客,尷尬的又坐下了。

 至於楊玉瑤,則是一直跟著李琩,坐在了他的背後。

 “先要恭賀隋王了,王妃有孕,孺人增冊,王宅多子多孫就在眼前,”牛仙客笑呵呵道。

 李琩進來的時候,就在偃月堂外的迴廊見了不少大官,但是能坐在偃月堂的,無疑級別更高。

 四五品的都沒有幾個,大多為三品,大唐的職事官,最高就是三品了。

 李琩微笑道:

 “上次見左相,已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今日再見,您老當益壯,不減當年啊。”

 “老了老了,”牛仙客微笑擺手:

 “身子骨已經是大不如從前,倒是隋王風采依舊,比之從前更勝。”

 接下來,其他人也紛紛與李琩打招呼,這樣的場景極為罕見,好在大家都是老戲骨,應付這種場面綽綽有餘。

 反正人是右相放進來的,聖人不悅,也不會衝著他們來。

 盧奐則是一副完全與李琩不熟的樣子,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而韋陟,則是一直在偷偷的打量李琩。

 人家娶了他們家的閨女,韋陟自然對李琩分外好奇了。

 李林甫一直等著大家寒暄過後,這才看向李琩:

 “隋王今日到訪,找我家四郎有事?”

 “奉旨辦事!”李琩點了點頭。

 這四個字出,別說李林甫等一眾高官錯愕了,就連他背後的楊玉瑤也是一臉懵逼。

 你這張嘴是真敢說啊,聖人確實是讓你幫我,這沒錯,但這不是旨意啊,只是授意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高調?

 韋陟愣道:“隋王可否詳說?”

 中書省是專門管聖旨頒發的,每一道旨意都要經過這裡,才具備法律效力,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聖人特賜。

 但是呢,特賜,中書省這邊事後也需要備案,所以他有此一問,是正常的。

 李琩微笑搖頭:

 “現在還不能跟紫薇郎說,時機合適了,再告訴你。”

 韋陟點了點頭,將這件事記在心上了,他肯定不會認為李琩假傳旨意,眼下坐在偃月堂的,隨便一個都有直接面聖的資格,沒有人敢當著他們的面亂說話。

 李琩看向李林甫,笑道:

 “聽說右相風溼犯了?您老還是要多顧及自己的身體,中樞可不能沒有您啊。”

 這一句話,無疑將李林甫捧的很高,但實際上,人家就是那麼高。

 李林甫嘆息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盤坐的兩條腿:

 “年輕時候不注意,惹了風疾,到老了受折磨,也就是聖人開恩,老夫才得以在家中辦公,不要緊的,每年都犯那麼一兩次,休養月餘便可進宮了。”

 李琩開了這樣一個話題,大家本來都在談正事,也逐漸開始議論起風溼病的問題。

 因為在座的人當中,有風溼病的可不少。

 人在四十以後,身體的各種小毛病便冒出來了,風溼病算是普遍的一種疾病了。

 聊著聊著,一幫高官像是一群病友一樣,探討起健康問題了。

 裴耀卿也藉機湊過來,小聲道:

 “突厥內亂了,登利可汗與其母密謀,誘殺右殺祿特勤,自領西部兵眾,如今左殺判闕特勒率兵正在攻打王庭,登利請求朝廷出兵協助,聖人準了。”

 李琩點了點頭,也小聲道:

 “聖人準不準,王忠嗣都不會動,這種時候,應是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內耗的差不多了,再出面收拾殘局。”

 裴耀卿一愣,到嘴邊的話又給咽回去了。

 因為李琩猜的很對,聖人明面上頒發的旨意,確實是讓王忠嗣出兵,但是私下還有授意,那就是按兵不動,坐看其亂。

 這小子腦子轉的太快,沒法愉快的聊天。

 自己還想著許久不見,告訴他一樁近來大事,人家可好,雲淡風輕,洞若觀火,像是什麼都清楚一樣。

 裴耀卿是非常喜歡與李琩聊國事的,因為他早就看出來,人家對國事有著非常清晰的理解和判斷。

 雖然與親王聊這些,違法,但是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在聊這個呢?

 大家不聊政務,聊風溼,不就是因為李琩在這嗎。

 牛仙客一直注意著李琩與裴耀卿這邊的動靜,見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忍不住發問道:

 “隋王與煥之在聊什麼?”

 李琩笑道:“我們在聊右相如此辛勞,應該有人站出來分擔一些。”

 眾人聞言一愣,促狹的看向牛仙客。

 按理說,最該給右相分擔的應該是左相,牛仙客也願意啊,但人家李林甫不放權啊。

 牛仙客面上笑道:

 “是老夫的錯,我若能再多分擔一些,也不至於累垮了右相。”

 心裡則是大罵李琩這個小王八蛋,你是不會說話呢,還是故意這麼說。

 韋陟則是開口道:

 “隋王打算什麼時候,至韋府交換婚帖?”

 李琩笑道:“紫薇郎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就什麼時候?”

 韋陟一愣,犯渾是不是?你這個回答,讓我怎麼回答呢?

 “那就明天吧,”韋陟呵呵道。

 李琩直接拱手道:“好!就明天。”

 韋陟又愣住了......

 “痛快!”嚴挺之笑呵呵的看向韋陟:

 “韋郎是家長,族內女子婚配,自該是你說了算,隋王遵循你的意見,也是一份敬重。”

 韋陟點了點頭,這小子倒是挺給面兒,還真就答應明天了。

 “那我明天可要跟右相請個假了,好安頓一些家事,”韋陟朝李林甫道。

 李林甫微笑點頭:

 “家事國事,都是大事,韋郎只管去張羅。”

 一直聊到傍晚,大家都要散夥了,李岫還沒回來,整個期間,沒人主動開口與楊玉瑤說話,這讓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長安,還只是一個螻蟻。

 張垍給面子,眼下堂內這幫人,可不給面子。